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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一起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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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前，亚伯拉罕教授曾做过一件他努力想要忘掉的事。他追踪到一个有自主意识的返魂尸，一个曾经在集中营用残酷手段虐待俘虏的医生。他在医生的地下室里发现无数被残酷杀害的人类肢体，一怒之下，他切掉了纳粹医生的四肢，将他装箱后沉到海里。
“他至今可能还被困在箱子里。”教授对昆兰坦诚：“那是我最接近疯狂的一次。”
这段记忆如今和古籍描述的秘密重叠了，教授认为古埃及人很可能做了类似的事：他们将其中一个始祖困在了石棺里。
“只要红色血虫还活着，血祖随时可以转移身体。”亚伯拉罕教授做出了结论。“禁锢才是打败血祖的关键，不是战斗或破坏躯体。”
“如果他被银制品禁锢，加上他的通信能力被石棺中的铅抑制住，那他就真的无能为力了。”昆兰点点头。
“难怪他要躲起来。”教授转身倒了杯酒一口喝下。
问题就出在这里。
如今他们有了打败血祖的方案，却不知道他的行踪，或他又换了个什么身份。
入夜后，柔柔在天台上找到了昆兰。今天依旧是个乌云密布，星月无光的晚上，在黑暗中，无数的返魂尸正在四处掠食，无数的人命又将陨落。
“教授说，他会找帕尔默查出血祖的新身份。”柔柔跟昆兰说。她看得出来，昆兰对整个‘禁锢血祖’的点子并不特别热衷，可是目前为止这是她最能接受的方法，血祖不用死，那便意味着昆兰可以活。
“嗯。”昆兰淡淡的应了一声，他的意兴阑珊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禁锢’，这是他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因为他难以接受死亡以外的审判。血祖杀了他的生母，接着无所不用其极的逼着他吸食了视为第二个母亲的吸血鬼猎人安卡莉亚。安卡莉亚用血液延续了他的生命，跪坐在尸体旁的那段时间，除了体会到什么是爱，他也第一次尝到了什么是滔天恨意。再接着，是他的妻子，还有他妻子的女儿莉迪亚，那个他视若珍宝的小女孩，全都被血祖借他的手杀掉了。
他要的不是共存，他要的不是没完没了的活着！
他要的是，玉石俱焚！
“Q，Q！”柔柔焦急的呼唤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天台的矮围墙被他捏碎了一角，白血正源源不绝从他手掌的创口溢出。
“要不要紧？”柔柔看着他的手，心疼不已。
“无碍。”伤口有点深，但过一阵子会自行痊愈。
“Q，你不要不高兴了。”柔柔手支着围墙，歪着脑袋看他。“我们已经有了牵制血祖的方法，接下来只需要解决技术上的问题就行了。”
“然后呢？”昆兰握了握拳。“我和他。。。。。。就这样继续活着？”
血祖不死，他便也不能死。他得生生世世看守那个祸害以防生变，他只能成为血祖的看守人。
“活着不好吗？”柔柔拉过昆兰的手，轻抚那握得死紧的拳头，好像要把上头的怒气抹掉。在宠物店，再凶的狗狗在她的安抚下都会变成可爱的毛团，柔柔对给凶兽顺毛很有一套。
“我希望和你一起活着。”柔柔低下头在昆兰手上一吻。
她的一个亲吻，一句话，让原本充斥在胸臆间的怨念无声无息消失了。昆兰不自觉松开了手。
和小丫头一起。。。。。。活着？
这倒是一个全新的概念。
这么多年了，除了复仇他什么都看不到。一切在小丫头硬生生闯进他的生活后有了改变。或许他真的有‘以后’，或许他会喜欢这样的‘以后’，只要小丫头一直在他身边。
血祖杀不掉，不过若能让他的小丫头活在一个安全的世界，也算是一个退而求其次的安慰了。
昆兰不再说话，夜晚的凉风带起了小丫头身上的幽香，他抽出被握住的手，对方却不依不挠的挨过来紧贴着他取暖。
“Q，你在想什么？”昆兰沉默的时候就像一尊雕像，这会让柔柔很心慌，因为她根本无从揣测他的喜怒，她是这么想了解他的所有，他的爱恶，恨不能到他心里好好浏览一番，研究里头都装了什么。
“我在想，妳为什么什么都知道。”
云淡风轻的语气，吓得柔柔一个机灵僵直了身体。
“对于要怎么样解决接下来的技术问题，妳有什么高见？”昆兰的语气依旧平淡，但问题却尖锐得让柔柔冒出了冷汗。
昆兰转过来，由于柔柔身形娇小，他得弯下身才能和她面对面。见柔柔脸色惨白，神情慌张，昆兰暗暗好笑。
原来小丫头怕这个啊。。。。。。她的来历这么见不得光吗？
昆兰正默默欣赏眼前赏心悦目的脸蛋，柔柔忽地开了声：
“达奇。”
什么？昆兰一怔。
“达奇和艾佛研发的干扰仪器。”柔柔知道昆兰一定感应到了什么。他们日夜相处，比其他人更为亲密，凭着昆兰异于常人的五感，她说的是不是实话昆兰一听就能判断。所以她不想说谎，但她也无法说得更多了。追踪器那个事件着实吓到她了，她很害怕再多些干涉会彻底改变一些重要环节。
其实不安的不止柔柔，还有昆兰。这丫头就像从天而降的精灵，尽管她信誓旦旦的说要陪他要和他在一起，可是她真的属于他吗？
“如果是在猎巫时代，妳说不定会被绑到柱子上烧死。”昆兰轻描淡写的结束这个话题。这丫头有他不了解的能力，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不想追究。
“不会的。你一定会救我的。”柔柔抱住昆兰手臂，松了口气。她很感激昆兰没有继续再问下去，就当作是成全她的痴心，她既来了，便陪她看一遍空谷繁花。
隔天晚上，费特和格斯炸了中央公园地下一个返魂尸大巢穴，殊不知这是诱骗作战部队倾巢而出的诱敌之计，纽约特别战队和各处检查站遭到近乎毁灭性的重创，一夜之间溃不成军。原本一直对现代化武器充满信心的费特顿时蔫了。在一支不断扩大、不断进化的返魂尸军队面前，人类只有节节败退的份。
“唯一的好消息是，博士的儿子扎克似乎还活着。”费特在中央公园地下道找到扎克读过的书和他留给艾佛的讯息。
教授扬了扬眉，不予置评。
对于血祖为何留下扎克一条小命，大家心里各有不同的猜测，而柔柔则是最清楚原因的那个人。其他人要阻止的是血祖，她要阻止的却是扎克，这是另外一个没有参照点的事件，一个她无法预见的结果。
那天也是她来到这个异世界后，第一次做梦。一个醒不过来，恐怖至极的噩梦。
唤醒她的是脸上温柔的触感，柔柔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昆兰拭去她的眼泪，关切的问：“怎么了？”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小丫头哭，是梦到什么哭成这样？
柔柔抱住桃子，无法控制的全身发抖，她已经很多年没做这样的梦。
“Q。。。。。。”她一害怕就想找昆兰，最好钻进他怀里再也不用醒来。
昆兰轻拍她的背，心里疑惑。小丫头虽然有时爱对他撒娇，可是她那倔脾气他也是领教过的，能让她哭的恐怕不是小事。
“我梦到。。。。。。我的养父。”柔柔说着，连声音都在发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