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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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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漆黑一片,程悦双手被绑在椅背上,他努力的挣脱了一下,却发现这扣节根本挣脱不来。
是哪个不要命瞎眼的居然敢绑他!
李博文看了一眼程悦,转头对袁山点了点头,“山哥,我看他什么也不知道。”
袁山坐在一边,吩咐道:“把他眼罩拿下来。”
程悦一下子获得了光明,他看向面前的两人,结巴道:“表哥……你…”
李博文在他旁边敲打了椅背,“问你点事,问什么答什么。”
程悦苦着一张脸看着袁山,“表哥,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就好了,你绑我干什么。”
袁山笑了笑,程悦觉得后背一阵凉意,“一会记得说实话。”
钟渠把夏令新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了一遍,夏令新有些心虚的抬头看他,“钟渠,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明天就是除夕了,如果钟渠一个人在家的话,他有些于心不忍。
钟渠摇了摇头,“看来老师没准备承认我的存在。”
夏令新一时无言,他看了看钟渠,使出了必杀技,“去吧,我想跟你一起去。”
钟渠终究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夏令新突然有些窘迫,他什么时候也学会撒娇了,果真是被他影响了。
两人是傍晚出发的,夏令新忍不住看了看旁边的钟渠,合理的提出,“可以不用这样的……”
钟渠打扮的有点过了,夏令新心里默默的想,不知道还以为是他的老板。
“老师,你一直看我,是觉得我帅吗?”
夏令新突然慌张的转过头来,“没有。”
封嫣家不远,两个人很快就到了。
夏令新有些紧张的攥着自己的袖子,“婶婶。”
她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放在了钟渠身上,眼睛像是会闪光似的,“哎呀,这是谁啊,月月?”
钟渠看了一眼夏令新,他并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个称呼。
“你好,婶婶,我是他朋友。”
封嫣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夏令新突然觉得也无地自容,夏令新在这之前从未暴露过自己的性向,他以前是有女朋友的。
封嫣似乎看出来了什么,“害羞什么,这都什么年代了,我理解,我理解。”
她一边念叨着,一边把钟渠和夏令新领了进来,钟渠弯腰换鞋的时候悄悄的在他耳边说了句,“她特别像以前的你。”
夏令新示意他收敛点,怼了怼他的胳膊肘,钟渠笑着支起了身子。
快到饭点的时候,“听说肖安回来了?”
封嫣一边忙活一边点头。钟渠也在旁边帮忙,“回来了,这小子在二楼呢,你帮我把他叫下来吃饭。”
夏令新点了点头,走到了二楼,却在快要敲门的时候止住了,他不是故意要听墙角的,只是房间里好像不止他一个人,因为两个人正腻在一起,说的第一句话,让夏令新的手指突然顿住了。
“小安,你们家什么时候跟钟渠那么熟了,过年还请他过来?”
肖安拿着鼠标的手不停的动作着,嘴里塞着不知名的零食,“我不清楚,可能是我哥带来的。”
“你哥?”
肖安点了点头,“言希哥,刚你不是看见了吗,我哥刚从监狱里出来,十年了,我也好久没见他了,总觉得怪怪的,我觉得他变了好多。”
夏令新这才想起来,以前见他的时候夏肖安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孩子。
他说起来没完,“当时那事你也是知道的吧,他爸是副市长,也就是我爸的哥哥,当时我还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每次他们聚在一起就谁也不让进的自己交谈,有一次我捉迷藏,他们不知道我藏在柜子里,我只记得听见我爸说他犯了错什么的,小时候的事都记不清了。”
言希摇着脑袋,“可惜了,当时他们逃亡美国,又自杀,闹得人尽皆知,就连最宝贝的儿子都没保住。”
肖安点了点头,“我哥那个人,什么都不知道,怪冤枉的。”
时隔十年,夏令新在听见别人讨论自己家的事总觉得离自己有些遥远。
其实那些事情过去了,而他幸运的活过来了,他现在有工作,有钟渠,他不想再去计较了。
夏令新正准备敲门的时候,房门从里面打开了,他第一眼看见的是言希,言希也颇感意外。
“你好。”言希跟他打了个招呼,他只是远远的瞧见过夏令新一眼,没想到钟渠喜欢这样的,不知怎的,他越看夏令新越像一只兔子,还喜欢穿白的。
夏令新也说了声你好,然后冲着房间里喊了一声,“肖安,吃饭了。”
三个人这才下来,钟渠看见言希也颇高意外,他俩两两对视半天,言希忽然笑着过去跟他握了握手,“你好,言希,肖安的男朋友。”
钟渠看了一眼肖安,肖安笑了笑,封嫣是个开明的人,他招呼着,“快坐快坐,一会你爸回来,咱们就吃饭。”
夏令新突然觉得有些紧张,一边的钟渠看了看他,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
夏令新摇了摇头,想起以前父亲临死前跟他说的话。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夏峰回来了,他进门就看见了四双眼睛望着他,而且还都是男的,等到扫到夏令新脸上的时候他神色一变,“月月来了?”
夏令新点了点头,这顿饭吃得很安静,夏峰提出要把他现在公司的大部分股权都给夏令新,以后让他帮着经营公司,吓的封嫣脸色都白了。
夏令新摇了摇头,“我不适合干这些。”
夏峰又问,“她们没为难你吧?”
夏令新看了一眼封嫣,也明白了了她这次请他来的目的,他低了低头,“没有,我现在过的很好。”
夏峰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有空去看看你的父母。”
夏令新点了点头,只是筷子握的更紧了。
晚间出来的时候,天空又飘起了雪花,夏令新叹了口气,“这是今年冬天的第几场雪了。”
钟渠也抬头看了看,“四五场了。”
“钟渠,我突然消失的那年,景城也下了好多场雪,有一场雪下的很大,直到白天的时候,都没过了脚背,我不是故意要消失的,那个时候你在跟我置气,我不知道原因,恰好有人给我打电话,要我谁也不要告诉,悄悄的回景城。”
钟渠看着他,握了握他冰凉的手,夏令新觉得空气冷冽,“我回来一直躲在一个破旧的公寓里,直到过了一个星期,才知道我家出事了,他们自杀的那天,雪也是这样下的,雪花一直飘,天气很冷,我当时不相信,可报道哪都是,电视上,手机上,我当时很害怕,我想见他们,我当时不明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所以我不相信,直到一些人找到了我,我才知道原来我是共犯。”
钟渠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知道吗,我父亲跟我说,他能抗过去,他最后一通电话告诉我,让我等他们回来。”
钟渠忽然把他搂在怀里,“老师,都过去了。”
夏令新看了看不远处出来的房子里,依旧灯火通明,他忽然叹了口气,“其实,亲情这种东西,是最难割舍的吧?”
钟渠学着他以前的样子揉了揉他的脑袋,夏令新感受着彼此炙热的体温,好像也获得了重生,“如果我就这么算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能?”
钟渠摇了摇头,“不会,你想怎样就怎样。”
夏令新忽然吸了口气,“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要是你哪天不要我了,怎么办?
钟渠搂紧了他,“为什么这么问。”
夏令新不说话,钟渠望了望天,“只要雪一直下,我就会喜欢你,不会变。”
夏令新不知道为什么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可雪一直都有,未来也会有。”
钟渠笑着说:“所以,我嫌这辈子太短,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缠着你。”
夏令新突然被他逗笑了,“我才不要,万一下辈子你成了个穷光蛋,那我岂不是要吃一辈子的苦。”
钟渠捏着他的脸,一副我懂了的表情,故意开玩笑道:“老师,没看出来,原来你这么现实,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我的钱。”
夏令新拍开他的手,顺手摸了一把他的脸,占够了便宜,“不是,还有。”
钟渠忽然把他的手握住,“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他们叫你……月月?”
听见钟渠叫自己的小名,夏令新觉得心里一暖,他踮起脚尖,凑近了他的耳朵,“曾用名,夏明月。”
小时候不知道是谁给他起的名字,他直到上小学才改名字,亲近的人都喜欢这么唤他。
钟渠把他的手握在手里,两人一起散步,新年街道有些冷清。
钟渠曾经觉得时间宝贵,可他现在觉得,能跟喜欢的人再一起,怎么过都是舒心的,如果时间真的能定格就好了,他现在心甘情愿的浪费着每一分每一秒,仿佛这样的时光毫无意义却又异常幸福。
钟渠忽然俯下身说了什么,夏令新定主,十分认真的思索了一下,最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他,“一百不行,太少了……”
钟渠心里痒痒,“再加一个。”
夏令新摇了摇头,坚决不要。
身后的灯光依旧灿烂,未来的路总是未知,可总是这么磕磕绊绊走下去,未尝也不是一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