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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怒斗山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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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家镇这趟镖加上沈旻共五人,刘元柏这个小镖头为首,章炜马洛陈隽永一个不缺,运送的是一批上等丝绸,价值不菲。
装车后五人即刻出发。
车轱辘在山路上留下两道明显印子,伴着八月桂浓郁悠长的花香,让久驻京师的沈旻切身感受到了这份独属于家乡的气息。
“元柏,你这眼角怎么青了一块?”章炜明知故问道。
刘元柏:“咳!”
沈旻不明所以,但挂着年轻俊脸的他却有着超出年龄的稳重老成,凡事无特别好奇之心,一贯聪颖玲珑的他也不难从旁人和刘元柏的表现中推测出因由。
“弟妹不是不讲道理之人,”马洛并无玩笑意味道,“这次犯了什么错逼得她都动手了?”
“都不许笑,”刘元柏瞅了一眼沈旻才带着自责的语气道,“昨晚我给囡囡编小篮子,一时过于认真没注意她爬到火盆子旁边……嗐,都怪我没看好,她烫着手了,那白嫩嫩的小手……”
难怪被揍,该啊!
“你以后可得小心点。”陈隽永提醒他。
“陈隽永,你昨晚半夜诈尸拍床板这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说起昨晚,他一开口章炜想起另一茬,立马拉着缰绳到他身边,“把老子吓得到现在还有两魂没归位,你待怎么着?”
镖局给镖师们都安排了食宿,家离得远的一般都住在镖局。两人一个房间,章炜与陈隽永同住。
刘元柏:“隽永兄莫不是走火入魔了罢,梦里还练着呐?”
陈隽永一副我不知道我睡着了没那回事你们别污蔑我的表情梗着脖子哼一声就当答话了。
章炜:“……”他一勒缰绳驾马转过来,大有要当场送陈隽永去见他那未归位的双魂之意。
刘元柏拦在他面前:“嘛呢,干着正事呢!”
沈旻默默看着几位插科打诨互捧互损,脑中闪过与他一同战场厮杀的好兄弟岑松,不过三个月时间,岑松此人的所有,竟恍若隔世,可岑松在他心上刻下一道至今仍汩汩流血的伤口,让他时刻都忘不了此生一定要手刃白贼,就算不敌也要拉他同归于尽。
“孟秋,”见沈旻神情有异双眼些许发红,刘元柏凑近道,“你没事吧?”
“没事。”沈旻垂眸,片刻便平复心情,对刘元柏提了提嘴角。
是个人都能看出他有事,但他表情不容发问,刘元柏只得拿水囊递给他:“喝点。”
近日风大,山路横着一些被风挂断的枝丫,章炜只顾与马洛聊天,一转头差点被断枝戳瞎双眼。
“娘诶,”章炜嚎叫着,“马洛我看不见你了,我是不是瞎了?”
马洛撑开他眼皮看了两眼:“没事,”顺手揉了揉又道,“你这反应能力太逊了点,上回我跟裴曜一起,前面大树猛不丁掉下一条蛇,他‘唰’一下飞起来一剑斩断毒蛇,就一瞬间的事儿,估计蛇到死都没反应过来呢,你还说人家外强中干,瞅瞅你自个儿,笨!”
“你这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看路吧你,再有下回真给你戳瞎了。”
红日当空时,几人停下休息,马洛生火烤红薯,其他几人人手一张大饼啃着吃。
“想吃肉了,”陈隽永叹道,“上回烤的野兔可真香啊,要不我打一只来烤烤?”
沈旻今早出发前没在镖局见到他们时不时提起的裴曜,这人虽不在存在感却不低。
“没那个时间,”刘元柏道,“早去早回免生意外,没听说吗,最近前面有流盗出没。”
有些话不能说,这一说盗匪就好死不死遇上了。
丰宁城是一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地方,盗匪并不多,丰原镖局更是与几路英雄早定协议互不干扰,这一伙是外地流窜过来的,操着一口听不懂的方言,但一句“打劫”还是很清楚的。
沈旻扫了一眼,对方人多,二三十人团团围住,个个凶神恶煞。
眼看一场硬仗在所难免了。
沈旻本着出来游玩散心所以没带弓箭,但他手往腰间一摸,唰的抽出软剑,剑光寒闪,见者不由心中一凛。
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软剑,世间能由心驾驭的能有几人?
土匪头子一看对方也亮出兵器,大喝一声:“给我打!”命令一下顿时呼啦啦所有土匪挥动刀剑长矛斧子狼牙棒就要冲过来。
“慢着!”沈旻回以一句威慑力十足的低吼,陈隽永飞扑出去的身子差点控制不住,打了个踉跄才站稳,回头一脸懵的看沈旻。
“我有个提议,”沈旻面色沉静对匪首道,“都是练武出身,这么混乱打起来你我双方都讨不到什么便宜,不如单挑。”
“哦?”匪首眉毛一挑,“怎么个单挑法?”
沈旻食指指腹轻轻抚过软剑剑锋,垂下的眸子闪过冷冽杀意,可他语气却很淡然:“派你们最厉害的出来,跟我打,我要是输了东西就全归你们。”
刘元柏一听急了:“孟秋——”
刘元柏这个算是最熟悉沈旻的人都急了,更别说章炜陈隽永他们,一时都愣住了。
哎,你说你也不是镖局的人呐,那一车丝绸怎能随便拿来打赌?
“好。”贼头头很痛快的答应了。
“不过,”沈旻又道,“要是你们输了——”
“那兄弟们就都走,”贼头胸有成竹道,“你个孱弱小子若能胜,那以后这条路就是你们家开的。”
沈旻微提唇角:“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很快,匪徒中推选了一位猛士,原以为他们会让那位看上去彪悍难敌的大个子出来,没想到推出个长相极为普通武器也只是一柄长剑的男人。
他施施然走出队伍,站在匪首侧前边。
沈旻跃下马背,手执软剑行至刘元柏前头。
“青州,武绍。”对方报上了名号。
沈旻摇摇头自谦道:“丰宁,无名小卒。”
“废话少说,”贼头不甚耐心道,“武绍,给他留条腿能爬就行。”
话音未落武绍剑尖一抖人已闪到沈旻身前,长剑舞动直指沈旻周身要害。
三个月来,从意识到白朗是细作,到岑松命丧黄泉,再到入白朗圈套,最后被革职回乡,沈旻这满腹悲愤无处可发全积在胸腔心口,就差一个机会宣泄。不甘憋闷仇恨在他出剑的瞬间全倾注在剑锋上,威慑力如排山倒海喷涌出去。
若武绍非真正个中高手,沈旻只需一招便能让他魂归九泉,这不,堪堪躲开的武绍手臂还是被割开了一道细长口子。
陈隽永目瞪口呆望着沈旻后背,他料想沈旻身手不差,却没想过哪怕再加个自己都未必是他对手。
武绍其貌不扬但功夫奇佳,一开始低估了沈旻实力,后面便步步为营屡出奇招。
沈旻眸中火炽,招招快准狠,不留一丝余地,软剑寒光忽隐忽现。
高手过招,围观的人根本看不清招式,只见寒芒四起,沙尘飞扬落叶飘飞,他们甚至都没看清武绍最后是怎么落败的。
重伤倒地的武绍身上满是被软剑割出泄愤一样的细长伤口,他已握不住长剑,两边腕上的伤口在不停冒血。
沈旻站在漫天飞扬的落叶中,衣袂飘飞,冷笑道:“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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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秋,我能拜你为师吗?”
这是将丝绸安全送到地方后,在回程的路上陈隽永提的,说这话时陈隽永还拿出特地跑樊家镇市集上买来的烧鹅奉上。
马洛失笑:“你拜师用半只鹅就行了?”
“不不不,”陈隽永朝沈旻解释道,“我就是让你先尝尝,也不敢说是正经拜师,只要平时肯给我指点一二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那不够意思啊,”沈旻这个正主还什么都没说呢,章炜又插一句,“怎么也得送上自己最贵重的东西以表诚意才行。”
最贵重的东西,陈隽永想了想,从身上摸出护心镜、玉佩、木制圆牌,还有一本功夫秘籍。
沈旻无奈笑道:“大可不必。”虽说着,但看那木制圆牌挺别致,他拿过来看了看。
上面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山中猛虎,这么小的木牌能雕成这样实属罕见,虽木料一般,但凭着手工也是价值不菲。
“你喜欢这个啊,”陈隽永乐道,“那就送你了。”
“啧,”刘元柏说,“我要没记错的话,这东西是你死皮赖脸从裴曜那儿讨来的吧,哪天要是让裴曜看见了会怎么想?”
“他不会介意的,”陈隽永自信道,“这种他随便都能雕出来。”
随便?好轻巧的语气。
“哎,不说这个,”刘元柏揽住沈旻肩膀道,“孟秋,我们镖局非常需要一个像你这样武艺高强的人,我们大当家汤叔也说过愿意重金聘请,要不然你考虑考虑,别去那个谁那儿给那俩熊孩儿当师父,去镖局吧,咱还像小时候一样一起吃喝玩乐一起习武练剑,怎么样?”
之前去沈府他听万梦容提起过,说是前军中某副将请沈旻给他那两个儿子当师父,教他们习武练字写文章。
沈旻本也没打算去,他微一点头:“我想想吧。”转头对陈隽永道,“我以前给舍妹买过一个木雕小玩意,一个镂空球,里面有一只不固定的小兔子,后来不知怎么就弄丢了,为此舍妹还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不知道镖局里的裴曜兄弟能否做类似的东西?”
“这个我也不清楚,”陈隽永爽快道,“我回去就帮你问。”
“能不能做是一回事,”马洛啃着烧鹅翅膀道,“关键在他愿不愿意做,裴曜这人,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没事没事,我有办法。”陈隽永求指点心切,人家沈旻都开口了,就算让他去求也得求裴曜做一个出来,上次不就厚着脸皮搞到了圆牌腰坠,虽说为此还给他跑了两回腿,但值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