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Adventure of Doctor Watson》水天一色

3、Chapter 3

　　晚宴上的菜色，足以抚慰众人的饥肠辘辘。一切布置堪称讲究，却也是在座者们见惯的排场。就连进餐时的话题，也是那样平凡无奇。
　　先是一阵惯常的客套，“最近好吗？”、“过得怎么样？”一类。彼此熟识的，会进一步问候对方的家人；家庭成员比较多的，如塔布莱特先生，就颇有些疲于应对。这一段落的重头戏自然是生病的小阿尔，所有客人都表达了自己的关切与担忧，威廉姆斯先生甚至提出了“会诊”的建议。爵士不置可否，只适度地逐一表示了感激。
　　然后，似不愿深谈此话题的爵士，说起了往后两日的计划。格瑞斯通景色优美，乘船游湖顺便钓鱼，简直再好不过——爵士显然为大家安排了丰富的活动。这是一次为期数日的聚会，所有人都为此预留了至少三日的空闲。而爵士特别邀请难得来访的华生先生聚会之后再多住几天，后者也欣然应允。爵士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表现出一种鲜明的“享受当下、畅谈未来”的态度，对翻旧账则显得兴趣缺缺。
　　此前，每个人都以为爵士会在今晚着手处理与自己有关的那件事情，而晚宴时多半会露出口风。现在他们了解了——无论爵士有着怎样的想法，都没打算在今天说。想想就明白，爵士的考虑实在周到，如果贸然开始处置一些过于严肃和严重的事体，纠结难解之外，多半会引发局面的失控，更有甚者，可能一发不可收拾。哪怕是最轻微的状况，比如当事人羞愧难当、拂袖而去，如今这个时间，也面临着夜路难行的困境。既然天已经黑下来，大家就最好先共度一个愉快的晚上。预计的审判推迟了，但是换言之，明天的庄园游览，就是新的决定性时刻！在轻松的氛围中，举重若轻地宣布某些重要的决定，一个完美的摊牌时机。
　　本来满心忐忑的人们，面对这样的“缓刑”，同时感受到了“暂时躲过一劫”的松弛，和“最终难逃命运”的焦躁。
　　爵士的带动，加上某几条暂缓紧绷的神经，话题于是转向离散。威廉姆斯先生评价了他不久前听过的歌剧，塔布莱特先生抱怨了他最新投注的那匹赛马，华生先生也分享了些新奇的见闻，只有克利先生始终埋头灌酒，一言不发。
　　晚宴结束了。整个过程令人庆幸的和睦，至少场面上过得去，没闹到需要谁挺身而出来救场。但对于那些满腹心事的人，水面之下的暗潮汹涌已足够让他们消化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