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O同人】两个视线，一个你》秋恋月

90、番外一 离歌（边伯贤篇）

　　一个人在悲伤到极致的时候会是一副怎样的光景呢？是嚎啕大哭，亦或是绝望的哀鸣？我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样子的，我只知道，我自己，竟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
　　眼角始终是干涩的，明明心里痛到生不如此，却偏偏哭不出来，怎么努力都哭不出来。
　　今天是送走林智妍的日子，连这最后的日子，我都没有哭。
　　一大早，天空就是灰蒙蒙的，我换上了黑西装，早早地到了现场。医院专门为我们设立了休息室，进门的时候，我一眼看到朴灿烈，他已经到了，正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手里攥着张纸认真地看着，我懒得理会，特意挑了个离他最远的另一端角落坐下来。
　　这时金钟仁推门进来，这几天都是他在负责现场的协调工作，不过三天，他瘦了整整一圈，连眼窝都深深地凹陷下去，整个人憔悴不已。
　　“还有半小时仪式就要开始了。”他的嗓子有些沙哑，“你们各自记得该站的位置，另外朴灿烈——”他转头看向角落里的人，“一会儿你站在最中间。”
　　“等一下！凭什么是他？”我几乎从椅子上蹦起来，不满地指着仍旧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人质问金钟仁：“让这个逼死了智妍的人站中间，他还配？”谁都知道，在葬礼上，那个位置，是留给配偶的。
　　面对我的咄咄逼问，金钟仁却神色如常，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后也只是淡淡地说：“那是智妍希望的。”
　　不过一句话，顿时让我如泄了气的皮球般垮下双肩。金钟仁说得没错，尽管不愿承认，可我是知道的，智妍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朴灿烈一个人。我无话可说，也再无怨言，只要是智妍所希望的，我都会满足她。
　　仪式开始的时候，我和俊勉哥他们一起站在第二排，而朴灿烈则站在我们稍前一点的正中央，从我的角度望过去，向来壮硕修长的他，此刻竟显得单薄不已。心里没来由地一阵难过，我不忍再看，于是别过头，刚巧看到李满会长也来了，却只是低调地立在后几排，他戴着墨镜，我没能看得清他的神色，可是他下垂的嘴角让我知道，他也是很悲伤的。
　　我转过头，耳边传来了智妍的曲子《星空》，想到那时在琴房，她修长的指尖在琴键上起舞，《星空》优美的旋律翩然而至，我的心里难过到了极点，却还是哭不出来，胸口像是要炸开了一样，而就在此时，背后突然被人撞了一下，眼角很快瞥见一个人影迅速从我身边挤了过去，本是站在我身旁的俊勉哥也是一愣，意识恍惚间，我并没有看清那人是谁，却还是本能伸手去阻止，然而手却扑了个空，抬眼望过去，才看清原来那人竟是白慧雯，正目中无人地拨开了人群粗暴地往前挤，很快挤到朴灿烈的身边，趁朴灿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挤开了朴灿烈自己站到了最中间。
　　所有人都愣住了，而我，即使站在她身后，却仿佛仍然可以看到她此刻的嘴脸，该是怎样的得意。
　　我自认不是一个会忍耐的人，于是我打算亲手把这个不懂规矩没有底线的恶毒女人给拽回来，可我的手腕上却先一步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我不解地看向身边的人，俊勉哥正拽住我的手腕，对我摇了摇头。
　　“哥……”我的抗议还未出口，俊勉哥已出言打断，他压低了嗓音，道：“忍一忍，为了智妍。”
　　虽然不甘心，却也知道俊勉哥是对的，这是智妍的葬礼，不能搞砸。为了智妍，我得极力忍耐。可是说实话，看着白慧雯现在那副几乎要哭到昏厥的样子，我简直要气疯了，这一切的原罪，难道不正是她吗？若不是她这样陷害智妍，朴灿烈也不会误会她，今天的悲剧自然也就不会发生了。如果说，朴灿烈有罪，那么白慧雯便是罪加一等。怎么她做的这些勾当，还以为别人都还不知道吗？等着吧，等安顿好了智妍，我再找她好好算账。
　　于是我一忍再忍，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都不觉得痛。直到仪式结束，我和成员们一起跟在朴灿烈、三哥和金钟仁三位丧主身后，抬着智妍的棺木送完了她最后一程。
　　朴灿烈一路追着丧车跑了很远的一段路，金钟仁跟在他身后。这时见他趴跪在地上哀哀恸哭，口中一下一下嘶喊着智妍的名字，连把自己的喉咙都叫哑了都浑然不知。心里一阵阵发酸，我实在不忍再看，索性回到礼堂，却发现白慧雯竟还在礼堂里对着一排摄像机哭到几近昏厥。
　　除了刚才跟着我们一路出殡的媒体外，剩余的几家媒体留在礼堂里拍后续。直到此刻，我才仔仔细细地观察着白慧雯，她今日特意素颜出席，面色惨白地对着采访她的媒体断断续续地哭着说：“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智妍会这样抛下我们自己走掉，我们的忙内，那么有才华，又那么善良，我想不明白，怎么忽然她就变得这么狠心了呢？是姐姐们对她不好吗？她走了，让留下来的我们怎么办？”
　　她带着哭腔哽咽地诉说，讲到动情之处，她甚至捂着脸失声痛哭，连同采访她的记者们都为之鼻酸，有好几个也跟着一起抹着眼泪。而我却从心底里升起了强烈的厌恶与恨意，几乎想也没想的，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扯着白慧雯就往休息室的方向去，一路上，她拼命挣扎，在媒体看不见的地方对着我骂骂咧咧，我不禁冷笑，好啊，你可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确定不会有媒体跟过来后，我一把甩开白慧雯，顺手将踉踉跄跄的她一把推着按在走廊的墙上冲她吼：“白慧雯！你怎么还有脸在这里装？你做了什么勾当你还当别人都不知道吗？”
　　“边伯贤你发什么疯！”她极力想要挣脱我的箍制却是徒劳，只好由着我按住她，却丝毫不畏惧地扬着头与我对视，“我做什么了你要这样对我？难道我的队友自杀了，我还不能难过了吗？”
　　“你难过？呵！”我不禁冷笑出声，“难道不是你把那些照片交给媒体的吗？还有那些人，也都是你叫过去羞辱智妍的不是吗？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你还是不是人！”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尖利而又颤抖，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白慧雯也不甘示弱，“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些事情是我做的？分明就是林智妍她自己贱，睡了那么多男人被拍下了照片，最后受不了舆论的压力自杀了，难道这都要算在我头上吗？哦——”她忽然可以拉长了尾音，嘲讽似的看着我，说：“自己喜欢的女人守不住，又不敢去找朴灿烈，所以就把这股恶气全出我身上了是吧？毕竟也就我好欺负。”
　　“白慧雯你可别逼我！”我气得直发抖，一股浊气直冲脑门，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手已经摁住了白慧雯的脖子。她似乎也是一惊，呼吸受窒的刹那，她本能伸手推拒，尖利的指甲划过我的手臂，留下长长的一道血痕。我的脑袋里嗡嗡作响，恍惚像是听见有人在叫着我的名字，“伯贤！快住手！”仿佛是俊勉哥的声音。我不予理会，手上的力道不减反增，直到俊勉哥一个箭步冲过来将我扯开，我跌跌撞撞地退了几步，眼看着白慧雯背靠着墙壁无力地滑坐到地上，手按在脖子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底毁灭般的快意几乎将我淹没。
　　然而紧随其后的，是无能为力的虚空感，像是浑身的力气被抽干，我就这么身子一软到了下去，幸好俊勉哥在一旁适时护住了我，我愣了片刻，终于张着嘴，发出了近乎哀嚎的悲鸣，紧接着，我便嚎啕大哭了起来。
　　到底是哭出来了，我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倒在俊勉哥的怀里放声痛哭，直到最后把嗓子都哭哑了。
　　智妍啊，我始终深爱的智妍，真的已经抛下所有人离开了。
　　你的歌还在礼堂内循坏，这一曲名为《星空》的离歌，我以后再也不会听了。

　　番外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