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的古代生活》林依然

43、李家有为

　　之前林越教村里孩子识字读书时，族长林长安和族里老人们有言在先，先教着，有出众的送去学馆，出众的多村里建学堂。如今一年多过去，愿意送孩子进学馆的都是林永明的堂兄弟家，其他那些孩子，家里指望的还是能去县城镇上找个长远的赚钱差事。
　　管子说仓廪足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西方马斯洛也有类似的需求五层次理论，意思是指人们一般先要满足基本生存和安全需求，才可能去考虑更高层次的尊重和自我实现。
　　这些林越都懂，但是林越觉得，凡事也有例外。拿二战后的日本来说，作为战败国，能那么快的重新崛起，除了美英等国扶持，更多是他们国内重视教育和重视人才培养的结果，在其他国还没有意识到教育人才重要性时，他们抢占了先机。教育的投入当然需要大量资本，那些资本大多都是掠夺中国的，而作为二战战胜国的当时的中国政府，并没有索要太多赔款，不得不说愚蠢至极养虎为患。
　　每次想到这些，林越总会有些意难平。不过也给了她某些启示，即教育和人才的培养，不必一定要物质条件达到某种程度才行，循规蹈矩不是必须的，可以外力干涉，做好了反而能反哺。
　　林越想做的就是这个外力。在和林旭以及其他堂兄姐弟们进学馆求学全家搬到城里前，林越想送林家村一份大礼，用这一年多存的钱建一个学堂，并且给学堂找到能授课的先生。学堂好建，但是好的先生不一定好求，所以来找袁逸帮忙，看看他的同窗里是否有合适且愿意去下面村里坐馆的学识不错的人，最好也能是个秀才。

　　结果，听完林越的诉求，袁逸回复快且斩钉截铁：“没有！你在想什么美事？！”看林越貌似不死心，缓了缓语气解释道：“新朝才几年，正式恢复科举到如今也不过才三届而已。云县我那几个秀才同窗，有两个一直准备乡试还想再进一步，还有两个年纪不小早就回去含饴弄孙了。他们家里不缺钱财，想教学生完全可以像我和宋勤一样开学馆，何必大老远跑到你村里？”
　　“真的没有合适人选吗？老师你再好好想想！”林越不甘心就这么回去，“或者不是秀才，但学识人品不错的也可以！而且林家村也不差啊，人好还有山有水，要不是为了求学，我都不想离开那里！”
　　再好也是乡下，哪有住城里方便体面！不过刚拒绝了学生，不想再打击她，袁逸也就没直接说出口。学识不错还得人品好的，袁逸心想，哪给你找这么个人啊？嗯？这一琢磨还真被他想起一人来。
　　“我想到一人，应该符合你的要求。一会我让你哪个师兄去打听一下住址，下午我和你一起去他家，问问他愿不愿意去你村里坐馆？”
　　“学识好人品也好？”天上突然掉馅饼，林越有点怀疑，忍不住再次申明要求。
　　“放心，不好的我不会给你引荐！”袁逸跟她确认，见林越好奇有话要问的样子，袁逸笑着赶她，“你先去后宅见见你师娘，我去安排人打听地址，中午你就在我这用饭吧！”然后林越就被袁家的下人带去见了袁逸夫人。

　　袁夫人娘家姓乔，她本人相貌并不算多出众，但自身带一股书卷气，让她看起来非常娴雅。林越见了她立刻嘴甜喊了句“师娘”，又做了自我介绍。
　　乔夫人温和道：“不用客气，昨天你老师跟我提过了，你是叫阿月是吗？”
　　“是，家里人都是这样称呼我，师娘你以后也这样称呼就好！”林越乖巧道，很自然的把话题往对方身上引，“师娘，袁师兄是去前面学馆了吗？上次在云山，袁师兄好厉害，对出了一副特别难的对子，围观的人都夸他呢！”
　　母亲听到孩子被夸，鲜少有不高兴的，乔夫人也一样，闻言笑道：“是去前面学馆了！他愿意和他那些师兄在一起，说是有人比着，学东西更快，所以平时很少留在后宅。”
　　林越又顺着夸了几句，每句都夸在乔夫人心坎上，不知不觉两人关系就亲近起来。说完了袁殊同，林越又开始八卦起乔夫人和袁逸，通过问乔夫人的娘家情况，得知她竟是袁逸老师的女儿。
　　“怪不得师娘一身书香气，原来是师公的女儿，那您和老师也算是师兄妹啦？这是不是就是书上说的青梅竹马天作之合啊！”林越感叹道，古代盲婚哑嫁居多，老师和师娘这种婚前就能经常见面相处的，相比太幸运了。
　　一个温和娴雅，一个乖巧伶俐，虽是初次见面，林越和乔夫人相处的也很愉快。

　　到了中午饭点，袁殊同也从前面学馆回到后宅，林越跟着乔夫人去了饭厅，连同袁逸父子一起用饭。
　　桌上两荤两素一汤，主食是白米饭，不知道是平时就这些还是添了菜，林越也不在意，洗手后自然落座，等袁逸夹了一筷子菜后，也大方的开始进餐。快吃完的时候，下人用素碗盛了个茶蛋单独给袁逸，林越看了一眼，觉得有点像自家出的。
　　袁逸放下碗筷，边剥茶叶蛋边对林越笑道：“这茶叶蛋就是你们林家店里的，听说还是你家最先做出的，不错，会吃！”
　　乔夫人这会正好吃完了，闻言跟林越拆丈夫的台，“自从第一次尝过你家的茶蛋，你老师是爱上了，每天都得吃两个，吃不着还不高兴！”
　　“原来老师也会孩子气啊！”林越觉得有趣之余，也提醒道：“不过师娘，也不要太由着老师了，茶叶蛋吃多了不一定好，里面各种料多味重，不如饮食清淡养生，以后每天还是减为一个吧！”
　　没等乔夫人出声，袁逸抢先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去医馆问过了，每天两个对我影响不大，所以不用担心。”
　　乔夫人叹气：“你老师从小喜欢吃蛋，让他改可难了！”
　　林越也不再多说，不过心里倒是又想到了一件事。

　　饭后消了会食，林越就跟袁逸出门访人。马车一路出了县城，颠颠簸簸的朝着乡下驶去。
　　马车上，袁逸对林越说了去访之人的情况。县城学馆学子李大为，进学八年聪明上进，今年二月过了县试，去府城参加院试时被路过的马车冲撞，致使右手骨折，不但院试耽误了，医馆大夫看过后还说短期内不能动笔，要慢慢养几年才可能恢复如初。
　　李大为是农家出身，从小记性格外好，爹娘不忍浪费他的天分，几乎掏空了全家才把他送进学馆，一家人对他给予厚望，眼看改换门庭在即，突然出了这档事，简直犹如晴天霹雳。
　　“呃，所以现在这位李师兄什么情况？”林越有些迟疑的慢吞吞道：“老师，李师兄的遭遇确实值得同情，若是治病需要钱财，我也可以出一些。但如果他性格大变失意颓废，我是不会请他去林家村坐馆教村里孩子的，这点我先说明哈！”
　　袁逸白她一眼，“一会见了人再说，你要不想用，为师绝不勉强。”

　　小半时辰后到了李大为家所在的贤村，袁逸林越找人打听李大为家怎么走，就有热心人主动帮忙带路。
　　“不愧是贤村，连对陌生人都如此热情周到。”袁逸对林越叹道，林越心里也觉得此地人不错，不是穷山恶水刁民之类。

　　到了李大为家门口，隔着大门听到里面有人说话，袁逸喊住了想上前叫门的村人，和林越一起站在墙角细听。
　　一个老者声音道：“大为，一会你不用去捡柴了，在家养手就行，觉得闲就看看书，捡柴这活家里人都能干，不缺你一个人。”
　　接着一个中年声音也说：“爹说的对，有我呢，你歇着就行。等你手养好了，好再去科考。”
　　一个年轻声音道：“府城的大夫都说不好我这手要几年才能恢复，爹，大哥，说不定这辈子我都不能去科考了。要是这样，我还是跟着你们上山吧，你们砍我捡，多少还能给你们分担一点。”
　　李家大哥劝他：“能不能好也不急于这一会，等再养半年三个月看看不迟，别落下病根。”
　　李老爹没说话，林大为笑道：“我这都养了几个月了，干点轻活没问题的，总不能真百无一用是书生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吧！”李大为对自己手的情况心里有数，科考答卷要写几页纸，他的问题在于，写几十上百字没事，但要一下写几百字上千字，且字迹规整一字不误，基本不太可能了，恢复到这种情况没有十年以上办不到，这时间他耗不起，他已经让家里一贫如洗了，不能继续下去。深思熟虑后，李大为决定放弃科举，先帮着家里分担点活，等以后看能不能去县城找个记账书写之类的差事。

　　内院里李家父子三人的对话，门口袁逸和林越听得清楚。人怎么样？袁逸用眼神问林越。林越对他竖竖大拇指，眼神回复他：老师推荐的人果然不错，遭逢大难仍行事安然。叫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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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努力今天再更一章，啊啊啊！！！进展太慢了，我好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