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大佬暗恋我》洇吹斯汀

9、第九章

　　江川扫了一眼死相极惨的两具尸体，侧头去看跟在后面的孟杭。

　　她也望见了这残忍而又血腥的画面。成为地府公务员以来，委实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惨的死法，孟杭扭头移开视线。

　　江川注意到她躲避的眼神，再次移步到她身前。这下，孟杭的视线范围内，只剩下了他的背影，挺拔的可靠的，隔着衣料仍可辨出其下冷硬的线条，却让她感到心安。

　　鬼魂对于强大阴官的气场似有一种天然的感应，高小雯的父母眼神躲闪地瞄着江川，随着他步步逼近，二人瑟缩地后退着。

　　江川在地上那滩血的边缘堪堪停住脚步，低头望向那两具尸体。身体犹在，头颅却不知所踪。脖子上的切口光滑而平整，唯有极快极锋利的一刀能达到这种效果。可若是速度快的话，理应有血飞溅而出，不该是像现在这样…
　　只有地上漫开的血液，门与墙壁上仍是干干净净。
　　这场谋杀应该不是寻常人类所为。结合高小雯自燃履行契约的行为来看，杀死她父母的，大概便是与之缔结契约的鬼了。

　　江川习惯性地对现场进行了分析，推测一通后发现这纯属自己在阳间做刑侦人员时的职业病。现在其实可以直接开口问。
　　“怎么死的？”他开口问那两个游魂。

　　两个游魂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又交换了视线，似乎终于确认他不是什么恶鬼，便把他当成了勾魂使，二者顿时一副“大人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的表情，哭哭啼啼又义愤填膺的样子，你一言我一语地开了口。
　　“大人我们一声都是遵纪守法，勤勤恳恳的小老百姓，我们冤枉啊…”
　　“我们一生辛勤，好日子没过几天，却遭此横祸...”

　　这画面，倒是和新闻视频中这二人向女儿生前公司要钱时的场景如出一辙。
　　“我女儿一直工作勤恳努力，你们不能用完就不管了呀...”
　　“你们不过是赔点钱，我们的女儿只有一个呀，你们才给这么点儿吗...”

　　“怎、么、死、的？” 江川对二人的话置若罔闻，只再次重复道。
　　他的音量不高，却轻而易举地盖过了喋喋不休的牢骚，语速平缓，语气却冷得彷佛能结出冰渣。

　　高小雯父母不寒而栗，立时噤声。沉默了半晌，高小雯的母亲开口答道，“我和孩儿他爸本来已经睡下了，忽然听得有人敲屋门，我们问是谁，也没人应声，就起身来看。”
　　高小雯父亲接过她的话，“打开门外面站了个怪人，穿了一身黑斗篷，问他干啥，也不答话。忽然就抬起手来，我跟孩儿他妈就都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然后，他拔出了一把刀，很快地一挥，”他的眼中还残存着挥之不去的恐惧，“砍头就跟切菜一样。”

　　江川微微眯起眼。

　　“杀了我们以后，就把我们...把我们的头拎走了。”

　　“我…我还看见了，”高小雯的母亲战战兢兢地补充道，“那怪人抬手时，他右手的手指缺了一根，好像是…小拇指。”

　　江川的瞳孔骤然紧缩，握住斩魂刀的手无意识地收紧，另一只空着的手，则紧紧握成了拳。

　　“小拇指？”江川轻轻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做再一次的确认，又像只是单纯的自言自语。

　　高小雯父母连忙点头。

　　孟杭从他身后看过来，注意到江川的后背几不可察地轻微颤抖着，那握刀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青筋暴露。
　　这是怎么了？
　　她控制不住地向前走了一步，要靠近江川。

　　听见她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来。常年波澜不惊的眼瞳深处似乎出现了一道裂缝，有什么翻涌的情绪，正待从其中溢出。
　　卷发垂在他的眼前，更使他的眼神看起来像是受伤的野兽。
　　痛苦中，又带着愤怒。
　　自奈何桥边重逢他那次后，孟杭再一次从他的神情中读出一点失控的迹象。

　　“我知道了，”江川的嗓音有点沙哑，虽是在对游魂说话，眼睛却看着孟杭。
　　他径直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这一次却没有用缩地术，只是单纯地牢牢地握住她的手。
　　如果说曾经她的死真的让他明白了什么的话，那便是珍贵的东西，一定要抢先尽早好好握到手里。尤其是像这样，当那曾经将珍贵的东西从他生命中毁灭夺去的阴云，再次笼罩而来的时刻。

　　江川左手牵着孟杭，转身就要走。

　　后面两个游魂却着了急，“勾魂使！无常！阎罗王大人！”
　　并不知道眼前这个阴官到底是什么身份，二人只能信口乱叫。
　　　江川停下了脚步。

　　“大人啊！救救我们吧！我们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呀！”
　　“我们的孩子才刚娶媳妇呀！我们不能就这么死了呀！”
　　高小雯的父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们的孩子？”江川停下来问。

　　高小雯的父母忙不迭地点头，“对对，我们儿子，他才刚要结婚啊，辛辛苦苦才攒够的钱啊！”

　　“你们还有别的孩子吗？钱是从哪里来的？”孟杭终于忍不住插嘴。

　　那两个游魂却沉默了，支支吾吾了半天。

　　孟杭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江川握着斩魂刀的手，抬起了食指，指向那两个游魂，画了个简单的符咒，两个游魂顿时从原地消失。

　　“这是？”孟杭抬眸望向江川。

　　“把他们传回地府了。”江川低头回答她。

　　孟杭点点头，又低头看向江川和自己握着的手，“要用缩地术了吗？”

　　“不要。”嘴上这样说着，他牵着孟杭的手还紧了紧。

　　孟杭：... ...
　　那为啥还要牵手的问题，被她憋回了肚子里。

　　夜色中，血泊边，两具无头尸体在眼前。两个人就这样牵着手，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地站着。江川低头看着孟杭，孟杭低头看着两人的手。
　　场景甚是诡异。

　　江川这么一低头，额前那撮本来就有点挡眼的卷发，彻底遮在了他的眼前，看起来十分别扭。

　　一来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二来是为了打破尴尬，孟杭抬起手来指了指他的那捋头发，“头发挡到眼睛了。”

　　“嗯。”江川点点头，“你帮我撩上去吧。”

　　孟杭：？

　　江川同时抬起牵着她的手，和握着斩魂刀的手示意她，“我实在是腾不出来手了。”说着还配合着耸了耸肩。

　　孟杭：？不对吧，我刚看你召斩魂刀很顺手的呀，一抬手就出来了，再一抬手就没了；再说了，拿刀的手腾不出来，握着我的手可以松开呀。
　　内心疯狂吐槽着，她表面上却没了动作。

　　从江川看来，她就是愣在了原地。

　　“够不着？”她听到江川问。

　　虽然，两人身高有点差距，但是还不至于到够不着的地步。正待孟杭准备为自己正名，抬起手，微微凑近江川要帮他撩头发时。江川忽然弯下腰来，也把脸凑到她跟前。

　　清俊面孔快速在眼前放大，孟杭看进那双高眉骨下，深眼窝中凌厉而冷淡的眼睛，在没有被头发挡住的那只眼里清晰地发现，此刻里面只倒映着自己，平静的水面因着倒影似乎泛起了涟漪。

　　孟杭本能地快速后仰，拉开距离。江川却已经在一定的距离外停下，朝她歪了歪头，“这样就能够着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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