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Willing Hero》双木白水

3、关于天才和协议

　　有人比克莱尔先到了，正在兴致勃勃地做实验。

　　克莱尔没有出声，只是看着韩吉指挥着部下，用一根木锥插入巨人身体的各个部位，韩吉本人则是拿着本子疯狂记笔记，忙得不可开交。

　　痛觉实验啊。

　　巨人被铁链束缚着，铁链的另一端是牢牢钉在地里的木桩。巨人对着木锥的刺入并没有什么反应，偶尔嚎几声，动动手脚。

　　克莱尔欣赏着这个庞然大物，端详良久，才屈尊降贵地评价道：“丑。”

　　她换了个姿势靠在墙上，惬意地仿佛在度假。

　　度假。克莱尔想到这个词，面无表情地重新站好。

　　巨人的眼睛被木锥刺入，却没有血液流出来。韩吉凑近了去看，边看还不忘嘴上调戏几下。巨人张口要咬她，她敏捷地后退，拍拍胸口假装受惊的样子。韩吉本人倒是不在意，她的部下已经被她的危险举动搞得脸色发白流冷汗了。

　　克莱尔皱皱眉，终于走上前，打了个招呼：“韩吉小姐。”

　　韩吉转身见是她，惊讶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克莱尔：“……”

　　这是什么鬼问题。

　　她试探着开了口：“‘我负责与韩吉·佐耶一起研究各种项目’，韩吉小姐还记得我这句自我介绍吗？”

　　韩吉：“嗯……”

　　克莱尔：“……”

　　好吧！克莱尔·莫里森就是来调查兵团度假的！

　　个屁。

　　克莱尔也才十五岁，又自诩天赋异禀，这样被一而再再而三地看轻实在让她不爽。

　　她无视一众对她而言都是前辈的人，走进韩吉，看着趴在地上的巨人，略强硬地开了口：“韩吉小姐，我认为没有必要再进行这个痛觉实验了。”

　　韩吉有点惊讶：“你看出来……”这是痛觉实验？

　　克莱尔并没有因为韩吉的话住口，一刻不停道：“百年来对巨人的抵抗证明了一件事——巨人的致命弱点有且只有后颈。若是有其他致命弱点我们不会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知道您想通过痛觉实验减弱巨人的行动，但是只要砍下巨人的关节就可以达到这个目的。因此，痛觉实验是没有必要的。个人认为对于巨人比起直接的物理伤害，我们也许可以换个角度思考这个问题，比如，用毒。而本人不才，略微懂些关于生化的知识，会配置与提纯市面上所有毒药品，也会些市面上没有的药品配置。”

　　众人寂静。

　　克莱尔语速越来越快：“本人再不才，还略微懂些机械，立体机动装置的图纸我可以现场画出来——也许我可以再画个改良图。本人再不才，还稍懂些机关布置。本人再不才，还懂些金属冶炼，再不才……”

　　韩吉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嘿小克莱尔，你……”

　　克莱尔掐了掐自己的手心，终于闭了嘴，从口袋里拿出三张设计草图，抬起手臂，想像大款扔钱一样把它们随便撒在地上，但最后也只是保持着礼貌把它们好好的放到了韩吉手里。

　　理智，成熟。克莱尔在心里默念。

　　韩吉把三张图大致扫了一眼，然后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

　　克莱尔痛苦地发现，韩吉的表情和语气让她忍不住有点飘忽起来。

　　理智，成熟。她再次在心中默念。

　　红发的女孩努力地保持住面无表情，绷着嘴角：“本人不才，来调查兵团只是度假。”

　　韩吉顾不上克莱尔说了什么。她拿着这几张薄薄的纸，灵魂已经进入知识的海洋遨游了。

　　第一张纸，是立体机动装置的改良图。此图一针见血地指出现阶段的装置是很容易出现一个致命问题的——按下按钮有时候会出现无法发射绳索的情况。而改良后的装置则完美的化解了这个问题。

　　第二张纸，是药物提纯的装置——都是这个年代没有的装置——韩吉大致看了一眼……不是很懂原理。

　　第三张纸，是一张机关装置图。挂在城墙上，当巨人来袭时可以用木桩狠狠地砸穿巨人的后颈，具体成效还要实验过。

　　韩吉抬起头，脸上泛起红晕，看着克莱尔仿佛看到了什么绝世珍宝。

　　其他人看到韩吉的表情，也纷纷看向克莱尔。

　　克莱尔抿了抿唇，谦虚道：“唔，这真的没什么。只不过是些粗浅的内容，您这样看着我让我感到有些不自在。”

　　从内容到语气都假的很——克莱尔已经控制不住上扬的语调了。

　　突然一只手从克莱尔身后拍了下她的肩膀，但是力道没有艾米那么重。

　　真是的，拍别人肩膀难道是调查兵团的一个习俗吗——克莱尔漫不经心地想着（这孩子还沉浸在别人惊羡地目光中），转过了头：“哪位……”

　　埃尔文·史密斯站在她的身后。

　　利威尔抱胸站在埃尔文的身旁。

　　克莱尔：“……”

　　她一时不知道该尴尬于在偶像面前卖弄知识，还是该抱怨他们两个人走路没有声音。

　　“士兵克莱尔·莫里森。”

　　埃尔文沉声点了克莱尔的名。

　　克莱尔瞬间清醒过来，后退一步，行了个军礼：“在！”

　　她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着——这代表她有点紧张。

　　红发蓝眼的女孩坦然直视着埃尔文的眼睛。

　　埃尔文下命令让韩吉的属下都离开了，但眼睛一直紧盯着克莱尔。

　　“不……是尊贵的贵族小姐。”埃尔文缓缓道，“很抱歉，但是……”

　　利威尔皱了皱眉，看向了克莱尔。他想到了今天兵团刚到手的一大笔匿名之财。

　　韩吉担忧地看向克莱尔。

　　“我拒绝。协议不容撕毁。”克莱尔猜到了埃尔文要说什么，冷冷道。

　　很简单的道理。克莱尔刚刚表现得太过了，她现在在埃尔文眼里不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而是一个充满利用价值的人。捉捕一只巨人需要很高的代价，实验样本过少，很难取得什么收获。为了方便，就让克莱尔直接上前线——壁外的巨人可多得是。

　　克莱尔收回军礼，将额前的刘海微微往耳后撇了撇，熟练地露出了一个放松的微笑：“我想您也知道，处于上风的是我。而您，没有资格跟我提条件。”

　　她端起了大小姐的架子，这句话说得很不客气。

　　但埃尔文并没有生气或者气馁：“小姐真是一点就通。不过，我想，您会同意我的条件的。”

　　这位心机深沉的分队长让利威尔和韩吉也暂时回避，然后不疾不徐对着克莱尔道：“以下是我提出的条件。您从明天开始要进行体能训练，参与下次的壁外调查，同时进行研究工作。并且不能每周都离开兵团过周末，离开需征得我的同意。”

　　金发男人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他的蓝眼睛里满是坚毅——给人一种强烈的震慑力。

　　克莱尔神色不变，直直看进埃尔文那一眼望不到底的蓝眼睛：“还请您别忘了我的姓氏。而且，我跟父母说过，如果我一个月都没有回家，那么他们就会亲自来兵团。”

　　这句话一暗示了自己的尊贵身份，二提醒埃尔文软禁是行不通的。

　　该死，给兵团的钱肯定是已经到他们手里了。克莱尔心里不满的想着。不过，她的底牌多的是，一点也不慌。

　　埃尔文任这个后辈再次打断自己的话，他并没有因为克莱尔这句威胁的话而却步：“别急。撕毁协议让我也很过意不去。所以我打算给您一些补偿。比如，您的训练教官将会是利威尔。”

　　他特意顿了顿，才接着说下去：“利威尔还会负责保护你——当然包括壁外调查的时候。”

　　克莱尔想要张嘴——她知道如果她再不说话，她就会马上落于下风——但她说不出话。

　　埃尔文还没说完：“除此之外，你将成为他未来的预订秘书——他大约明年就要升官了。”

　　克莱尔动了动嘴唇——

　　金发的男人轻飘飘地放下最后一根稻草：“早上的时候，我看到你看利威尔的眼神了。”

　　说完，他自顾自向克莱尔伸出一只手——胜券在握的表现。

　　居然是那个时候！该死……克莱尔脸上的笑保持不住了。

　　开什么玩笑——她克莱尔会因为这么几个听起来不像是补偿更像是压榨的条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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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交。”

　　红发女孩的手重重一拍埃尔文的手，一触即收。

　　很好。她想着，撇撇嘴。

　　完败啊。

　　但……好像也还不错。

　　红发的遮掩下，女孩的耳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