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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059章 强龙不压地头蛇 ...


  •   李绥绥嗤笑道:“这是什么狗屁想法?”

      蓟无雍无甚表情,只淡淡回道:“别把好心当做驴肝肺。”

      李绥绥瞥了他一眼,眉头蹙得更拢:“你好心?你插了那么多人进七案,也没说招呼一声。”

      蓟无雍道:“你也没准备个名单。”

      李绥绥忽然一口气没缓上来,将茶盖重重一磕:“倒是我的不是了?好,怪我,那么,金鸾宫的事,丞相以为如何?”

      蓟无雍见她恼羞成怒,依然一脸淡淡地道:“蓟某不懂公主的意思。”

      对于这么一只装疯卖傻精于算计的老狐狸,李绥绥也是懒得跟他多费唇舌,眼眸一瞪,开门见山冷嘲道:“你好歹也是一丞相,就见得那些破事?”

      蓟无雍一脸理所应当:“你一公主都管不了,蓟某如何管得了,若是管,那整个大启的暗娼私窠是不是都要关了才好?”

      “你扯那么远作甚!”李绥绥无语万状,脸色沉了沉,“就说金鸾宫!”

      蓟无雍幽幽一叹:“你前脚踩了秦仕廉,后脚就踢到江家屁股上,看样子,你那亏吃得不大,如今还想把江家推火坑里?”

      “推火坑?凭这事?”李绥绥将那茶盖又重新拾起,在茶盏边缘轻轻敲着,“我要是有那么大本事,就不找你商量了。”

      蓟无雍看着她指尖的小动作,顿了少倾才道:“那孩子醒后自己说的,是其生母将把她卖去的,那边应该是有她的身契,严格来讲,还是公主拐走了人不对,金鸾宫开得明目张胆,该有的过场肯定是走了,公主便是看不顺眼,这事,明面上,是动不了他们的。”

      李绥绥脸色依旧晦暗:“明面上动不了,暗里呢?”

      蓟无雍瞥了她一眼:“你到底是打抱不平,还是借此为难江家?”

      “自然都有。”李绥绥唇角眼里都带着一抹讽刺,“江咏城这个人,简直就是京都里的土皇帝,重点是他还把这个土皇帝演绎得那般传奇,什么京都首富,什么豪门名流,私下里,该做的不该做的,可哪里都有他的份。”

      蓟无雍安静地听着,气定神闲地总结道:“我怎么听出一丝妒忌?”

      “妒忌?”李绥绥睁大眼,看傻子般盯着他道:“他那些欺凌霸世之事罄竹难书,这且不说,欸,就说放水钱一事,整个京都里就唯他一人,这本是明令禁止的,他不但做了,还把持独占!呐,这只是其罪之一,再说,此人淫.乱,又喜欢捧戏子,为此还发展了戏子链,最搞笑的是,那些戏子为他还争得头破血流,乱象频生,你笑什么……你知道他如何欺行霸市么?为了扩展他的产业链,不惜各种腌臜手段吞并别人铺子……”

      蓟无雍听到这里,已忍不住失笑:“唔……这事有听说,听闻公主最开始做生意,就在他那碰了壁。”

      李绥绥一噎,猛地又把茶盖磕在茶盏上。

      那会她才十四,心里已经压着许多事,而办事需要银子,她押上那些并不丰厚的陪嫁底子,初涉行商,谨慎得没敢挂自己名头,当时开了绸缎庄试水,江咏城的人就开始收保费,李绥绥那时不懂,自己银子还没捞到还要便宜了别人,哪有这理?自然就没给。后面那些人就开始使坏,故意下了大单,又联合其他布庄不给以供货,狠狠阴了她一把,导致她第一家铺子就胎死腹中。

      所谓不入其境不知其道,李绥绥吃一堑长一智,就没敢再莽撞行事,只开始琢磨起京都里的商道,愈是深究便愈发明白,江咏城这个人在京都里的影响力有多深,他有手掌军权的老子爹,有手握国之经济命脉的大哥,这深厚的家底支撑下,他在黑白两道混得风生水起。

      不说谈他色变,那也是闻名退三舍。

      在江咏城手里吃了不止一次亏的李绥绥,恨恨表示:“我这人确然睚眦必报,江秦两家敌体,缠得太紧,江咏城恶贯满盈,突破口太多,江家也没一个好东西,从江咏城下手,江家肯定要受牵连,到时候江永怀盐铁司一职不见得能保住,丞相大人不是又可以趁机捞一笔?再则,江家拆台,秦家如同少了一臂,这大势可就见倾了,怎么看,丞相大人也不亏。”

      蓟无雍见得李绥绥咬牙切齿得模样,淡淡以笑回之:“听上去,确然不错,不过对于公主的初衷,还是不明,你到底是为着他占你了铺子心中记恨,还是为了扳倒秦家,顺道捎上他?”

      李绥绥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这人少计较一点会死?”

      蓟无雍眼里一片清明,正色道:“公主说得这般义愤填膺,我会以为你是深明大义,要为民除害呢。”

      “这有区别?”李绥绥隐隐神伤。

      “自然。”蓟无雍道:“前者是私怨,后者是大义。”

      “不论哪种,你一朝丞相,都不能坐视不理。”李绥绥对于他一直绕弯子,表示了强烈不满,声音也高了一个调。

      蓟无雍坐直了身躯,一本正经道:“公主真是高看蓟某人了,你都说他是京都里的土皇帝,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道理,公主不懂?”

      李绥绥眯了眯眼,脸色跟着冷下来:“蓟无雍,你是不是就打算只捡便宜不卖力了?”

      蓟无雍端茶轻抿了一口,缓声道:“蓟某是这京都外来户,根基不稳,惹不起。”

      李绥绥闻言,怒极反笑:“哦,听说蓟二公子最近相了司徒家的小娘子,你知道吧,过两日,都尉府有宴,宾客中可是有请到司徒家,恩……你知道我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蓟无雍侧头看了她一眼:“蓟某奉劝公主什么都别做。”

      李绥绥此时终觉掰回一成,眉头也慢慢松开:“我可不像丞相大人那般稳得住……”

      “你老拿无忧的事来威胁我,有意思么。”蓟无雍放下茶盏,目中已多了几许不悦。

      “是挺没意思的。”李绥绥耸了耸肩,满脸无奈,“我冲锋陷阵,你坐收其成,老实说,你也挺没意思,秦仕明的事,你捞了那么多好处,不表示一下,咱俩以后就没得谈了。”

      说着李绥绥也端起茶盏,轻轻吹了一口气,浅浅呷了一口,弯成月牙状的眼睛窥了蓟无雍一眼。

      而蓟无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默然良久,才道:“江家,秦家都不是好动的,若没有十足把握,不建议动手,你上回出手,他们必然都有所防备,一击不中,恐遭其祸。”

      李绥绥见他话里有了松动,便道:“恩,我想过了,江咏城在□□上势力极大,若不是秦恪挡在前,只怕他早就对我出手了,这事不能操之过急,但是金鸾宫的事,实在太恶心人,此地不灭,天理难容。”

      蓟无雍促狭道:“秦恪这个挡箭牌,你倒是用的极顺溜。”

      “自然,物尽其用。”李绥绥对此不置可否。

      “秦恪固然好用,江咏城不见得会一直卖他面子。”

      “若是到了他不卖秦恪面子的时候,两人只怕就翻脸了,秦恪如今的势力,只怕不逊色于他。”

      蓟无雍一怔:“你有把握?”

      “把握?”李绥绥忍不住笑了起来,“把握着东西太玄,如今我不过一次次地触探秦恪的底线。”

      蓟无雍定定地看着她:“饮鸩止渴?你就这般不计后果?”

      “舍生取义罢了。”李绥绥长叹,垂头盯着茶盏,淡淡道,“谁叫我势单力薄,就靠着皮相博人欢心过日子呢。”

      蓟无雍移开目光,冷哼了一声道:“你也真敢说。”

      李绥绥又抿了一口茶,收敛心情,笑道:“言归正传,还是说说金鸾宫罢,如今秦恪盯我盯的紧,这事就拜托给丞相大人。”

      蓟无雍没有再反驳,只道:“还是那句话,勿操之过急,蓟某会先查清楚,再与公主商量后招。”

      李绥绥面色一霁,扬眉笑言:“丞相大人一诺千金,蓟二公子大婚时,我必会备上大礼祝福。”

      “礼就算了。”蓟无雍对此毫无期待,“公主不出现便是最好。”

      李绥绥哦了一声,目光剜之,又忽然笑道:“他俩谈到哪步了?要不我遇着司徒家的小娘子多美言几句?”

      “公主一开金口,只怕这门亲就黄了。”蓟无雍语气凉凉。

      “我这般靠不住?”李绥绥对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表示不悦,而蓟无雍已站起身,斜了她一眼道:“你都把他带到金鸾宫去了,还靠得住?”

      她带他?李绥绥忍不住撇了撇嘴:“那小的插不上手,不如给丞相大人介绍一段?蓟家人丁单薄,丞相大人一把年岁还单着,孤单寂寞且不说,倒是让泉下祖宗心里挂记……”

      这番金口良言还未说完,蓟无雍已经拍着衣袖拐出了藏桃阁。

      李绥绥唇角微微扬起,终于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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