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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第128章 公主有恙否 ...

  •   而此时,散落在周侧的数只花船亦响起兵刃相接的打斗声。
      显然,元赫扬的心思缜密,并非如他表面的五大三粗,他在湖中摆了迷魂阵,可依旧被人这般快寻来。

      秦恪每刺出一剑都带夺命的狠劲,元赫扬不断挡退,堪堪在船尾稳住身形,翠则又从一旁的船上挥剑向他袭去,原本在这强势夹攻之下,元赫扬已落下乘,殊不知,隔壁船又跳来一个苍梧,他那魁梧精壮的身板落地,差点没将原本直摇晃的小船踩翻。

      船尾甲板上的几个男人身形皆是猛踉跄,好容易稳住没落进水里。
      寡言少语的翠则忍不住啐了苍梧一口。

      秦恪如今是恼意上头,连骂都懒得骂,脚都还没站稳,抬剑便又直击摇摇欲坠的元赫扬面门。

      李绥绥尚且保留一线理智,失声低呼:“秦恪,不可!”

      秦恪剑尖一顿,另一只手却狠狠砸向其眼珠,带着他压抑无解的怒气,这结结实实的一拳委实不轻,元赫扬骂了声娘还没还手,又被翠则和苍梧缠住。

      如今亦不管什么三对一没武德,秦恪冲着他的面颊又连挥数拳,元赫扬那厢才与苍梧硬生生的刀对刀,便挨下他这猝不及防的王八拳,他双眼赤红,怒骂了声:“我操.你祖宗!”

      翠则手里的剑光此时已逼至近前,元赫扬巨力屏退苍梧,又横刀斩向翠则,根本无暇再对战秦恪,而秦恪却毒蛇般一剑在他握刀的手挑出血线,翠则恰如其当地刺向他刀柄。

      “锵!”地一声,元赫扬的武器脱手震飞。

      秦恪还欲狠揍他一顿,此刻又有人跳上他们的船,这次来人却是身着重铠的神策军,且还有不少船只朝这边靠拢,后方的船上还晃动着水雀和山箬的身影,这艘船是不能再上人了,于是只听见水雀焦急地呼唤:“殿下,殿下你没事吧?”

      秦恪瞥了眼缩在舱角整理衣衫的李绥绥,忍下再揍元赫扬的冲动,两步上前将她抱起,他没有再看怀里的人,只生硬地将她还未扣好的衣衫掩拢,又粗暴地拉了拉,紧跟着跳上另一艘船,朝着岸堤而去。

      而此刻,沿岸已排开一片黑压压的军队,元赫扬的其他人手以及做饵的马车皆被擒获。

      蓟无雍身姿凛然于马背上,沉声宣布:“十三王子公然掳走永乐公主!色胆包天、藐我大启皇家威仪!速速将其拿下!”

      元赫扬只身被合围,毫无悬念地被制服。

      这是李绥绥与蓟无雍商议的一石二鸟之计,钓鱼执法、动机不纯,甚至称的上是卑劣下策,但收效甚佳,金鸾宫被毁,元赫扬在层层阻碍下生恼,不管他最初是否打算直接掳人,最后他确实这么做了,罪名实锤、板上钉钉。

      整晚被蒙在鼓里稀里糊涂乱猜测的秦恪,方才一见到蓟无雍以及神策军,已然全明白,那一刻,心情极度复杂,寒心、愤怒还有内心深处莫可名状的余栗。

      蓟无雍目光瞥向他怀里缩成一团略显狼狈的女人,古井无波的黑眸无声微眯:“秦驸马,还请带公主先上马车,一同进宫面圣。”

      今夜的鸣金声且才吹响,后半场的朝堂才是成果斩收之地。

      马车之上,秦恪紧闭双目始终一言不发,大抵情绪到了尽头也只剩沉默,说好给得起他交代的李绥绥,被点麻穴的软劲现在还没缓过来,她斜靠在车厢角落默默规整着衣衫。

      她心中委实有些懊恼,恼自己算有遗漏差点任人采撷,更恼当时张皇失措、不尽人意的表现。
      她抬眸觑了秦恪一眼,最恼的,约摸还是她在那关头叫他作甚。

      冷凝无话的高压气氛,一路延续到紫宸殿外候宣。

      此刻,夜入子时正,莫说早已就寝的官家被内侍唤醒,连远在太子府的太子殿下也一路穿衣拢冠匆忙赶来,更莫说元禄,那是十万火急策马从京郊飞奔入皇城,见之他家狼狈不已的王子,呕得就差一口黑血直喷其满面。

      殿外早已烦嚣成片,官家才迟迟而来。
      秦恪牵住李绥绥,两人的手皆沁凉如夜,他微微紧握。

      “没事的,我在。”
      耳畔忽传来秦恪略沙的声音,李绥绥微愣,没明白他指什么,甫又听到内监一声宣诸位进殿,反应两秒后心情徒生复杂。

      他居然以为她害怕面见官家?
      李绥绥朝殿内瞥了眼,长眉抬起又落下,害怕相见的那个,从来不是她……

      她上回来紫宸殿,还是挨着官家坐在那威武龙腾的金座上,也就是那次,因北路旱灾之故,俞思海被弹劾,那仿佛是她与官家产生罅隙的惊天征兆。

      事情虽来得猝不及防,官家却稳如泰山,心里那股子邪火不对她发,却对她采了冷暴力渐生疏离,他让这裂痕一寸寸地缓慢龟裂,至她阿娘死去、又至她火烧永乐殿,他们的情分才彻底的全然崩碎。

      这些年,他悔过吗?
      也许不曾,目下,他视线从她身上一眼掠过,毫无波澜。

      李绥绥眼观鼻、鼻观心,心亦如古井,只安安静静听着殿上的唇舌厮杀。

      这回发起攻势的是蓟无雍,言简意赅却极不客气将元赫扬掳人之事阐述一遍,太子张口无力申辩着:“此事定然是误会,蓟相,这关乎着两国……”

      “关乎两国颜面之事,臣如何敢信口胡言。”蓟无雍飞快截断他的话,铿锵甩出李绥绥,“十三王子企图羞辱于公主,神策军当场将人拿下,太子殿下要不先问声公主可有恙?”

      李绥绥冷不丁一个眼刀剜向蓟无雍,他啥意思,让她戏作全套,现场卖惨来一段?
      她一边眉峰挑起,神情有些胶着。

      太子显然比她为难,他问吧,等同变相承认元赫扬欺负她,不问吧,又显他这皇兄当得不厚道。

      众人目光在他俩身上来回着,气氛短短僵持片刻,最后还是秦恪开口补刀:“事实摆在眼前,臣与公主赏天灯亦能赏出个无妄之灾,如今公主惊吓过度,太子殿下与其问她是否有恙,不如问问谁能给她一个交代。”

      一个个据理咄咄逼人,太子忽觉自己莽撞,他就该蒙头大睡,管什么元赫扬!且那厮从头至尾都是一副怒目切齿的模样,但嘴里一句辩驳都无,显然是被人阴了,还阴得铁证如山叫他百口莫辩。

      太子心头低咒几句,又忙不迭避重就轻拿两国交好的托词再三又言,妄图将事情化小。

      蓟无雍道:“若为两国交好,十三王子怕不会一而再地觊觎已嫁他人妇的公主,若是今日无人赶去救她,那么请问十三王子,你将待公主如何?”

      元赫扬牙花错地咯吱直响,元禄没等他开口,立马打圆场:“王子待公主一片赤诚倾慕之心,又怎会……”

      “也是,十三王子倾慕公主美貌多年,众所周知的事。”蓟无雍再次抢过话头,言辞犀利道,“所以,才会在临行前意图强行露水之欢?然后呢,是打算掳回西夏做个小,还是囚为禁脔?”

      元禄:“……”
      在堂诸位:“……”

      虽说是个男人都懂元赫扬的花花肠子,但蓟无雍当着官家的面如此低俗直白讲出,尤显口无遮拦且过激。

      听到那句“露水之欢”时,李绥绥又看了眼蓟无雍,听到“禁脔”二字,薄唇轻启,无声骂道:“大放厥词!我不要面子的么!”
      然后明显感觉手上一紧,接着有些疼,她试图将手从秦恪的魔爪下抽出,却又被他惩罚性得狠掐了下。

      李绥绥:“……”
      严肃朝廷,他搞什么小动作!
      她此时面上尚且能维持着淡定,他却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肉狠碾她的掌骨。

      李绥绥:“……”
      她抬起眼皮瞪了秦恪一眼,秦恪面色冷然,森寒的眸光专注地盯着朝上唇舌交锋的人。
      她心中暗忖,她现在要是疼得没忍住叫出声,他还能装模作样当个没事人么?

      元禄那厢还在脑门生汗作着解释,元赫扬看了看他,又扫了眼在场诸位,目光最后落在李绥绥身上,忽然插话道:“军师,别浪费口舌,老子认栽。”

      元禄顺着他视线,看向挑着眼梢似笑非笑的李绥绥,突地一口恶气呛进喉间,翻天倒地地咳嗽起来。

      元赫扬浅灰的眸子不带感情地眯起,声音似从牙缝挤出,一字一顿道:“你怕早已想好要什么交代!别客气,说罢!”

      “王子!”元禄半咳半嘶哑吼着,已然快气绝。

      “本宫一介无甚轻重之女流,怎敢向十三王子讨交代,不过……”李绥绥嘴上一派妄自菲薄,眸中却满噙鄙睨傲然,“谁叫本宫偏生冠李之姓,德薄而位尊矣,恕本宫惶恐,令皇家颜面蒙羞之事,肩头骨细,一人担不起。”

      殿内好一阵无语,连元禄都不咳了,一个个皆瞪眼听她一本正经扯淡。
      情感铺垫规整,总该下菜碟说正事了吧。

      结果她一声幽幽叹息,甫又朝元禄投去哀怨无辜之眼神:“本宫身为大启公主,任人欺辱委实窝囊,本宫这是上对不起列祖列宗,下对不起秦家驸马,如今本宫心如乱麻没了方寸,元使臣多谋善虑心有九窍,不如,帮本宫出出主意,想想何以慰我驸马,何以慰我皇家威仪,何以慰我大启颜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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