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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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即将抵达的时候，一个巨大的蛇尾猛然砸在出口前。众人刹住脚步。罗伊娜朝前施了一个障碍咒拦住蛇尾，而赫尔加给每个人加了一个坚固的盔甲咒。
他们终于踏出隧道，见到洞穴的全景。洞穴幽闭，一个模样怪异的半人半蛇已经发现了外来人的闯入，正悬在半空眼神冰冷地瞧着他们。蛇人的模样恐怖，上半身鳞片遍布额角胸膛，手掌弯曲成利爪，指甲尖利；脊背背着一副宽大的、码着鳞片的肉翅，翅上骨头破皮而出，形成骨刺；下半身连着一条近乎五米长的蛇尾，长尾某个位置长着一对强壮的龙爪，鳞片在荧光下闪着泠泠幽光。
望着蛇人，戈德里克轻声呼唤：“萨拉查。”
“太可惜了，我不是他。”蛇人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吐了吐蛇信，“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让我获得了出去的办法。他拦不住我，你们也拦不住我！”
仔细观察了蛇人的头顶，赫尔加低声道：“没长角，还来得及。”
罗伊娜率先冲了上去：“戈德里克，我们给你打掩护！”
戈德里克抽出腰间的宝剑，一脚蹬上石壁，直直地刺向蛇人。蛇人腰身一扭，避过罗伊娜射来的魔咒，再尾巴一扬，用尾尖的鳞片抵住剑刃，刮擦出一串刺眼的星火，剑刃所过之处却毫发无损。目睹此景的众人不由觉得震撼，吃惊于鳞片的坚不可摧。
蛇人嗤笑一声：“垃圾。”
面对蛇人的嘲讽，赫尔加不惧不怒，她微微一笑，提醒道：“你似乎忘了一些事情。”
麦格再次阿玛尼格斯成虎斑猫，在缠绕的蛇身和崎岖的石壁之间灵活地跳跃，当虎斑猫的爪子在石壁上轻轻一点，爪子落下之处的石壁瞬间剧变，变成又长又尖的石锥刺向蛇人的上半身。多根石锥组合在一起，形成一个简陋的牢笼，将蛇人困在方圆之间。
蛇人不屑地冷哼一声，长尾用力一甩，翅膀随之一震，石锥轰然倒地、碎裂。它看向站在洞口的老人和女人，俯身打算先解决这两个。戈德里克转身攻上来拦住，蛇人下意识抬手一挡，却觉得后腿腿根猛然剧痛，浓郁的血腥味在呼吸间充斥了整个洞穴。蛇人被疼痛激怒了，它大吼一声，后爪狠狠往后一抓。一个身影被抓得凭空出现，身影倒退几步，抬起头，露出他标志性的鹰钩鼻。斯内普抓紧退步多出来的时间，对着蛇尾巴再次放了一个神锋无影。蛇人痛苦地将蛇尾砸在地面，又正好将伤口暴露在落地的戈德里克面前。戈德里克毫不留情地将宝剑戳刺进去。洞口的邓布利多挥了一下魔杖，幻身咒打在斯内普的身上，斯内普的身影再次消失。
甩着魔杖，赫尔加对邓布利多说：“不错嘛，不愧是当代最伟大的巫师和最年轻的斯莱特林院长，自创的魔咒让人感到非常的惊艳。麦格也十分的优秀，对变形术的使用与理解远超一般巫师。”
邓布利多骄傲而矜持地点点头：“是的。谢谢您的夸奖。”
三人一猫一蛇打成一团。戈德里克主攻，掌握着进攻的节奏；罗伊娜和虎斑猫在石壁与蛇身之间游走，对蛇人进行干扰；斯内普在邓布利多的帮助下藏匿起来，时不时放个冷箭；蛇人以一敌四，虽然看上去狼狈，却丝毫不显势弱，甚至颇有越战越勇之势。
赫尔加紧紧盯着，仔细观察这场小型战斗的所有细节，没有丝毫放松。忽然，她开口喊：“我的朋友们，回来吧！”
罗伊娜和戈德里克没有犹豫，立刻听从赫尔加的指挥离场，麦格和斯内普紧随其后。蛇人喘息道：“你们会感激你们及时的投降。”
赫尔加露齿一笑，挥舞起手中的魔杖，魔杖的顶端发出绿茫茫的光。石壁上突然也亮起了几个相同颜色的光点——那正是罗伊娜途径过的地方——然后藤蔓从光点处疯狂地涌现出来。如蛇的卷须朝蛇人蜂拥而至，贴着蛇人的身体紧紧缠绕在一起。蛇人像是被锁进一个绿色的蛹中，丝毫不得动弹。它吐出火焰，却愤怒地发现这些魔鬼网一点也不畏惧焰火。
“我没有浪费这一千年的时间。这是我培育的强化版魔鬼网。”赫尔加耸耸肩，摊开手，“它们只听从我的命令，而你挣脱不开它们。”
蛇人冷笑：“那你们对我也毫无办法。等你们消耗完魔力，我就可以轻松地挣脱这些该死的绳子！”
没有因为蛇人的话而担心，赫尔加又微微一笑，说：“你似乎又忘了一些事情。”
不一会儿，蛇人露出的脸上突然表情扭曲，青筋暴起，蛇鳞怒张，愤怒、挣扎、恨意杂糅在一张脸上，最后定格为平静。
赫尔加补充龙没听完的话：“我们不是六个人，而是七个人在战斗。”
蛇人从松动的一部分魔鬼网中伸出一只手臂，对六个人的方向招招手。戈德里克踩着藤蔓踏上去，和蛇人面对面，他轻声道：“萨拉查。”
萨拉查应了一声。藤蔓又开始移动，露出排满鳞片的胸膛。萨拉查探出利爪，用尖锐的指甲在胸口拔下一片鳞片，露出下面的血肉。额头布满着细汗，他对着戈德里克比划口型。
——对准我的心脏。
“不——”
身后传来惊呼和一声怒吼，戈德里克稳稳地握着宝剑——那个宝剑的剑身上还刻着他的名字——他将剑顺着鳞片暴露出来的豁口，一寸一寸地钉入萨拉查的心脏。剑刃重新接触空气的时候，血从伤口喷射出来，溅在戈德里克的眼角。
藤蔓散开，罗伊娜拦住愤怒的现任斯莱特林院长。戈德里克把剑扔在一旁，抱着萨拉查落在地上，他的双眼紧紧盯着萨拉查的表情。
萨拉查躺在戈德里克的怀里微弱地呼吸，蛇尾逐渐变成双腿，遍体鳞伤。指甲回缩，利爪变成人类的手指，微张。鳞片从胸膛和额角一片片剥落，掉在地上反射着莹莹光芒。肉翅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萎缩断裂，翅根回到蝴蝶骨。萨拉查对着戈德里克微微笑了一下，嘴唇微动，缓缓闭上了眼睛。
龙死了。
龙被戈德里克杀死了。
豆大的汗珠挨着戈德里克的脸颊，从他的下巴滑落，烫沸一洞冰冷潮湿的空气。
……戈德里克在萨拉查的心口呆了整整七个星期，他怎么可能不清楚萨拉查心脏的位置呢？
回到校长办公室到大厅的密道，三个创始人没有往前走，而是站在路中间。
戈德里克把一个小玻璃瓶放进自己的衣兜里，贴身保护。
罗伊娜低声说：“我查过很多资料，龙力量强大而生命力顽强，它们唯一的弱点是逆鳞后面的心脏。哪怕龙和萨拉查半融合在一起，弱点应该也不会变。”
赫尔加接着道：“为了救他剩下的族人，萨拉查拿他他族人们的尸体做过解剖，甚至在自己的身上尝试过，他不可能不清楚自己心脏的位置。同样，他也清楚你知道他心脏的位置。”
“但是他纠正了。”罗伊娜说，“他是在告诉你龙的心脏在哪里，龙的弱点在哪里。”
“龙太过于自大了，他没发现自己的弱点暴露了。”赫尔加道。
戈德里克回道：“是的，我很明白。”他面露担忧，“但是龙的心脏只偏离了一点，而且萨拉查的心脏也是萨拉查的弱点。”
“萨拉查在借机向我们求助，坚持了一千年，他已经后继无力了。”
两位女士不约而同地按上戈德里克的肩膀。
“最后的致命一击必须你来。”
“我们不放心他们。”
他们继续往前走。在即将到达大厅的时候，戈德里克停下了脚步，他的眼睫颤了颤：“龙消失后，萨拉查还能活下来吗？他原本只有三十年的寿命。”
女士们沉默了一会儿。时间在沙漏中飞快地流逝。
罗伊娜咬咬牙：“看萨拉查他自己，如果他能活下来，他就和我们一样能够获得时间的馈赠。”
赫尔加叹了口气：“我在凤凰的眼泪里加了一点凤凰的灰烬和魔法石的粉末，这也许能给他一点帮助。”
戈德里克微笑道：“那就够了，谢谢你们。”
也许不用女士们的回答，他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戈德里克推开了密道出口的门。
其余的五个人围了上来，两位女创始人按住躁动的教师们，大喊：“戈德里克，快！”
在这个紧张的时刻，戈德里克的大脑冷静得超乎寻常，他很镇定，手稳妥地从怀中拿出小玻璃瓶，用牙齿咬开木塞，将里面的液体一滴一滴地、准确地滴在萨拉查心口的剑伤上。随着液体的滴落，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邓布利多惊讶道：“凤凰的眼泪？”
赫尔加点点头，和罗伊娜一起盯着地上的两个人。
他们屏气凝神。不知道过了多久，戈德里克终于在一片寂静中听见，萨拉查的胸膛里响起了微弱的、熟悉的心跳声。戈德里克心中蓦然涌起一股感动冲上眼眶，这种感动令人熟悉，就像在幻境中，他听到有一个细微的心跳正在逐渐分离。
赫尔加和罗伊娜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她们放下了按住巫师们的手。
萨拉查的心跳声越来越有力，他慢慢地睁开眼睛。
金发卷着黑发，蓝眼睛对上绿眼睛。
戈德里克吸了一下鼻子，他的手终于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戈德里克没有流泪，他语气近乎哽咽地说：“抱歉，萨拉查，这次我来迟了吗？”
萨拉查抬起手搭在戈德里克蜷起的手指上，用嘶哑的声音回道：“不，你来得刚刚好。”
金光又出现在戈德里克的手上，汇成一件黑色巫师袍，他帮萨拉查穿上。戈德里克把剩下的凤凰眼泪涂抹在萨拉查其他的伤口上。女创始人们凑上去，七手八脚地将萨拉查扶起来，又细心地递上一瓶水。戈德里克撑起萨拉查的一只胳膊，扶着他慢慢走出这间狭小的洞穴。
他们在密室的出口看到了四个本应该呆在寝室的学生。学生们瞅着众人放松的神色，心中一轻，甚至不畏惧即将到来的责备与惩罚了。斯内普说：“瞧瞧，这是谁？是我们伟大的救世主，他在带头夜游，格兰芬多为此扣掉三十分。”罗恩挠了挠头发，没有哼声。
麦格想说什么，但是被邓布利多打断了。邓布利多笑着说：“但是哈利帮我们打开了危险的通道，为他的勇敢格兰芬多加三十分！”
很显然，斯内普现在的心情还算不错，他只是对着哈利脸色又臭了一点，冷哼一声没有再去为难。他别过脸对德拉科说：“德拉科，你还在这里站着干什么？回去睡觉！”
但是很难得的是，这一次，德拉科没有对他敬爱的魔药学教授做出令人满意的回应。他鼓起勇气，涨红了脸，对着唯一一个不认识的人——他肯定那是斯莱特林的创始人萨拉查·斯莱特林——大喊：“萨拉查·斯莱特林阁下！我特别崇拜你！我以身为斯莱特林为荣！”
罗恩不甘示弱，拽着哈利也对戈德里克喊：“戈德里克·格兰芬多阁下！我也特别崇拜你！我也以身为格兰芬多为荣！”
众人哄笑。德拉科看到萨拉查对他点点头，然后就和他三个格兰芬多的对头们，在斯内普的瞪视下，一起屁颠屁颠地溜走了。
四个创始人微笑地看着这热闹的一幕。
罗伊娜和赫尔加仿佛知道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创始人有话要说，她们拉走了三个千年后的霍格沃兹教师，快乐地说笑着走远。
“赫奇帕奇女士，福克斯——我的凤凰，他还好吗？”
“当然，我们只是找他要了一点点的眼泪，就一点点。”
萨拉查重新踩在霍格沃兹的地板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清风习习，带来夜晚沉睡的声音。月亮和星光在窗户间漏出一角，柔软的光辉淌了进来。烦恼已经远去，危机已经解除。虽然身上的伤口还在疼痛，但这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心情很好。萨拉查侧过脸，看着紧张到手脚僵硬的戈德里克。这个人也让他感到心情很好。
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这个人看起来异常狼狈，衣衫残破，金发缠络成缕，沾满灰尘，脸上带着血痕，又被汗水弄花，只那双蓝眸神采奕奕。萨拉查忍不住想笑，但他又想，他看上去应该也好不上哪儿去。
而恰好也正是这个人，在千年的时光河流中主动涉水而过，朝他奔赴而来，完成了他剩下未竟的几步路。
一千年以来，他和龙偶尔在无边的寂静中挣扎地醒来，触碰到的世界冰冷而黑暗，崎岖的石墙构成了狭隘的天空，连灵魂都跟着困苦又冷硬起来，唯有戈德里克在感应中是一团跳动的、温暖的金色火焰。
他靠在戈德里克的身上：“我的戒指呢？”
戈德里克干巴巴地回答：“戒指……什么戒指？”
萨拉查愉快地说：“我和龙会共享部分的记忆。他看到的东西，我也看到了。”
戈德里克用他现在小得可怜的、能够转动的大脑思考了一下，然后迟疑地从胸前掏出戒指。他把项链解下来：“是这个戒指吗？”
“不是。”萨拉查用手指点了点戒指。戒指在戈德里克的手掌上变回挂坠盒的模样。他把戈德里克的手指合拢，说：“不是这个。这个现在是属于你的了。”他继续说，“我是说，千年前你给我做的那个木戒指。”
戈德里克愣了很长时间，才把自己从脑中塞满稻草的呆滞状态中解救出来。萨拉查耐心地等着，他看见戈德里克挥了一下魔杖，小声道：“戒指飞来。”
虽然接下来的场景没有人会看到，但是他们完全能够想象出来：沉在黑湖湖底的木戒指原本被深深的淤泥覆盖，受到咒语的召唤破土而出。戒指拖着一条泡沫组成的长长的尾巴，笔直地穿过黑湖，像一颗飞天的湖底流星。激流冲刷过戒指，洗走缝隙中的污垢，露出茅草，露出木头打磨的痕迹。接着，戒指从水面猛地冲出来，带出一朵巨大的水花。水珠飞溅在空中，在月光的照射下，像萤火虫，像白色的小花，又像从天下落下的星星。戒指带着星星飞翔，它们掠过树梢，掠过草坪，掠过霍格沃兹的塔顶。晚风迎面给了一个拥抱，带走了一串潮湿的星辰。最后戒指穿过霍格沃兹的窗户，稳稳地落在一只张开的手掌上。
属于另一个人的手探了过来，拿过戒指。
戒指上的血渍已经刻入木中，甚至连清理咒都无法清洗干净。
但是萨拉查脸上没有任何嫌弃的样子，他把这个沉睡了千年的戒指戴在手上——他本应该在千年前拥有它。萨拉查说：“我答应了。”
这次，戈德里克的反应很快，他紧紧握住了萨拉查的手，十指相扣。喉结滚了滚，戈德里克干涩地说：“你答应我了，你不能反悔。你等我再做一个戒指给你。”
“好。”萨拉查承诺，“那你还记得你需要做什么吗？”
戈德里克愣愣地问：“什么？”
就着月光，萨拉查做了千年前戈德里克想做的事情。
他亲了上去。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