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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A03 ...

  •   闵雪高中时期的那一众暧昧对象,要么是过去的前任,要么是未来的现任,源源不断络绎不绝,说这话时好像忽略了刘锆这人。

      刘锆是陈炀同桌,陈炀是梁初那个杀千刀的初恋。好像大多数青春疼痛作品,总要如出一辙地存在那么纠缠不休的两男两女,到她这儿成了三男两女,怎么会多了位男性,后来闵雪思量原因,大概是因为她跟这其中任何一个男人都没关系。

      想要维持最长久的关系,最好的办法是不要发生任何关系。
      想来她一个文盲都能想明白这层,刘锆那博古通今的大学霸自然也能,记得高中毕业那晚他们去唱K,学委组织玩真心话大冒险,她挨到他身边醉醺醺地问他怎么不追她,他端坐在摇晃的灯影里沉默。
      “高中三年你谈了18个,平均每个不到两个月。我要是追你,现在早被你甩了。”刘锆伸手扶她杯子,“捏稳点,酒洒了,我裤子都湿了。”
      “也是。”她喝光那杯酒,歪头想想,笑了,“算了,别祸害你了。”

      后来出国留学,他在伦敦,距离奥斯陆1000多英里。第一年的平安夜,她跟当时那任吵架分手,一赌气买了机票跑去伦敦看雪,他从实验室赶来机场接她,那晚滑铁卢桥上起了大雾。
      他陪她站在桥上看泰晤士河,问她看没看过那个电影。她一脸困惑地问“哪个”,他没说话,后来笑了笑:“文盲。”

      “毕业那天干吗要那么问?”他看着她,“我没追你,难道你觉得遗憾吗。”
      “什么啊,我都不记得了,”她愣了愣,然后失笑,“那是喝醉了吧,我这人酒品多差你又不是不知道,醉话可别当真。”

      他在路边买了一支红玫瑰给她。
      “拿着吧,平安夜快乐。”他轻声说,“就当我追过你了。”

      文士风骨,俊逸清高。闵雪接过那支玫瑰,从嘴里哧出雾气。
      “架子真大,”她弯着唇笑,“这么小气,多送几支不行啊。”
      “钱都请你吃饭了,只买得起一支了。”他瞥她一眼,“爱要不要。”

      大概这辈子也就那么一次,他们在旷阔的泰晤士河畔并肩看雪。
      当晚他回实验室处理数据,她找家酒吧在窗边托着腮坐了一夜,清晨时候他又来了,给她缠上条格绒围巾,把她塞进计程车送去机场。

      玫瑰花期短,她在手里捏了一路,回到奥斯陆的时候它已经快要凋谢了。
      在花瓶与垃圾桶之间,她思量半秒选了后者,耳机里的歌音量很大,她甚至没听到它坠落的声音。

      她想她是个没有勇气目睹衰落的人,对花也是,对人也是。于是干脆就在将落未落的节点戛然而止,如此便能只记得在泰晤士河上他递过来的那朵花,那时候它是鲜红色的。
      所过往之人,也大多皆然。

      “不过他这车确实不错。”闵雪话锋一转。
      重新解锁,重新看那张黑糊糊的照片。“真帅,我历届前任里还真没有骑摩托的。”

      “您这是集邮呢,”刘锆说,“那应该也没有骑驴的 ,明天我跟公司研发部进乡调研,回来给你介绍一个。”
      闵雪笑得直呛:“刘锆你滚吧。”

      她只是那么一说,自己公司还有项目酒会要忙,哪有时间真去找什么骑摩托的。
      接下来那几天她跟着经理四处公关陪酒,签下合同那天,全公司开庆功宴,她跟几个人事部的小职员凑在一桌喝到人事不省,凌晨两点从酒店宴会厅跌跌撞撞出来,坐在十字路口边又倚着棵行道树睡到清晨。

      好在她临了记得给自己缠上条围巾,不然这么生冷的冬夜,她喝醉了酒睡在路边,这放在古代是要被冻死的。
      清早路口鸣笛逐渐喧嚣起来的时候,她扶着树慢慢起身,本想过马路到对面坐公交回家,许是有些恍惚了,路口闪出辆电瓶车也没留神,猝不及防被刮倒在地上。

      冬季皮肤太脆弱,她穿得也薄,有尖锐铁片划破了她的小腿。
      丝袜撕碎成条,血一汩一汩渗漏出来,那肇事者慌忙丢了车来扶她,打120要送她去医院,她失血失得两眼发直,却盯着地面连连摆手说不用,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两人扯搡了半天,最后那人给她衣兜里塞了两百块钱。她抬手在路边打辆出租,司机一脸同情地问她去哪儿,她后仰在座椅上想了想。
      “中心医院吧,急诊科。”

      现在回想,她已经不记得那时的自己是怎样想了。
      可就像所有有所预谋的邂逅,那天她用最不露痕迹的方式成功出现在那个男人面前,挂号,缴费,然后躺在急诊科的病床上,她带着一腿半干不干的血,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

      双氧水触到创面浮起白色泡沫,她尖叫一声,痛得发抖。下意识想要缩腿,却没能动弹,褚霖用力按着她小腿,翻开她伤口一点点洗着:“忍一忍,很快就好。”

      那痛意太强烈,她不经疼,攥着床单直打哆嗦。
      他戴浅蓝色的医护口罩,却好像对她的反应司空见惯,没再说话,只是神色平静地替她清创。
      她望着他侧脸,已经记不起那晚在酒吧他半闭着眼抿酒的样子。

      “会留疤吗?”她问。
      “会。”他答得倒干脆,却净说些她不爱听的,“你这伤口面积太大,不可能一点疤不留,不过想要疤痕淡一点,可以涂凝胶,注意清淡饮食,当然也要看你个人皮肤体质。”

      说话时他又换了生理盐水,没刚才那么痛了。
      闵雪直起身打量自己的腿,那伤口长长的,几乎是从脚踝一路蜿蜒到膝盖,清洗过的断截面狰狞泛着白,那时她才开始后怕。
      所幸是划得不深,没伤到肌肉和跟腱。不然男人还没钓到,倒先把自己弄个残废,太不值得。

      清晨的急诊室人很少,那天还是小年,大概那么吉祥的日子里一大早就倒霉的全天下只有她一个。
      她不再做声,默默观摩他给自己打了麻药缝合,他微拧着眉给她一口气缝了二三十针,等到处理完毕,他摘掉手套先扶了扶脖子。

      “累吗?”她问道。

      许是一句不带称谓的问候从一个病患口中说出来太唐突了,多少亲昵得有些逾矩。
      褚霖敲着键盘填病历的手一顿,下意识回头看她一眼,那是自她拿着挂号单走进急诊室他们的第一次正经对视,他看见她,沉默了一秒。

      他还记得她,闵雪想。
      手抄进大衣口袋,薄薄的坚韧的纸张,是刚才那肇事者硬塞给她的两百块钱医药费,她手指捏了捏,没多停留,转而移到手机的电源键。

      “我手机没电了,也没带现金,”她给他展示黑屏,“早晨没吃饭,又失了好多血,现在有点心慌。”
      他还没听完就别开眼去,于是她忍不住笑了。
      “请我吃顿饭行吗,褚大夫?”

      中心医院对面一整条街巷的小吃,那天他请她吃了碗炸酱面。
      坐在靠窗的角落里,他们中间隔着氤氲的热气,他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分明听梁初说他平时是个嘻嘻哈哈的智障,如今是怎么了,慌乱得话都不敢说。

      “手机号。”她抽了张餐巾纸,食指在上边点一点,示意他写,“我不喜欢欠别人的,回去把面钱转给你。”

      炸酱面没放辣椒,她口味早被梁初那嗜辣人士带偏了,吃起来觉得少些味道。
      是他特地嘱咐服务生,说她腿伤刚缝合,一切辛辣刺激都不能吃,不过他那么小心了,还给她开了些凝胶,可后来她还是留了疤,浅褐色的长长的一道,从脚踝蜿蜒到膝弯。

      后来的后来他们每次做.爱,褚霖拉过她脚腕,低头沿着那道疤痕一路舔吻上去。
      温热濡湿的触感,她被他舔得痒,踩着他胸膛骂他变态,他笑得很轻,握紧她手指用力撞进来。

      “闵雪,我爱你。”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A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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