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腹黑大爱

9、第9章

　　德拉科眼前的一切模糊晃动着，他的呼吸近乎抽搐的颤抖着。

　　这是……再一次被放弃了？

　　前世的画面隐隐在眼前重复放映着，那是与现在极为相似的一段经历。

　　前世自己从小在父亲身边长大。父亲虽然总是很忙，很少关心自己的生活，可从未让他生活上缺过什么，甚至曾封了整个游乐园让他自己玩。

　　父亲是爱着他的，当时他对此深信不疑。可这想法在之后被彻底推翻。

　　那一段时间，家里的气氛很不正常，总是有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可每当他好奇的靠近，那些人就一哄而散，不小心被他捉到的人，也总是支支吾吾的，什么都没告诉他。

　　之后不久，父亲将他叫到书房，和蔼的将他抱在膝上，对他说：“莱利恩，你叔父前两天跟我说他很久没见你，想见见你，你去叔父家住两天吧。”

　　他丝毫没有怀疑，高高兴兴的就听从父亲的话去了叔父家。

　　然后就是那段让他一生难忘的记忆。

　　那天他正在叔父的后花园修行。

　　母亲还在世时，曾将他拉去家里的一处隐秘的角落，偷偷教他修习武艺——母亲在嫁给父亲前，曾经是个赏金猎人。母亲告诉他不要让父亲知道他在习武这件事，说要等将来给父亲一个惊喜，他很开心的和母亲保持了这个小秘密。而到了母亲被潜入家中的恶人杀害后，这更多的成为了他怀念母亲及阻止难过的方式，他也保持了母亲的要求，从未让父亲知道他修习过武力。

　　那天他正在锻炼体力，用母亲留给他的可以控制重量的奇怪手镯。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极度混乱，枪声、人的叫骂声……还有人临死的哀鸣！

　　他吓坏了，颤抖着小心地躲在一处树丛里，不断有人从他附近经过，喊着他的名字，他都没敢出去。

　　然后外面突然安静下来，父亲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格外清晰。

　　“杰尼，你已经无路可逃了。我早就说过，家主之位会是我的。”

　　“诺克斯，你的儿子还在我手里，你这样就不怕我杀了他吗？你唯一的继承人？”叔父如同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般慌乱的问道。

　　“莱利恩？哈，儿子这种东西，随便一个女人就可以有了，会以为我把儿子放在你身边就不会再对你有威胁的你，真是太天真了！”

　　血红的，带着沉重的绝望崩毁的记忆。

　　耳边回荡着的是父亲得意的大笑。然后是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的红发魔术师诡异的笑脸，“呵呵~~恨吗？所有相信的一切都是谎言哦~所有那些亲情幸福快乐都是假象~你会怎么做呢？真是让人期待……青色的果实，总是让人垂涎，所以，不要让我失望啊~~呵呵~”父亲的血液喷薄而出，薄薄的扑克牌竖立在那具仍保持着大笑姿势的尸体后不远处，终于将记忆结尾于纯然的黑暗，而这个颜色从此伴随了他一生。

　　再醒来已经身处流星街，念孔被强行打开生命力大量流失的极度疲惫和心中的绝望让他没有挪动身体，躺在腐臭的垃圾堆上，流下了生命中最后的眼泪。

　　无意间激发了前世记忆让德拉科心中油然生出剧烈的烦闷。情绪剧烈波动着，一股巨大的魔力通过法阵穿了过去，瞬间破坏了另一张羊皮纸上的隔绝魔力的阵势。

　　“什么东西！”卢修斯惊怒的声音从手中的羊皮纸中传出来，然后是文件被翻找的声音。

　　“德拉科？！”

　　讽刺的笑容挂上嘴角，德拉科走出休息室，径直推开卢修斯的书房。

　　“是的，‘父亲’~是我。”尖刻，嘲讽的语气。

　　“你这是做什么？德拉科！你学习那些知识是为了用在自己的家人身上的吗？”卢修斯语气也绝不温和，刚刚被先祖们的话搅得烦闷无比的他又在儿子送来的文件里发现了偷听的工具！他的尊严已经可以被无视到如此地步了吗？

　　“做什么？呵呵，做准备和您好好商量怎么把我卖个好价钱呀？怎么说也是和我有关的事，‘父亲’您这样瞒着我可太不好了~”

　　“……”卢修斯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眼中射出的怒气几乎要把德拉科射穿。

　　“怎么不说话？好好商量嘛，换回的利益太少我可不干呢~”

　　“闭嘴！滚！你这个孽子！给我滚出去！”卢修斯忍无可忍的怒吼出声。

　　“不用我去换点什么回来了吗？卢修斯•马尔福阁下，”即使痛苦也要保持平静，即使想要泣血也要面带微笑，满怀怨恨却无从宣泄，直到现在，他终于发现，自己仍然是莱利恩•杰洛卡斯，剥去所有温情的表皮，内里依然是锋利的刀刃，割伤所有对自己心怀不轨的人，也让自己遍体鳞伤。

　　“既然如此……莱利恩•杰洛卡斯承蒙您照顾多年，您的恩情，来日必将报偿。”

　　“我尚有事需要处理，恕我先行离去。”

　　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向门口，看着熟悉的一切，曾给他无限温暖的一切此时只让他的心冰冷到想要颤抖，失望到极点的疲惫席卷全身。

　　金色的光忽然从身后席卷而来，将他完全包围，大脑一瞬间仿佛受到重大冲击，心脏骤然收紧的同时他最后回头看了卢修斯一眼，扭曲的大笑出声，凝聚起全身念力在面前划开一道裂缝，直接跌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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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拉科！”一切发生的那样突然，看到德拉科跌进突然出现的裂缝的瞬间，卢修斯双眼瞬间睁大，脱口而出的叫声完全脱离了优雅，那撕心裂肺的感觉甚至超出了他声线范围导致语调严重走音。但卢修斯此时完全顾及不到所谓的形象问题，只被刚才发生的一切惊呆了，从德拉科质问的语气，到他空洞冰冷的道谢，从满怀怒火的对话，到德拉科消失在不知名的裂缝里，他甚至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你们，你们！你们刚才都做了什么！”失去理智的大喊，此时的卢修斯是人们无法想象的狂乱。

　　“卢修斯，冷静下来。”马尔福的先祖面面相觑，谁都无法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们只是为了防止德拉科幻影移形到随便什么地方再难找到，才共同决定不经卢修斯同意直接将传承内容注入德拉科的大脑。结果……最终只能由卢修斯的父亲阿布拉克萨斯开口安抚。

　　“冷静？”深深吸入一口气，卢修斯无法自抑地瞪视着自己的父亲以及先祖们，“那是德拉科•马尔福。不论我们有多么剧烈的争执，那是我卢修斯•马尔福的儿子，我认定的马尔福家的继承人！”到最后几个字，卢修斯完全是喊出来的。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愤怒的卢修斯完全不给父亲解释的机会。

　　“我的儿子，我从小关心爱护，全力保护的儿子。那孩子从小就与众不同，他聪明、坚忍、努力、他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艰难的喘气，卢修斯怒视着画像们的眼神渐渐带了悲切，眼圈微红，眼中隐约闪烁着晶莹，喉结耸动着，“那是……我亲手养大的……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一点点融入马尔福家，成为真正的德拉科•马尔福……”

　　“那孩子小时候的眼神，冷漠、不屑、怀疑、防备，那不是普通孩子会有的眼神，但他是我的儿子……我和纳西莎关心他，我们爱他，我们努力给他温暖……看着那孩子眼中的坚冰一点点消失，会对着我们开心地笑……不满的吵闹，会小小的调皮设计我给他买他喜欢的东西，达成目的后狡黠的笑……开始会真诚的欢喜的和我们打招呼，关心我们，为了我们更加强迫自己努力成长、成为合格的马尔福……”

　　“那是我儿子啊……”

　　“可你们刚才做了什么？”

　　“什么马尔福家的传承，什么马尔福家的荣耀，什么因为有能力、所以要更早担起荣耀马尔福家的责任，这么多代马尔福都没有传承……就是那么危险的东西吗？你们居然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这么做！为什么要让我儿子来？为什么这么重的责任要让一个只有10岁的孩子承担？别的贵族孩子，即使和我们同为古老贵族的帕金森、布莱克，在这个年龄都只是在接受家族培养。可我的儿子却要在他只有10岁的时候……接受这个已经断了多代的、有着重大危险的所谓马尔福家的传承……”

　　“你们呢？你们当时怎么不自己来？为什么是我儿子？为什么……”

　　“那是，我的，儿子啊……”这个公认没有人性，冷酷无情的男人，面对着众多先祖的画像，以一个父亲的名义责问着，泪水从他干涸多年的泪腺中不断涌出。

　　“你们，怎么能……”

　　所有画像面对着这个因担心孩子而痛苦的父亲，因为心爱的儿子可能受到伤害而嘶哑着声音责问的父亲，完全无法说出一切为了马尔福的利益这句冰冷无情的话。它们一致地沉默着。
　　良久，阿布拉克萨斯才开口。

　　“卢修斯，我们很抱歉……为了让你的儿子承受他不应承担的重任。”

　　“但德拉科……非常抱歉……即使已经隔了这么多代……我们都知道，传承只会作用于脑部。这孩子……”

　　“不过他从小就很能干，很与众不同，或许……”

　　“那是你的儿子，马尔福的继承人。你有责任找回他，当然，我们也会尽力。”

　　缓缓抬头一一看过先祖的画像——全都是愧疚、认真而鼓励的神情。家族资料上对传承的注解……可想起德拉科从小的不同，能干……努力整合自己崩溃的精神，卢修斯深深的吸气，自己不能倒下，绝对，绝对会找回自己的儿子。

　　“当然。我的儿子，我当然会努力。”斩钉截铁，毫不犹豫，他绝不会放弃。因为那是，他和纳西莎深爱着的，他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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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再次推倒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