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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姜岁闻言不知所措愣在原地,她久久未能从这两句话中缓过神来,她浑身僵硬,难受的说不出话来,良久后才费力吐出几字,“伤口还疼吗?”

      魏渊因这关心之言,神色变得凝重,他垂眸看着她,女人眼底尽是心疼关切之色。

      这份爱意浓重,压得魏渊有些难以喘息,直至魏厌擦干眼泪,“兄长,你不识得嫂嫂了吗?”

      “那兄长还记得我吗?”

      魏渊沉默很久,那双漆黑冰冷的眸随之涌现的是无尽歉意,内心负罪感极重,“姜姑娘。”

      他虽未能记起姜岁是谁,但却在旁人提及里对他这位青梅未婚妻印象深刻。

      回到军营后人人皆道,他很爱姜岁。

      当时他已与柔嘉两情相悦,难以置信他会爱上除柔嘉外的旁人。

      魏渊不愿相信,直至回营发现自己的随身衣物亦或是落锁漂亮锦盒箱子,里面都是姜岁小像及她给他绣针脚粗糙的香囊,寝衣及平安符。

      他看了很久她的画像,却仍未记起她,也未有半点心动的感觉。

      最终魏渊烧毁这些物件,也禁止军营内再有提及姜岁名讳,他隐瞒这件事,萧柔嘉本就体弱,他很怕她得知后会伤心。

      无人敢汇报姜岁近况,魏渊很快淡忘了她的模样,他眼眸黑如深潭,原以为她应逃走避难,却未想到竟成战俘。

      他视线此番认真落到她脸上,右脸留了道细小的褐色疤痕,身上全是露骨的新伤,可见是受尽苦楚。

      魏渊漆眸情绪复杂,一时不知该如何向她说明他不爱她,想要婚约作废的这件事。

      姜岁懂得察言观色,见魏渊的神情一直冷淡,心底隐隐有种不好预感,却还是轻声安抚道,“不记得我也无伤大雅,我以后便终日在你耳边絮叨从前我们相遇相识相知相爱的点点滴滴。”

      “总有日会想起我的……”

      姜岁话音未落,便被道魏渊冰冷的声音打断,“是我有愧于姜姑娘。”

      他神色极为认真,看向她时再无半分情意,“当初年少无知,错将兄妹之情认作.爱情,耽搁了姜姑娘这些年,实在抱歉。”

      字字句句皆如把锋利的尖刀,直插姜岁的胸口,她黛眉微蹙,只觉心脏好似被人挖出来般。

      被谢逾白折磨的日日夜夜里,她就曾幻想过与魏渊再见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他那双极漂亮的漆眸定会落泪,心疼她的伤势,小心翼翼替她包扎伤口,更会为替她砍下谢逾白那畜牲的项上人头报仇雪恨。

      想来他也会说,这五年他很想她。

      她也是,她好爱他。

      姜岁情绪失控,崩溃地眼前发黑,但魏渊未再温柔替她拂去泪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会竭尽所能补偿你,无论财富权势,亦是你想再觅良人成婚……”

      此话一出,姜岁便没再听清他后面说的什么了,她意识到魏渊真不爱她了。

      还记得先前,魏渊将祖传玉佩交给她时,道的是她若敢失约嫁给旁人,待他凯旋归来,就算背负骂名也会杀掉她夫君,将她抢回来。

      姜岁神智恍惚,无法接受这现实,她不死心地再次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争取着就算失忆,也能重新培养感情的机会。

      但她话音未落,便有一侍从急匆匆跑来,“将军,萧小姐身子不适,又呕血了。”

      姜岁不知萧小姐是谁,但她能看清魏渊神情,方才冷静沉默的人此时脚步踉跄,他厉声出言,“封锁汴州,直至找到谢逾白为止!”

      一眨眼的瞬间,姜岁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背影了。

      刚刚困惑她心头魏渊为何会突然不爱她的疑虑,已然出现解答,萧小姐是对他很重要的人。

      她怔在原地整个人宛如具空壳,魏厌在一旁听懂二人对话,他想方设法想安慰这个在危险重重之际,拼劲性命保护祖母母亲以及他的嫂嫂。

      他的小手拽着姜岁的衣角,轻声出言,“嫂嫂不要难过,兄长是大坏蛋,等厌儿长大娶你。”

      此话却点醒姜岁,她有些恍然,便真如魏渊所言那般年少不通情爱。

      就如十岁的魏厌与她形影不离也分不清亲情与爱情,能随意说娶她般,当年魏渊亦是如此。

      姜岁忍着伤口的疼痛蹲下去,她眼含泪水,认真纠正,“不许诋毁你兄长,他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你日后要成为像你兄长那般的人。”

      魏厌不解反驳,“可是兄长他不爱你,又辜负你的情意……”

      姜岁不知该如何跟个孩子解释,“其实爱情是最强求不来的,他不爱我,也不代表他有错。”

      姜岁话音顿住沉默很久,魏渊从不欠她,当年若没他在青南寺的搭救,她早就死了。

      “他并未辜负我,说到底是我们无缘。”

      难过是自然的,喜欢了他那么多年,原以为真要得偿所愿了,最后闹得也只是误会一场。

      姜岁擦干眼泪,因魏渊走的匆忙,并未安排她与魏厌去处,她浑身实在疼得厉害,拉着魏厌,有些漫无目的游荡。

      但如今汴州城封,魏渊又下了死命令,副将与将军都在搜寻谢逾白踪影,默默无闻的小卒不敢随意安排他们二人的去处。

      只得让他们原地等待。

      直至入夜,魏渊才想起他们。

      *
      姜岁与魏厌被送往青南寺厢房小住,重游故地,却已时过境迁。

      她在这里睡的不好,总是被梦魇缠身,实在是幼时过往对她也是种折磨。

      她梦到母亲的打骂,梦到继父不怀好意的目光,以及继兄总盘算将她卖进窑子换钱赌博。

      六岁那年,她得因冬日浣衣未能注意保暖伤寒,反复发作,终日咳嗽高烧甚至吐血。

      村里人说她是肺痨,当夜大雪纷飞,她被爹娘遗弃在这寺庙下,让她自求多福。

      姜岁冻的脸色发紫,意识昏沉,在心里默默向佛祖向祈求着来世投胎,不要在做人了。

      直至她遇到了魏渊,原来这并非是绝症,喝几副伤寒药,换件新冬衣,便能有救。

      姜岁从睡梦中惊醒,泪濡湿枕头,她昏昏沉沉的,内心对魏渊的思念已无法克制。

      夜色漆黑,风呼啸而过。

      姜岁穿好衣衫出门,她觉得自己真是心思龌龊,竟想向菩萨祈求魏渊恢复记忆,忘记萧小姐,重新爱上她。

      但她走到青山寺主殿时,门前却有人把守。

      她驻足于殿外,失神盯着那抹熟悉身影。

      *
      巍峨高大,慈悲肃穆的鎏金观音静静矗立,魏渊漆眸红通通的,虔诚无比地三拜九叩,祝告道,“菩萨在上,信徒魏渊愿用余下寿命换我妻柔嘉长命百岁。”

      菩提树晃动,姜岁与大殿相隔不远,因此魏渊的吾命换吾妻的言语清楚落入她耳中。

      昏暗夜色中看不清姜岁神情,却让人觉得落寞。

      姜岁至今犹记得与魏渊初识她当时愚蠢的道句是佛祖听到我的祝告了吗?

      她将生的仙姿玉貌的魏渊认成神明。

      魏渊那双极漂亮的漆眸担忧且怜悯地盯着她,“真是可怜,竟会寄希望于这些。”

      后来二人熟络,姜岁才敢问他为何不信还要去寺庙,得到练武练得心里浮躁,他去抄佛经静静心的答案。

      那些年燕国无力对抗晋军的毒虫之术,除燕帝终日沉迷玩乐,其余人皆是水生火热,僧人百姓朝臣皆觉得南燕亡国是天命难违。

      只有魏渊不信亡国命数,他足智多谋又武功盖世,杀了出来。

      姜岁内心苦涩,不太信这些的人如今却因萧小姐的病症虔诚祝告,长跪不起。

      周遭寂静,她脚步踉跄,看守侍从眼尖的看到她,最后极其狼狈的抓到魏渊面前。

      半月未见,魏渊显然易见的消瘦了。

      姜岁黛眉紧蹙,难免担心他身体,想劝说他总要歇息,但又怕他厌烦,只能道句,“萧小姐病的很严重吗?”

      魏渊眼尾泛红,淡淡嗯了一声。

      他现下没什么心思与姜岁交谈,碍于礼数敷衍地关心几句,“魏厌可还好?”

      他问一句,姜岁便乖巧地答一句。

      魏渊垂眸片刻,移开目光,“待魏府重建好,到时你领魏厌搬回去住。”

      未等姜岁问出魏渊那句那您会回来住吗?

      魏渊便步入正题,“姜姑娘,我已对外言明你是我义妹,日后再无人敢欺辱你。”

      “魏厌称呼劳烦你教他改正。”

      他话音顿住,冷漠的黑瞳柔和许多,“柔嘉身子不好,若知晓从前她必定会多思。”

      这明显的变化自被姜岁察觉,她心脏如被巨石砸过般,轻轻嗯了一声。

      交代完,魏渊便未再与她多言,却又在出门离去时顿住脚步,他鸦睫半垂,终是开口,“我曾给你的那块龙纹祥云佩还在吗?”

      姜岁轻轻点头,小心翼翼拿出,她将这玉佩制成项链,挂在脖颈处,“我保存的很好。”

      这是当年魏渊给她的定情信物,提及玉佩姜岁眼眸闪烁光亮,快步走向魏渊,想借此再与他多聊几句,既然他记起这玉佩,是不是也能记起她来。

      魏渊视线未落在姜岁身上,认真盯着那块玉佩的确是祖传的那块,出言解释道,“姜姑娘,我会挑选成色更上佳的玉佩送于你。”

      “但此块是魏家中祖传,于我而言的确意义非凡,如今既然道清误会,可否物归原主?”

      姜岁身形僵硬,慌乱地解下玉佩交于魏渊手里,他礼数周全向她道句多谢,便直接离开。

      她静静站在那,泪不觉掉落,她与魏渊,就像苍天怜悯她,为她编织了一场美梦。

      如今梦该醒了。

      *
      流金铄石,已是六月。

      魏府玉宸阁绿柳含烟,楼阁亭台错落有致,放眼望去恍惚置身于人间仙境,侍女整齐划一跪在地上。

      院中央美人身披雪白狐貂,衬得那张如玉的脸娇艳欲滴,她细眉轻蹙,捂帕清咳也尽是优雅,引领的管家恭敬出言,“萧小姐这是将军特意为您修缮的。”

      “将军忙完军务,便会来陪您。”

      一行人走过曲折甬廊,恰逢此时魏厌偷偷溜进在此处随着小厮放风筝,玉宸阁原是封锁,未经允许是不得进出。

      魏厌如今十岁,恰恰是最顽劣的年纪,魏渊念在他幼时艰难,自也纵容偏宠一些。

      姜岁的教导魏厌从不肯听,致使他愈发叛逆,不让进这玉宸阁他便走狗洞里钻进来玩,也便恰好冲撞萧柔嘉。

      萧柔嘉原就体弱多病,患有心症,见突然出现的孩童吓得浑身颤抖,她脸色苍白,身侧的侍女自急切万分,出言便呵斥魏厌。

      府中上下清楚这位对魏将军重要,难免也跟着呵斥,让魏厌受尽千娇百宠的小少爷一时无法接受这等落差。

      原就是一句嫂嫂,是厌儿无礼便能解决的事最后却闹得愈演愈烈,惊动安静在后院闭门不出绣花的姜岁。

      她匆匆赶到时,玉宸阁气氛恍如寒冬。

      姜岁一眼便看见魏渊心中所爱的那位,萧柔嘉衣襟处挂着的龙纹祥云玉佩装饰,又实在生的姝色无双,典雅高贵,与魏渊实在是般配至极。

      对比之下,姜岁未免相形见绌,她长睫轻颤,自卑右脸那道褐色疤痕。

      无论是谁,都会选择萧小姐。

      她规矩行礼问安,而魏厌跪在堂中间,见到姜岁立马哭嚎不止,未再守规矩地奔向她。

      侍女皆面露不满,尤其是萧柔嘉,她本就不喜庶出,而这庶弟又这般没规矩,不肯认错,真是魏渊心善,将他娇惯坏了。

      来时路上姜岁已清楚前因后果,本就是魏厌之错,她立即呵斥魏厌向萧柔嘉致歉。

      魏厌委屈不已,最喜欢的嫂嫂也不向着他,又外之姜岁这几月日夜教导纠正他称呼。

      讲明她与魏渊关系,实在是触发魏厌心底逆鳞,他未想到此言是否会连累姜岁,便直接对萧柔嘉出言不逊,“厌儿才没你这个嫂嫂......”

      “你是想抢走兄长的坏女人……”魏厌躲在神情慌乱,想抬手捂住他嘴的姜岁身后,紧接着道,“我只有姜姐姐一个嫂嫂!”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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