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嘉兰诺德

9、夏夜９—夜路—

　　9 —夜路—

　　第二天我带着两个黑黑的眼圈去上班，虽然不知道怎么面对何松，可是总不能连饭碗都不要吧。我工作得尤其认真，连报告也打得有板有眼，不敢松懈丝毫。连莎莎也夸我怎么突然变得如此乖巧，上网竟连□□都不开。何松从我们的办公桌边过的时候我连头都不敢抬。相反的，我觉得何松倒是镇定的多，上午时还吩咐我联系下我们的一个客户，神情自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怎么弄得跟做贼似的，他却像个没事儿人。一切如平常无异，连午饭时间也安静度过，我甚至开始怀疑他昨晚说喜欢我云云，是老板激励员工的新增措施。
　　不过仿佛激励员工不用加上吻吧。于是一下班我就收拾东西迅速离开办公室，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乘电梯时又遇见了那个西装革履的老先生，他今天显得心情不错，还主动跟我点了点头。当然无意外的，我在电梯的一角也看到了丛流。
　　他说他正要去音像店看新上市的DVD，希望我也同去。反正无事可做，我欣然答应。
　　我们决定乘公车到市中心的“新动力音像”去，但正赶上下班的高峰期，尤其是这种繁忙线路，公车上挤满了人。明明车上已经没有下脚的地方了，司机还一个劲儿得让等车的人上来，说什么“都往后走，后面有地儿”，丛流与我几乎被连续上来的人推到了车的最后方。这个时候也只有感叹中国人就是多的份儿了。拥挤本来就很难受，更加上闷热的天气，车里跟个烤箱似的。没过几站，我就看到汗珠从丛流的额角渗出，顺着他漂亮的脸颊一直滑落到脖颈。
　　我的视线于是凝结在他的脖子上，突然觉得这小子的皮肤细腻，白皙得几乎能看到脖子上的血管。
　　我可不是吸血鬼，可是看到这些还是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
　　他注意到了我直勾勾的眼神，问我怎么了。
　　我伸出一只手指了指他的汗。
　　他用手轻轻拭去脖子和额头上的汗水，刘海也随意的用手拨开，露出了可爱的额头，然后对我笑了笑。
　　突然觉得丛流如女孩子般的妩媚。
　　他也用手指了指我，笑容更深了几分。怎么说着你妩媚你就更来劲儿了呢？
　　我尴尬地擦自己头上的汗。我今天真他X的不正常，居然觉得一个和我一样的雄性生物漂亮、可爱而且妩媚？老天！然后暗骂何松那个bt，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连带效应？
　　心想赶快到达“新动力”好逃离车里的暧昧气氛。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公车在京广路口堵了将近20分钟。
　　车里的乘客开始骚动，司机下去看情况，回来说是前方发生了交通事故。
　　丛流催促我下车，说要下去看看，一下车就向事故现场方向跑去。我追着他下车，然后对着他的后背喊：“丛流，你慢点，你是杂志编辑，不是报社记者！”
　　事故现场被围着，一辆轿车是肇事车，交警正指挥拖车把它拖到一旁，肇事司机正接受询问，现场被清理过了，我们没看到受害者，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叹息道：
　　“是个年轻的小姐呢。”
　　“太惨了，当场死亡。”
　　“我看到了，穿着白裙子，撞得全是血。”
　　“听说司机是酒后驾驶。”
　　……
　　丛流听完这些议论后有些发怔，我拉了拉他的袖口他才舒了口气，对我说：“我爸就是交通事故死的。”
　　这是他第一次跟我说他家里事，原来我们俩一个死了爹一个死了妈，也算是同命相怜。
　　“放轻松丛流，都过去了。”
　　“嗯，我会的。不过是为这个女孩儿惋惜，年轻轻的就死了，真可惜，太可怜了。”
　　确实挺可怜的，我们甚至能看到地上殷红的血迹。
　　然后我们离开事故现场，“新动力”已经不算远了，为了缓解心情，我还是劝丛流按原计划去看DVD。
　　“新动力”里面放着U2的《Beautiful day》，虽然主唱的声音苍凉了点，但也算是个好主题。店中明亮的灯光，再加上来回走动的年轻人，还有谈笑的情侣。丛流的情绪逐渐转好，眉头也渐渐的舒展开，他把注意力从刚才的车祸转移到了影视剧光盘上，开始跟我介绍他看过的有意思的影片。
　　他讲的绘声绘色，内容颇让人忍俊不禁，如果拿来作下期《昕》的电影介绍特辑，肯定会受欢迎，但我的注意力却无法集中。
　　我对他的讲话随声附和，目光完全落在“新动力”的落地玻璃窗映出的人影上。
　　现在已经是灯火阑珊，人影却并不清晰，我已经注意它好久了，它站在“新动力”的外面，透过玻璃一直看着我和丛流的方向。
　　我努力分辨着它的轮廓，起初很吃力，但终于渐渐清晰起来，黑色的头发，窄窄的肩，白色长裙，或许我现在应该称它为她，因为她是个年轻的女子。
　　或许，确切的说，她是个灵，不知道从何处跟来的游灵。
　　我们走出“新动力”后，她还是保持距离的远远的跟着，跟着丛流，而不是我。因为我说要打车回家并叫住一辆出租车时，她的目光没有从丛流身上转开过。
　　我决定陪丛流回家，于是也把他叫上车，说先送他。无论那个女灵有什么目的，给我的感觉都很糟，不能任由她跟着丛流不管。
　　我把丛流送到他家楼时，发现她并没有消失，只是跟我们保有一定的距离，在墙脚的阴影处站立。
　　她的眼神颇为执着，白色的长裙轻飘飘的，但是双脚却是着地的，应该是新死不久。
　　我大概能猜出她是谁了，如果没错，我应该可以在明天的报纸上看到她的照片。
　　可恶。我早该提醒丛流才对，不能对“他们”太温柔。
　　这个女灵就因为丛流的那句“年轻轻的就死了，真可惜，太可怜了”而一直跟随着他。如今想甩掉恐怕不太容易。

作者有话说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凑热闹，尤其是交通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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