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屡亡》晨莫寡言

7、第 六 章

　　卢梅影等着立小公子的回应，摇摇扇子，终是等不住，合扇道：“再不做出决定，阿闰公子就要回来了。”
　　立律策顿了顿，道：“好。”
　　卢梅影拍掌道：“那就走。”他弯腰抱起律策，立小公子惊叫道：“你干什么？！”
　　卢梅影低头看立小公子皱眉大惊的样子，一张俊脸红润白嫩，心下又觉几分欢喜与可爱，调侃道：“立小公子皱眉的样子真是可爱得像个女孩子家呢。”
　　立小公子听之，瞪眼看他，别过头去不理。心里腹诽道：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卢公子不再言语，轻笑几声，抱着他出屋，而自己的扇子却遗留在床上。
　　玉春阁正是热闹，人多杂乱，卢公子看怀中人，立小公子不自在地缩头，似是不愿被别人瞧见他这样。
　　卢梅影突然放下他，靠站在走廊边，立小公子腿脚手软，站不稳，栽了跟头靠着卢梅影。卢梅影双手圈住他，捂住他的嘴。立小公子不满又疑惑地瞪他，卢梅影抬手按住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嘴唇贴耳小声道：“阿闰公子带大夫回来了，正往这边走来。”立小公子听了瞪圆了眼。
　　卢梅影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情不自禁地靠近蹭了蹭。
　　——于是，立小公子的眼睛瞪得像鸡蛋那么圆了，脸红得像猪血泼的。

　　走廊另一边。
　　琴闰带着这附近有名的张大夫赶来，经过一位怀里抱着男子的紫衣公子时，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只是紫衣公子用广袖遮住怀中的男子，自己甚至无法看清两人的面目。
　　旁边的张大夫扯扯琴闰，道：“琴公子，病人在哪？这玉春阁老夫可不想多待。”琴闰回过神，转头抱歉一声，继续带路。
　　立小公子靠在卢梅影身上，听见琴闰与张大夫的谈话声，额头冒汗，脸色苍白地看着卢梅影，卢梅影抬手拂去他的冷汗，安慰道：“没事，有我在。”立小公子听了，脸又红又涨，卢梅影见之，明眸笑弯，春风拂面。
　　之后，卢梅影脱下立小公子的外衣遮住他的脸，再抱起他，出了玉春阁，来到在外等待着的马车旁。
　　车上的车夫见他们来，跳下马车在他们面前单腿跪下，道：“公子，现在要去哪？”
　　卢梅影道：“去紫空居。”
　　“是！”
　　车夫起身，上前想扶他怀里的立律策，卢梅影拒绝，自己抱进车厢里，但他仍抱着立小公子不放。
　　“放开我。”立小公子不满道。
　　“就不。睡觉吧，律策。”卢梅影轻声细语，格外温柔，立小公子缩缩脖子，瞪眼一记，不理他。卢梅影不以为意，轻笑之。
　　而立小公子刚想开口说貌似听到琴闰叫自己名字时，就被卢梅影点了睡穴，闭眼睡去。
　　卢梅影抬手理顺律策的长发，看着他安详的睡颜，嘴角向上，眉眼向上，笑得很是开心，满足。

　　“律策！律策——！！”
　　琴闰从玉春阁跑出来，在大街上徒劳地追赶那已驶走的马车，大声喊着。
　　之前自己带着大夫回屋，却见床上之人不见，只留一扇，打开，掉下一张纸条，上面写道：

　　立公子跟在下离开，请公子不必担忧。

　　琴闰当即想起刚才所见的两人，不顾张大夫的询问，自己追了出去，但为时已晚。
　　他如岩石般岿然不动地站在街上，死死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不去理睬路人异样的眼观和议论声。
　　忽，天空又是阴云密布，看是又要下雨的迹象。街上或急忙收摊或回家，就是无一人搭理他。
　　后，天地间银线密织，哗啦哗啦，来势凶猛，淹没了所有声音。
　　街上那人，身子摇摇晃晃，终是倒在雨地中。
　　春季最寒冷的时候，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