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潜水鲸鱼

6、第五章

　　“真的吗？”拇指姑娘意外地看着鼹鼠先生。
　　“嗯。”鼹鼠先生又拉低了帽檐，“可是你不能走太远。还有，我得和你一起去。”
　　拇指姑娘愣了一下，如果鼹鼠要和她一起去，她宁愿不去。
　　哎，可是好久都没有上去了……自从他向她求婚，她就没再有过出门的机会。
　　短暂的犹豫后，拇指姑娘跺跺脚说：“好。”

　　她从田鼠的屋子里出来，抬起头往上看，那些绿油油的麦秆已经快长成了一片森林。
　　拇指姑娘情不自禁地笑了，因为她看到了风儿吹开了麦子，露出了蔚蓝色的天空。白色的鸟儿在天上划过，隐约能听到蜜蜂的嗡嗡声。
　　她可以想见，麦田外面的那些美丽甜蜜的花朵，还有会对她唱歌的喜鹊……
　　她加快了步子，迫不及待地要走出麦林。
　　“等一等！”
　　拇指姑娘身后响起了那个她讨厌的声音。
　　“你不能走太远。”鼹鼠先生在她身后说。他没有跟上拇指姑娘，仅仅是在半掩的门后探出头。
　　鼹鼠的话对向往春天已久的拇指姑娘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
　　她那么久没有见过阳光了，那么久没有闻到花香了……拇指姑娘气愤地抬起腿，决定走得更远些。
　　“等一下！”身后传来鼹鼠先生焦急的声音。拇指姑娘赌气般又往前快步走了几步。
　　“啪”的一声，鼹鼠先生推开了门。拇指姑娘听到身后的匆忙的脚步声，打算往前跑，不让鼹鼠先生抓到她。
　　他的做法实在让她生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没有权力限制她的行动啊。
　　拇指姑娘生气地往前跑，可不一会儿就被抓住了手臂。
　　“放开我，放……啊！”
　　拇指姑娘还没来得及挣扎，鼹鼠先生就倒在了她的怀里。

　　“啊！”拇指姑娘慌张地推开鼹鼠先生，鼹鼠先生倒在地上，拇指姑娘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
　　“喂，喂，你怎么了？”拇指姑娘推了推鼹鼠先生，可对方的脸色更加糟糕了。拇指姑娘甚至看到了他脖子上滴落的冷汗。
　　他的情况不对劲……
　　拇指姑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虽然讨厌他，可从来没想过要他出什么事。
　　“田鼠婶婶！田鼠婶婶——”拇指姑娘七手八脚地地扶起鼹鼠先生，她只能赶快找婶婶想办法。
　　……
　　拇指姑娘被狠狠地批评了……在田鼠婶婶面前她低着头做小媳妇状。
　　“……再发生这样的事我就真的得教训你一顿了。他是个可爱的人，连王后也没有他那样好的黑天鹅绒袍子哩！能得到这么个能干的丈夫你该感谢上帝，他的储藏室里都是他四处收集的粮食和物品。和他在一起你还有哪里不满意的？blabla……”田鼠婶婶不停地数落着拇指姑娘，末了，她移动自己肥胖的身体，从椅子里站起身来，“好了，我要回去了。你留下来照顾他，我会时常来查看情况，别让我看到你没有好好对他。”
　　拇指姑娘连忙点头。即使田鼠婶婶不说，她也会主动留下来照顾他。她先前不知道鼹鼠不能……
　　田鼠婶婶离开了。
　　拇指姑娘的视线回到躺在床上的鼹鼠先生身上。
　　鼹鼠先生还在昏迷中，引火木昏暗的光投在墙上，他的帽子在他的脸上留下比平时更大的阴影。
　　打来一盆水，拇指姑娘沾湿了手帕，慢慢地拭擦鼹鼠的脸。
　　他的温度有些高，也许是发烧了。

　　她的手摸到了他的头发。细密而柔软的触感从手心传来。
　　犹豫了一会儿，拇指姑娘摘下了鼹鼠先生的帽子，想拭擦他的额头。
　　“？”
　　拇指姑娘取下了墙上的引火木，凑近了鼹鼠先生的脸。

　　鼹鼠先生其实很年轻，甚至，可以说是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
　　定定地看着双目紧闭的鼹鼠先生，她的目光往下移，看到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粗糙，布满了裂纹。
　　她每次见到他，他都穿着宽大得看不出身材的黑天鹅绒袍子，把大部分的脸藏在帽子的阴影下，只露出粗糙的手……所以，她才会有他上了年纪的错觉。
　　她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感受到了那并不舒适的触感。
　　她想起了开春以后他就忙碌地收集粮食和挖掘地道……他无疑是个勤劳的人。
　　这些裂纹和茧子是因为长久做这些事的缘故吧。这是，他身上唯一不符合他年纪的地方啊。

　　拇指姑娘把手帕浸入凉水，再捞起来拧干。
　　轻轻地拭去他脸上的冷汗，他的脸色比先前稍稍好了些，却依然苍白得过分。
　　往下拭擦鼹鼠先生的脖子，看到他白色的衬衫领口被汗水打湿了。
　　解开鼹鼠先生的衬衫纽扣，拇指姑娘慢慢地擦去他身上的冷汗。
　　……他甚至有些单薄，拇指姑娘留意到。
　　也对，这个年纪就每天干这么多的活，不可能多么粗壮。
　　不过他的手臂的确像是长期做重活的样子。比一般人要粗，她还能摸到突起的血管。
　　她以前没有想过这些，没有想过他也许也和她一样过得并不容易。

　　她的愧疚感更深了。
　　直到田鼠婶婶批评她时她才知道鼹鼠先生是不能在阳光下待太久的——那会让他极度虚弱甚至死亡。
　　如果她不是那么固执，他就不会……
　　妈妈没有告诉过她鼹鼠不能见光，田鼠婶婶之前也只说他不喜欢阳光和花朵。
　　等等……
　　拇指姑娘想起了她第一次见到鼹鼠先生的时候，他似乎正在嗅一片花瓣。
　　如果他真的不喜欢的话，他为什么那样做呢？
　　拇指姑娘迷惑了。

作者有话说

　　拇指姑娘开始对鼹鼠先生产生怜惜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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