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潜水鲸鱼

2、第一章

　　炉子上的水壶刺耳地嗡鸣着，拇指姑娘连忙放下手里的面团，提着裙子小跑到炉前，用湿抹布裹着壶把手把水壶提下来。
　　把热水倒进茶壶里，给田鼠送去热茶。
　　田鼠是个比拇指姑娘年长许多的婶婶，她这时候正懒洋洋地坐在窗前享受太阳落下前最后的几缕温暖的阳光。自从收留了雪地里瑟瑟发抖的拇指姑娘，她的日子就悠闲起来。
　　拇指姑娘放下茶盘，又提着裙子回到厨房。在准备好晚餐前她还不能休息。
　　她推开盖在水缸上的石盘，小水缸里一层浅浅的水里映出一张顶漂亮的脸。即使鼻子被冻得发红，头发也没梳好，拇指姑娘依然是个人们所想不到的最美丽的女孩。
　　可拇指姑娘可不这么认为，如果她真的很美丽的话，那为什么连金龟子也不要她呢？
　　她从癞蛤蟆那里逃出来不久后就被金龟子放到了树上，可是所有的金龟子小姐们都嘲笑她那纤细的腰，嘲笑她只有两只手。
　　于是为自己的丑陋而哭泣的拇指姑娘便被孤零零地放到了一朵雏菊上了。
　　整个夏天她独自流浪，直到冬天夜里她又冻又饿时被田鼠婶婶收留了。
　　拇指姑娘抽了抽鼻子，又把石盘合上。
　　即使长得丑，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她每天为田鼠收拾房间，打扫屋子，还要准备好美味的餐点，有时还要唱歌给田鼠解闷。一直被照顾得很好的拇指姑娘没有什么怨言，因为是田鼠在她快饿死在雪地里的时候收留了她。
　　拇指姑娘白嫩的手指磨得发疼，她也无暇打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
　　她从家里穿出来的衣服已经缝上了很多补丁，可拇指姑娘固执地不愿丢弃——那是她现在唯一剩下的，人类母亲给她的东西。
　　和妈妈在一起的日子是她有生以来最快乐幸福的时光。
　　拇指姑娘擦了擦眼睛，于是还没来得及落下的眼泪消失了。

　　缸里的水不多了，她要去收集一些干净的雪来做饭。
　　提着水桶出了门，天色已经很暗了——冬天的阳光总是特别稀少。
　　她动作得快，不然田鼠也许会抱怨她让自己饿着了。
　　在雪地里磕磕碰碰地小跑着，她前往一片长有杜鹃花的土坡。那里的雪总是特别干净，她还可以顺便找找落在地上还没枯萎的花瓣——妈妈总是爱用一片柔软芳香的花瓣给她铺床。
　　可是拇指姑娘没想到那里已经有另一个人了。
　　她被吓得远远地藏在雪堆里几块还没被雪彻底埋住的大石头后。
　　妈妈曾经让她看过的画册里的死神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的。
　　黑色的长袍和兜帽，出现在阴森森的夜里。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那个杜鹃花下的身影依然存在。
　　拇指姑娘左手紧捂住自己的嘴，把惊叫声咽下去。在寒风里大气不敢出一下。
　　拇指姑娘出生的时候便不是孩子的样子了，但她活在世上的时间并不久，那些书里的荒唐描述她都信以为真。
　　“死神”捡起了一片花瓣，像是在轻嗅着。
　　拇指姑娘盯着那个身影不敢动，提着水桶的右手发着抖。
　　“咚！”
　　撞击声同时惊醒了两个人，拇指姑娘忍不住“啊”地尖叫了一声。
　　“谁在哪里？”那个黑色的身影转向她的方向，面孔在兜帽下拇指姑娘只看得到一片漆黑的阴影。
　　看不到反而更恐怖啊……
　　拇指姑娘捡起石头上滚在脚边的水桶转身狂奔。

　　紧紧关上门，拇指姑娘靠在暖炉边簌簌发抖。心脏剧烈地跳着，像要从胸脯里蹦出来。
　　她匆匆在屋后铲了一桶雪，烤好了面包便躲回了自己的房间缩在棉被里，连田鼠和她说起住在附近的邻人也没听到。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