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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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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路开,很快到了顺美的家门口。
乔依可下车,送顺美进门,“顺美,今天你累坏了,好好休息。”
淡淡的笑容一如清凉的月色,夜晚里,处处是动人的光晕。
纪顺美点点头,转身进了门。
这一天,真是疲惫不堪。
穿过院落,进到屋内,意外地,耿潇年竟然早已回来。
顺美惊讶:“潇年,你怎么回来得这样早?”
耿潇年望着纪顺美,不满的冷哼一声。
“潇年,你吃过饭了吗?”纪顺美问。
耿潇年不说话,眼睛直直地看着电视里的节目。
纪顺美轻声的叹口气,他们家的这位大老爷,隔三差五的不发一次牛脾气,就好像多没性格一样。
可是纪顺美今天真是觉得累了,无心去揣摩大老爷的心思,见耿潇年不语,也沉默着往卧室走,准备换衣服。
耿潇年坐着,见纪顺美走进卧室,很久也没有出来。
不满上升成一团团地怒气。
忍不住冲进屋子:“哎,纪顺美,你成天连个正经事儿都没有,这是跑到哪里玩去了?天都黑了还不回家,不知道家里有等着吃饭的丈夫吗?”
换好了衣服的纪顺美,异常奇怪的看着耿潇年:“耿潇年,第一,我不是未成年的女学生,天黑之前必须回家。第二,你不是朝九晚五的居家丈夫,下了班就急急地往家赶。你说你在家等着吃晚饭,试问,结婚五年如一日,你偏偏拣我不在家的这一晚按时回来,我有什么办法?”
话毕,也不理耿潇年的反应,起身躺到床上。
耿潇年气的七窍生烟。
明明是早上出门时,纪顺美先对着自己笑如夏花,硬是牵扯得耿潇年这一天都魂不守舍。偏偏自己急急的赶回来,锅凉灶冷的撞上了空城计,等得心焦不已不算,临末了,还被纪顺美一顿抢白。
耿潇年恨得牙跟痒痒,什么时候开始,这纪顺美不但会笑若美妇,伶牙利齿起来,也刻薄如嚼舌妇!
耿潇年喘着气回到客厅,若是往常,他早就发了脾气,更刻薄的话也回顶了过去。可这一晚,他在心中预演了几遍,渐渐也熄了气焰,觉得发一顿火,也没什么意思。
继续看电视。其实看的也乱七八糟的,他的心思,本就不在电视上。
隔了一会儿,纪顺美走出来:“你吃什么?”
“煮面吧。”耿潇年答。
一问一答间,上一个回合的交锋,算是过去了。
刚才纪顺美躺在床上,只过了一会儿,便觉得不自在了。
哪里不自在,她也说不清。
仔细再想,太奇怪了,耿潇年今天竟然没有暴跳如雷的发火。
按以往地惯例,他至少应该用话语反击纪顺美,打掉纪顺美所有的自尊,然后摔了东西,扬长而去。
可今天,他偃旗息鼓悄无声息地让纪顺美有点害怕,这太不正常了。
耿潇年在沉默之中妥协,纪顺美却不忍心了。
就算是路人甲和路人乙,天天躺在一张床上,也不能叫他饿肚子。
何况还是她的丈夫。
算了,再计较,又能计较到哪里。
纪顺美起床,给耿潇年做饭。
面条煮好,纪顺美也没有吃晚饭,两个人坐下来吃饭。
纪顺美一边吃,一边解释:“潇年,顺悦出了点事,我去医院了,所以回来得晚。”
耿潇年“哦“了一声,问:”顺悦怎么了?”
耿潇年知道林永江的存在,纪顺美也不避讳他,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讲了一遍,包括林永江说不让顺悦知道的那一部分。
讲完,纪顺美问耿潇年:“你能不能帮我查查,到底是谁干的?”
“这不难。”耿潇年只说了三个字。
纪顺美的心踏实了。
耿潇年虽然生活上很不着调,可做起事情来,能力是数一数二的。
他说不难的事,肯定真就不难。
很快就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过了一会儿,吃完一碗面的耿潇年突然问::“顺美,你不是因为有求于我,才肯煮面给我吃?”
“不是。”顺美简短的回答。
耿潇年等着下文。
等着纪顺美说,“我是怕你饿肚子”,或者说:“你饿着我睡不着。”或者说:“你等我回来也不容易。”
他的其他女人们,都会这样说的,当然比这还要浓情蜜意许多。
至少,纪顺美也该说个简装改良版的吧?
耿潇年等着。
等来等去,纪顺美什么也没说。
耿潇年有些失望,无趣的女人,再怎么改变,也依然还是无趣。
可失望的同时,回味刚才顺美说的“不是”,又有丝丝地开心。
她说不是,就一定不是。
纪顺美最大的本事,就是天天说实话来气耿潇年。
她肯定不会去为了耿潇年高兴而说谎话的。
这点耿潇年深深了解,并深信不已。
吃过饭,收拾完毕,纪顺美说她累了,想早些睡,说着便洗漱躺下了。
耿潇年赶紧说,他也累了,想早点躺下。
可还是晚了一步。
他躺下的时候,扳过纪顺美的身,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耿潇年郁郁地躺了很久,才沉沉睡去。
纪顺美确实累的不轻。
第二天起床,腰酸背痛,浑身无一处不疼。
连下地走路,也是两腿沉似千斤,模样怪异搞笑。
耿潇年见状,粗声粗声的说不用纪顺美准备早餐了,他出去吃。又粗声粗气的打电话,给纪顺美叫了早餐的外卖。
临出门时,还粗声粗气的说了句:“在家好好待着哪也别去了,出个门就累成这样,什么也干不好。”
耿潇年走后,纪顺美想着他的样子,突然笑了。
是他们都老了吗?年轻气盛霸道蛮横如耿潇年,什么时候开始,也学会关心女人了。
或者,是他知道了,那次和米妮一起遇见,他做的是多么过份?
又或者,是他某夜梦醒,发现从新婚之夜开始,这五年来,对纪顺美一直都很过份?
纪顺美摇摇头。
耿潇年的喜怒无常,她不是没有领教过。
她很早很早,早到在五年前,就告诉过自己,永远不要对这个男人心存幻想。
企盼越多,失望越大。
对他的期待,就是对自己的折腾。
唯一不受伤害的办法,便是对他,心如止水。
吃过早餐,纪顺美回到床上躺下,哪里也不想去。
身体酸痛异常,举臂弯腰都是困难。
纪顺美苦笑,没有料到自己是这般扶不起的荒料。
正躺着,门铃响。
纪顺美听到阿姨去开门,过了一小会儿,阿姨进来问:“太太,有一位乔小姐来看您,可以让她进来吗?”
是乔依可!
纪顺美赶紧起身:快,请她进来。
说着下地,准备换身衣服。
心里急,腿脚却不听使唤,等她找好衣服,乔依可已经进来了。
“顺美。”乔依可喊纪顺美的名字。
纪顺美举着准备要换上的衣服,无奈的站在床前:“依可,让你见笑了,看到我这蓬头垢面的憔悴样子。”
乔依可笑:“顺美,你现在很好看,比起平常的端庄,多了几分懒散的娇媚呢。”
纪顺美放弃了换衣服的打算,坐回床上:“依可,你怎么来了?快坐。”
说着,挪了挪位置,乔依可坐到了她的旁边。
“顺美,今天感觉怎么样?”乔依可问。
“不好呢,浑身酸痛无力,身上没有不疼的地方。”纪顺美回答。
乔依可笑,不说话。
纪顺美看着乔依可狡狭的眼神。
忽然明白了。
“好哇,依可,你一定是特意来看我笑话的,对不对?看看平常不锻炼的少奶奶,现在熊成什么样儿了。”
说着,假装气愤,也不说话,偷偷看乔依可。
乔依可赶忙解释:“顺美,不是这样的,我就知道你今天肯定身体会不舒服,所以带了药来,给你按摩。”
“啊?”纪顺美闻言,装不下去:“什么药?”
乔依可从包里取出一瓶跌打酒,“喏,就是这个了。但这个药不是关键的,关键的是,我们乔家祖传的乔氏按摩,那可是神医妙手,会立刻让你神情气爽的。”
纪顺美笑:“依可,你又来逗我,你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哪里来的祖传秘方啊?”
乔依可看着纪顺美,不再笑了:“顺美,这是真的。我长到八岁,父母因意外而双亡,他们都是独子,两边的老人也已不在,又没有亲戚,所以我才被送进了孤儿院。我家的房子卖了,院长给我存了起来,后来我学跳舞,都用光了。除此之外,家里相传下来的,便是一本按摩书了,是我父亲自己总结的心血,他以前,是有名的按摩师。”
纪顺美只以为刚才乔依可的那一番话,不过是随口胡骗哄她一乐的,没想到确有此事,一下子觉得自己冒失了。
乔依可长纪顺美一岁,那一年,她八岁,她七岁,两个还不曾相识的小姑娘,在同一年,都失去了自己至爱的亲人。
兜兜转转的命运,让她们在二十年后的现在相遇。
总以为她们的命运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却原来在二十年前,她们便已经有了相同的经历。
纪顺美心头难过。
“依可,对不起,我不是有心那样讲的。”
“没关系,”乔依可笑了,“顺美,我没有父亲的手艺,但照葫芦画瓢,还是学会了一些,咱们先试试吧。好吗?”
纪顺美看着乔依可,点点头:“依可,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