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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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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落,金黄色的余晖像夜之前的布幔,伴着夕阳徐徐合拢。
纪顺美抬腕看看表,抱歉地对乔依可说:“不好意思,依可,我要回家了。”
一想到乔依可对她的用心,咖啡店里刻意的等待,善良的顺美便总觉得,先提出离开是一件难为情的事儿。
“好啊,我送你。”乔依可笑笑。
“不用了,我们好像不顺路的。”乔依可百依百顺的宠爱让纪顺美有些受宠若惊。
“想顺路就会顺啊,反正离你家也不远。”乔依可说着起身,走到门口等着顺美。
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
顺美起身,钱放到桌上,加了一点小费。
乔依可的洒脱无拘让纪顺美惊讶,她说让顺美请她吃东西,便不会再拿腔作势的与顺美争抢这几十块的茶资。
这般磊落分明,反而让人喜欢,完全不会让人感到俗气计较。
纪顺美对乔依可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乔依可干净洒脱,落落大方,处处是纪顺美渴望而不可及的优点。
漫步着往纪顺美家的方向走。
乔依可身材高挑纤细,纪顺美则娇小丰盈,两人齐肩并立,虽没有环肥燕瘦那么夸张,但一动一静各有千秋的美,还是引来不少路人的目光。
乔依可暗自打量纪顺美,想像着此时若伸出手臂,正好可以环住纪顺美的肩,纪顺美也可轻揽她的腰,两个人的高度,搭配的刚刚好。
乔依可相信,总有一天,她会让纪顺美知道,她们俩,将是对方完美的另一半。
乔依可一向眼光甚高,她喜欢过的女孩子,无不是出类拔萃之人。其实纪顺美没有那么出类拔萃,个性也不强,原本不是乔依可喜欢的类型。
可她就是让乔依可心动了,不但心动,还愿意等待,愿意为了纪顺美,付出绵绵密密的心思。
纪顺美与世无争的像一张白纸,连带着人都变得苍白,乔依可想用自已的热情,还原一个彩色的世界,送给纪顺美。
到了家门口,纪顺美略有为难的说:“依可,抱歉,不能请你进去坐坐,我先生,他是一个。。。”
“好了,我明白的。顺美,别这样,我们之间不需要为难的客套。”乔依可打断纪顺美的话。
纪顺美感激的朝乔依可笑笑。
“那,我走了。”乔依可说着,朝顺美摆摆手。
在纪顺美的家门口,留一个背影给纪顺美,比黏黏糊糊地用目光缠绕着目送对方进门,更有杀伤力。
乔依可深知这一点,所以大踏步的离开,走得稍远一点儿,再回过身,朝纪顺美摆摆手。
再转回身,乔依可微微一笑。
纪顺美果然站在那里,一直望着她远去,
“顺美,发什么呆呢?”
纪顺美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耿潇年。
“你怎么回来了?”纪顺美惊讶透顶,天尚有光亮,竟然能在家门口看到耿潇年的身影,真是稀奇。
夜半踏着月色归,那才是耿潇年的生物钟。
“什么话,这是我家,我不能回来?”耿潇年气哼哼的顶了顺美一句。人家妻子见到早归的丈夫不知道有多开心,纪顺美看见他,却跟大白天见了鬼一样。
耿潇年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真的欠过纪顺美,为什么他们两个的节拍永远都合不上呢,每当他有一点兴致,想把她当成自已的妻子而不是纪家大小姐时,纪顺美永远都会配合的给他泼上一盆冷水。
“哦,不是,只是,只是你很少这么早。”纪顺美小声的解释,说的却是实话。
耿潇年想想,不再跟纪顺美计较。
转身一前一后的进了门。
“潇年,晚餐我一向吃的简单,阿姨准备的也是素食,你稍等一下,我再抄两个合你口味的菜。”
纪顺美一边进卧室换衣服一边说。
“不用了,顺美,换套衣服,我们今天出去吃。”耿潇年说。
纪顺美有些惊讶,两个人不是没一起出去吃过饭,但单独一起出去吃,次数却不超过五次。
却也没有再问什么,换了条裙子,理了理头发,纪顺美出来,跟着耿潇年出了门。
坐到车上,耿潇年突然问纪顺美,“刚才那个走了还跟你摆手的女人,是谁?”
纪顺美一愣,回答:“是乔小姐,我大嫂的健美教练。”
“怎么,你要学健美吗?”耿潇年问。
“不是,只是上次在我侄儿的满月礼上碰到,聊的很投缘,所以又在一起聊天。”纪顺美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讲太复杂,估计耿潇年也没兴趣听。
“顺美,我白天不在家的时候,你都是这样出去跟朋友聊天吗?”耿潇年问。
倒不是不放心,也没有质疑的口气,只是耿潇年突然发现,原来纪顺美,也不只是围着锅台转的家庭主妇。
“哦,没有,今天是第一次。”顺美老实的回答。
“若有朋友一起,出去玩玩也很好,不要总闷在家里。”耿潇年说。
纪顺美瞪大眼睛望着耿潇年,这是她生活了五年的丈夫吗?怎么今天做的事情说的话,都这样陌生?
闷了很久,纪顺美才慢慢回答了一声“好”。
耿潇年不再说话,默默地开车。
赵子慧挑衅纪顺美的那一句“我跟你大哥,也没有你跟妹夫那么恩爱呢”,恰巧让耿潇年听到,这些日子里,便不断从耿潇年的脑海中蹦出。
一想到纪顺美当时白一阵红一阵无奈屈辱的脸,耿潇年就有些不忍心。其实,纪顺美有什么错呢,她再怎么无趣沉闷,也是耿潇年自已选的妻子。
让耿潇年停下享受花花世界红粉佳人的脚步,他可做不到,他能做到的是,偶尔的抽些时间陪陪纪顺美,对她好一点。
什么是好?耿潇年完全自作主张,自以为是,可他从来没想过,他已经给的,他正在给的,那些好,是不是纪顺美,真正想要的好。
他以为他给过了他能给的,她却从来没有得到她想得到的。他们虽然同住一屋檐,同睡一张床,却一直都在阴错阳差的错过着。
那一夜,难得的,耿潇年很温柔。
亲热过后,耿潇年沉沉睡去,纪顺美望着窗外弯弯的小月牙儿,迟迟不能入睡。
不是没有感觉到耿潇年的变化,哪怕只是些微的一点点。
连吻,在霸道之中,都加了小小的缠绵细致的纠结。
可是,又怎样呢?
难道一个吻,就会融化纪顺美冷了五年的心?
离开家里的这张床,还不是一样到处留情?
纪顺美觉得,有时候,耿潇年比她这白痴一样的家庭主妇,还要幼稚许多。
那一夜,在月牙儿的另一端,还有一个人也在失眠。
乔依可想起纪顺美羞涩的甜美笑容,心里觉得很暖。
强迫自已闭上眼睛,强迫自已睡去。
只有明天快快到来,才又可以见到这笑容的主人。
因为纪顺美,明天,明天的明天,明天的明天的以后,都将会很快乐。
第二日,纪顺美起的晚了。
早餐便简单了许多,牛奶面包火腿,热一下就好。
耿潇年有些不快,习惯了中式温润暖胃的食物,西式快餐的生硬,耿潇年吃起来味同嚼腊。
不由地埋怨几句,“顺美,下次早些起来,别忘了,你有一位要天天出门赚钱的丈夫。”
顺美听了,觉得刺耳,她什么时候偷过懒,只是偶尔一次的晚些,耿潇年却不依不侥的。
真是被侍候惯了,稍有不顺心都不行。
“潇年,你赚钱辛苦,我做家事,一样辛苦。”纪顺美不软不硬的回应了一句。
耿潇年愣住,女人真是不能对她好,刚刚对她温柔些,就要爬到你的头上来。
“顺美,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这样也不行吗?”耿潇年憋着气,语气又加重了几分。
顺美不说话,脸色却始终没有放睛。
耿潇年忍不住,一摔筷子,“最看不上你那张受了万年委屈的苦瓜脸!”
扔下一句狠话,耿潇年甩袖出了门。
顺美一个人,静静的把早餐吃完。
想到耿潇年,觉得好笑。
真逊的演员,只装了一个晚上,就装不下去了。
改天,她真应该劝劝耿潇年,就像以前那样,就好。这样一波三折的变化无常,她消受不起。
耿潇年开车,去了粥记,补一顿早餐。
恨恨地想起纪顺美。
只是一句话而已,她非要挑剔他的语气,给他脸色看。
不知好歹的女人,他对她的好,她全都看不到,拿他当空气。
乔依可睡了一个大大的懒觉。
醒来,第一件事,便想要去见纪顺美。
冲动过后,又觉得不妥。
太过频繁的亲近,一定会吓到她。
对纪顺美,要用些心思,让她主动接受自己,才对。
一上午,纪顺美都在看书。
看一会儿,呆一会儿,书里到底讲了些什么,其实并没有看明白。
想起自己的丈夫,纪顺美觉得无奈。
何尝不想如平常夫妻那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然而,若这与子偕老的代价,是必须看着自己的丈夫执很多人的手,还面带微笑的装作不知,纪顺美做不到。
对于那些出轨的情事,纪顺美可以做到不闻不问,却做不到期骗自己,当它没有。
突然想到乔依可,如果现在耿潇年的妻子是乔依可,她会怎么做呢?
一定是爱憎分明的闹一场,要么分开,要么让耿潇年改邪归正。
纪顺美惆怅的想,可惜,她永远不会是乔依可。
乔依可为自已而活,而纪顺美,不知道在为谁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