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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 94 章 前尘 ...

  •   谢君树第二天中午才醒,见阙回辰不在,想是去见他父亲去了,他也有三个月没回繁华间了,便独自走了上山小路,到了山顶湖畔,顿感神清气爽,绕着小湖走了一圈,在湖边坐了下来,那块长满君临草的湖边,突觉一阵好笑,心想,君临草,君又来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现在正是初夏,太阳照顶,谢君树摸了摸已经晒的发烫的头发,看着清洌无比的湖水,突发奇想,随即脱了衣服,下湖游泳,整个身体没入湖水,暑意全消,清凉无比,游了一会,趴在湖边,头顶上树叶遮挡,一方净土,水波随着夏风吹起的涟漪,轻轻的摇曳着他浓黑的长发。
      一阵脚步声走来,谢君树赶紧又沉入湖里,警惕的看着湖边,一个高挑女子的身影出现,站在湖边四处张望,看到谢君树留在湖边的黑衣,大声笑道:“谢君树,你躲在水里干什么?”
      谢君树正在湖里不知所措,见来人已经知晓,他便小心翼翼地把头探出了湖面,双手拂去了脸上的湖水,问道:“你,来做什么,不会来找我吧?”
      来人正是乐飞思,见到光着膀子的谢君树,并未有何尴尬,大大方方的盘腿坐在了湖边,四处打量了一下,说道:“这地方我可没来过,阙回辰,唉,从不允许旁人到此地来,真是没想到,让你这小子自由出入。”
      谢君树有点恼火,道:“我可是有名字的,不要老是这小子这小子的叫。你不是不能来这吗?怎么今天来了。”
      乐飞思不禁呵呵笑了几声,道:“阙回辰被他父亲叫住在说话,我看正好他不在,想着来看看你这小子到底如何了,听说你的妖灵珠又上了一个台阶了,可喜可贺啊。”
      谢君树见她还是不改口,便不想理她,道:“有什么可喜可贺的?”
      乐飞思似乎今天想找他聊天,没理睬他的揶揄话语,道:“以前我看你这小子不对眼,一是因为你太过胡闹,二是看我这外甥女不知为何就如此看上你,不过这几年,我还真就喜欢上你了。”
      谢君树突觉一身鸡皮疙瘩,心想,现在不止师妹喜欢我,连你都喜欢我,惶急道:“你,可是比我大好多。”
      话音未落,乐飞思大笑,直笑的前仰后合,点着谢君树,道:“你这小子,想什么呢,我是作为长辈喜欢你。”
      谢君树突然想起,按照他在这世上的岁数,应该也和乐飞思差不多大,没有吭声,只听乐飞思又道:“虽说,俞家林遭难,多少你也有点责任,但过不在你,是那些坏人在制造这些事情,唉,不提了,恶有恶报,还是你替俞道林和乐飞慕报了仇,幸好啊,俞琬萦和俞修峰还在。”
      谢君树心中黯然,这一世造孽不是太过厉害,上一世也剩了姐姐和他,为何如此巧,也不必多想,也算尘埃落定,虽说世人大多都不能接受他这个身为人,而心为妖的妖君活在人世上,不过,谁不想活呢,更想好好地活着。
      乐飞思突然叹了一口气,道:“阙回辰待你不错,我想找个帮个忙。”
      谢君树哑然一笑,道:“我们是朋友,能帮你什么忙,你毕竟也算是他半个母亲。”
      乐飞思神情一怔,匪夷所思的看着谢君树,道:“朋友,你真这么认为。”
      谢君树心想,我难道把我的真实想法告诉你,都没问过当事人,这怎么说,随即点了点头。
      此时,一个白衣身影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他们,也静静的听着他们说话,听到谢君树口中的朋友二字,身形晃了一晃,转过身去,走下了坡,走到一半,遂又走了上来,还是站在原地。
      乐飞思看谢君树神情无异,又是一阵叹气,道:“先不说这,我跟你说说阙回辰跟我素有不睦的缘由。”
      谢君树把自己的身体沉的更深了点,低低的嗯了一声。
      乐飞思见他答应,凄惨的笑了一声,道:“阙良义跟我幼时就认识,不过老阙宗主一直不喜他跟我一起,说句难为情的话,阙良义和我是从小就青梅竹马,两厢有意。”
      乐飞思说着站了起来,阙回辰见她转过身来,忙躲到一棵树后,这是一件他也不太知晓的事情,不管是他从一些人只言片语中揣测,都是乐飞思的不对,所以,他破了自己的行事惯例,不想走开,只想知道乐飞思是怎么说这件当年的事情。
      乐飞思在湖边踱了几步,苦笑道:“老阙宗主等阙良义到了适婚年龄,给他指派了一个婚事,对方也是一位世家的姑娘,这位姑娘确实不错,人品相貌颇佳,换做我也喜欢,因此阙良义也答应了,过了没多久两人就成婚了,后来生了阙回辰,阙回辰像他母亲,品貌极好。”
      乐飞思此时蹲下了身,谢君树也把双臂搁在了湖岸上,安静的听着。乐飞思又强调了一遍,道:“阙回辰真的很不错。”
      谢君树不知所以然的嗯了一声。
      乐飞思把目光投向湖对面,道:“当时发生了一件事情,我终身后悔的一件事情。”
      谢君树轻声道:“是他母亲难产?”
      乐飞思道:“嗯,是的,我在他母亲生产的前一天找过阙良义,其实我当时心也死了,不是为了感情的事情去找他,只是有件信物要交还与他,被他母亲看见,因此产生误会,造成她提前生产。”她说着说着,开始哽咽。
      良久,她长呼了口气,幽幽道:“我后悔啊,不该在那天去找阙良义,哪怕她生产后哪天都可以,所以,她走了过后十年,我都没敢去找阙良义,阙良义也没敢来找我。所以啊,阙回辰如何恨我,我都能接受,毕竟是我造成了他母亲的死,一辈子都没法改变的事情。”
      乐飞思说完了,没再说话,谢君树也没说话,两人陷入一阵可怕的沉默之中。阙回辰靠在树干后面,一动不动,这确实,是他知道的事情,但是他从未想去知晓乐飞思的想法,直到现在,他还是恨着她的。
      一阵沉默过后,乐飞思微微一笑,道:“谢君树,你知道我找你帮什么忙吗,或许只有你,能把我的后悔说与他。”
      谢君树诧异道:“为何是我?”
      乐飞思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为何不是你,他待你可是极好,他待阙回真也没待你好,虽说我也不知他是什么心思,也不敢妄加揣测,只是感觉很是不同,你难道没觉得吗?”
      谢君树讷讷道:“是很好,我知道,既然你跟我说了,我也看什么时候合适,我跟他说说。”
      乐飞思站起了身,收回了目光,双眼用了眨了眨,没让刚刚含在眼中的泪水流出来。两人听到山顶传来一阵脚步声,把目光都投向了那个白衣身影。
      阙回辰从树后绕了出来,这次没用灵力,脚步声响了起来,来到湖边,看着站在湖边的乐飞思。
      乐飞思捋了捋额前的头发,笑了笑,道:“不好意思,破例了,我只想找谢君树说会话。”说完,步履匆匆的走下了山。
      阙回辰把目光移向了还泡在湖水里的谢君树,温言道:“无妨。”他从不当面指摘任何人,但是脸色也不会太好看。
      谢君树对着他微微一笑,阙回辰看着他赤裸着上身,皱起了眉,沉声道:“你准备就一直在这里泡着。”
      谢君树嘴角一撇,道:“这不是没办法吗,我又不能起来。”说着,哗啦一声爬上了湖岸,皮肤被太阳一晒,似乎有点灼热,一下子蹿到了树底下。
      阙回辰看了他一眼,又立马把目光移开,道:“刚刚你们说的话,你不用跟我说了,我都听到了。”
      谢君树哦了一声,忽然又道:“你不是不喜欢偷听的吗?怎么这次偷听了。”
      阙回辰正色道:“我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些结,暂时是解不了,以后再说吧。”
      谢君树问道:“所有的话,你都听到了?”
      阙回辰看着他,点了点头,道:“大多数,怎么了?”
      谢君树看他神色不变,心想,大多数,那句朋友也听到了吧,还有待我极好这句话,应该是如我想的那般,只是朋友那种好吧,脱口而出道:“你为何待我这么好?”自己都觉得问的唐突,忙捂住了口,把目光移开,看向湖对面。
      阙回辰低下了头,双眸看向地面,然后抬起头,定定的看着谢君树的侧颜,道:“朋友,不是吗?”
      谢君树双眼眨了眨,轻声道:“哦,哦。”然后偏头看着阙回辰,笑了一下,笑的很难看,道:“唉,我饿了。”说完站起了身,摸了摸自己晒干的皮肤,用发带扎起了快要吹干的头发,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魂不守舍的穿着,一只袖子套了半天,一直没套进去。
      阙回辰帮他拉上衣服,右手不经意间触到了他的脖颈,倏地又收了回去,谢君树也不易察觉的往后退了退,从阙回辰的左手接过腰带,随意的甩了甩,却没有系上,走在了前头,走下了山。
      阙回辰慢慢走在谢君树身后,谢君树见他半天没有跟上来,遂放慢了脚步,总算等到他走到了他身旁,又偏头看他,随后低头看向了他的右手,一把握住他的右手,阙回辰似是没有准备,神色有些许慌乱,谢君树双手在他的右手上揉捏了一会,郑重其事道:“阙回辰,我能理解你,同样她也能理解你。”
      阙回辰没有抽回手,温和的看着谢君树,道:“好,我只需你理解我。”
      谢君树不知其意,松开了双手,却没注意到阙回辰的手还是悬在原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我真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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