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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 86 章 梦话 ...

  •   两人走到院内,谢君树径直推开了门,走进了屋,返身关门,没多久后开了门,换了身衣服,走出屋子。发现油纸伞放在了门边,偏头一看,阙回辰正默默的坐在台阶之上,谢君树诧异问道:“你不回屋?”
      阙回辰没有去看他,诞声道:“下雨了。”
      谢君树挠了挠头发,道:“没错,是下雨了,可是和你回不回屋?哦,不对,你不是有伞吗?”
      阙回辰无奈,道:“你不是每次下雨都会,我怕你今晚也会。”
      谢君树双手撑着地面,道:“我今晚应该不会。”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凛然道:“现在,好的很!”
      阙回辰偏头看向谢君树,面无表情,却依旧没有任何动作。谢君树突然感到一丝紧张,双眸看着阙回辰幽深的眼睛,不知该如何是好,两人就这样相互看着,都没说话。
      半晌,谢君树又是一阵呼吸急促,慌忙站起了身,身体突然一个趔趄,又慌忙扶住了房柱。阙回辰却没站起,依旧坐着,双目看着房檐下滴落的雨丝,连成了线,冲刷着尘世的尘埃,却冲不走心中的惆怅。
      阙回辰和谢君树自从离开刘亭,两人一路上再没住过一屋,似有若无出现了一种微妙的距离感。
      谢君树走进了屋子,轻轻咳了一声,道:“进屋吧。”
      阙回辰这时反应倒快,立马站了起来,走进了屋,睡在了床榻上。谢君树看着他如此一气呵成,哑然失笑,关上了门,甩了靴子,睡了下来。
      两人都已睡着,床小,背对着背,合盖一床薄被。已到深夜,雨还在下着,不停地敲打着屋顶,窗台,地面,有些却没发生,谢君树老实的一动没动,直到雨停,一切都没发生。
      屋外再没雨声,一切恢复了安静,谢君树翻了个身,面向阙回辰后背,小声嗫嚅道:“父亲,母亲,我好想你们,想你给我做的甜粥,好甜!”说完把自己修长的身体蜷缩起来,双臂紧紧搂紧,又道:“哥哥,姐姐,你们不要不理我,带上我啊。”
      阙回辰也转过身来,发现谢君树的脸已经没入被中,轻轻掀起,只见他浓密的头发已经盖住了脸,双眼紧闭,嘴里却不停地在说话。他轻轻拨开谢君树脸上的头发,把被子往下拉了拉,见他双腿蜷起,身体往外侧挪了挪。
      谢君树道:“那晚好热,你们也觉得热,是吧,火太大,我救不了你们,也救不了自己。”说着一把掀开了被子,不停地抓着自己已经蓬乱的头发,片刻后似乎感觉到了凉意,又往阙回辰这里蹭了蹭,道:“怎么有点冷。”
      阙回辰把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却被一只手一搂,搂进了被窝里,那只手搂着他的后背,似乎还是感觉到冷,准备把整个身体,像只小猫一样,瑟缩的埋进阙回辰的怀里,好笑的是,他个子太高,身子再蜷缩,双腿还是踢到了阙回辰的膝盖。
      阙回辰被踢到,一下吃痛,闷哼一声,勉为其难的伸手把谢君树往怀中带了带。谢君树又说道:“师父,我连累你们了,我想好好照顾师妹师弟。”
      说到此时,阙回辰神情一怔,松开了刚刚还搂着谢君树的手,表情复杂的看着谢君树。
      谢君树感觉到了那只手的离开,头往阙回辰怀里挤去,阙回辰被他的头发,撩的一阵瘙痒,把他的头发往后面拨了拨,谢君树抓住阙回辰拨着他头发的手,捂在了自己的怀里,道:“可是,我照顾不了,师妹她,我照顾不了,太难了!”
      阙回辰眉尖抽了抽,被谢君树抓住的手,仿佛要抽回,但被谢君树紧紧抓住,没有抽开。
      谢君树梦中叹了口气,道:“我对她只是兄妹之情,没有其它的,但是她,唉,想的太多,她还骗我,我不想被她如此捆绑,师父,我该怎么办啊?”
      阙回辰放下了那只手,任由谢君树抓着,手掌摊开,紧紧贴着谢君树的胸膛。
      谢君树道:“师父,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应该是喜欢吧。”说着,他的嘴唇弯起,绽开了一个幸福的笑容,接着道:“不是喜欢,是很喜欢很喜欢。”
      阙回辰心头一紧,木讷的看着谢君树,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翻了一个身,背朝着谢君树,谢君树却一把搂紧了阙回辰,伸直身体,把脸颊紧紧贴着阙回辰的后背。
      阙回辰身体僵直,这次没有推开他,问道:“她,是谁?”
      谢君树没有回答他,继续说道:“但他太好,我不敢,不敢说,不敢做,什么都不敢。”
      阙回辰又问道:“为何不敢?”
      谢君树道:“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好远,远的我摸都摸不到他。”
      阙回辰嗓音嘶哑,道:“你和她有多远?”
      谢君树没有再说这个话题,道:“我活着,害死了很多人,相关的,不相关的,真是罪过,我想对所有人好,但是好像,又对所有人不好。”
      谢君树翻了个身,和阙回辰背朝着背,轻声说道:“我好累,太累了!”
      谢君树说完这句话,再没吭声,阙回辰静静躺着,睁着幽深的眸子,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
      许久之后,谢君树又一把掀了被子,嗫嚅道:“好热,太热了。”阙回辰坐起身,扶着额,一阵头晕脑胀,就着从屋外透进的稀薄月光,看到谢君树一头一脸一身的汗,中衣已被浸湿,仰躺在床,依旧睡着。
      阙回辰下了床,走到脸盆架前,准备去打水,发现脸盆里已有一盆清水,抬眼看向挂着的那块布巾,也是干干净净,应是俞琬萦早就准备的。他把手伸进水里,感觉水有点凉,运转灵力,直至水温上升,成了一盆温水,把布巾浸入盆中,揉了揉,绞干,走到床前,解开谢君树的中衣带子,替他把身上的汗水擦去,手用布巾裹着,没碰到谢君树肌肤半分,系好衣带,盖上薄被。
      谢君树似乎觉得很是舒服,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继续睡着,接下来总算安静了,一觉到天亮,没有梦话,没有嫌热,更没有觉得冷。
      一觉醒来,日上三竿,谢君树坐起了身,却发现阙回辰还在睡着,这可是第一次,他见到阙回辰这么贪睡,哈哈一笑,走到了门前,推开了一条缝,闪身走了出去。
      阙回真正坐在院中,见到谢君树又蓬着头发,赤着双脚走了出来,他也见怪不怪,其实是见得次数多了,也没法觉得奇怪了,问道:“师哥,早上,我去找我兄长,发现他不在屋中,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谢君树使劲搓了搓脸颊,睁大了双眼,疑惑道:“阙回辰不见了?你不去找找,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话音刚落,只听屋内哐当一声,不知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谢君树立马转身推门,见到阙回辰的佩剑无华,本来是靠着墙的,应该是他刚刚无意带到了,这时从墙上滑了下来,掉到了地上,正正好好的掉在了门口。
      阙回真也被这一声惊道,目光被吸引到门口,一看竟是无华,惊讶喊道:“兄长的佩剑怎么会在这里?”
      谢君树一愣,解释道:“他昨晚来过,又走了,应该是落在了我这里,没事,你先去找,找到了我还给他,你放心,我不会不还的。”
      阙回真将信将疑的看着谢君树,眼神还是停留在门口那把剑上。谢君树一把捡起无华,刚想搁在墙边,一只白色靴子被甩到了门口,阙回真眼神一呆,叫道:“那时兄长的靴子,师哥,兄长把靴子也落在了这里?”
      谢君树慌忙进屋,见阙回辰迷迷糊糊的坐起了身,脸色疲倦,神情疲惫,正在艰难地穿另一只靴子,又回头看向门口,阙回真已经来到了门前,往屋里看着,对着谢君树吐了吐舌头。
      谢君树脸色窘迫,心想,我怎么有种被捉奸抓包的感觉,听到阙回真又说道:“师哥,兄长把自己也落在了这里?”
      谢君树气急,随手拿着的靴子往门口一掷,阙回真轻松接住,站在门口呵呵直乐。阙回辰套好了一只靴子,诞声道:“阙回真,把靴子拿来!”
      阙回真停住了笑声,乖乖的走进屋,老老实实的把靴子递给了阙回辰。阙回辰抬头,一个带着寒意的眼神递还给了阙回真,阙回真一缩肩,道:“兄长,那我先出去。”说着走出了院子。
      谢君树看着脸色愈发白皙的阙回辰,关心的问道:“你昨晚没睡好?失眠了?”
      阙回辰抬头瞟了一眼谢君树,道:“嗯,不是失眠。”
      谢君树摸了摸下巴,思忖片刻,道:“没睡好,但不是失眠,难道被谁吵醒了?”说完,指天指地道:“和我无关啊,我睡眠可是一直很好,不说梦话,睡觉时从不打扰人的。”
      阙回辰揉了揉眉心,挥了挥手,道:“给我倒杯水吧,我头晕。”
      谢君树哦了一声,递给了他一杯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问道:“难道昨晚我影响你了?我都干什么了?”心想,他不会嫌弃我吧。
      阙回辰接过水,喝完,道:“你不记得了?”
      谢君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道:“既然都是睡觉时做的事,当然不记得。”
      阙回辰一把把他拽到了床沿上,道:“有些事你以后跟我说,不要藏在心里。”
      谢君树一摸额头,仰天长叹,心想,我的天啊,昨晚我到底把我什么事情说出来了啊,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缓缓的踱着步子走出了门。
      快到门口的时候,阙回辰道:“有些事,我会替你保密的。”他说着顿了一顿,谢君树脚步也停了一停,阙回辰接着道:“有什么事情哪天你想跟我说了,也可以跟我说。”
      谢君树一个踉跄,扶着门框,心道,什么保密,什么跟你说,我不会把我喜欢他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吧,但是又不像,不然他肯定把我扔到屋外去了,或者他就回到自己屋里去了,那我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啊,回头看着仍旧扶着额头的阙回辰,谢君树呆呆的坐在了门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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