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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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队的人一脸古怪地看着梵婴身后跟着的人。
清隽的骨相，颀长如仙的身姿——身着一身丁零当啷和蒙娜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红色长裙，乌发束成一个高高的马尾垂落脊背，绰约又风流。
梵婴扶了扶额头，将他从自己身后拉出来。
谢沉璧琉璃一般剔透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梵婴，随后自然而然牵起了她的手。
梵婴皱了皱眉，想要挣脱，却没想到对方低沉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现在我是女孩子，可以牵你。”
系统也是第一次见宿主如此青筋暴跳，总算理解了为什么就连宿主这样的人都会觉得谢沉璧麻烦。
他有着一种清澈的变态，愚蠢的剔透。
像是山间的水流，随意为梵婴的形状改变着自己，顺其自然，从善从恶，只在一念之间。
毋论梵婴是不是装的，他似乎都乐意认账。
他的确是美的，就算是在这夜色下，朦朦胧胧看不清，他都是美的。
而这并不妨碍他在捉住梵婴的手指的一瞬间，变得更美。
他舔了舔唇，木头一般的美貌一瞬间迸发出无限的生机。
他是女孩子，就可以牵手，可以随意靠近。
商队的人却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蒙娜的父亲暗自心惊，心想这人看着愚笨，原来是大智若愚，提前就做好了准备。
看着谢沉璧雌雄莫辨的美丽容颜，商队的人都警惕了起来。
他到底在躲避什么，竟然伪装成了姑娘。
而蒙娜睁大了眼睛，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阿婴姐姐，这......”
梵婴猜都猜得出他们怎么想的，不过无妨，他们因此多提防提防谢沉璧也好。
她便道：“他有他的原因，让我们不要多问。”
梵婴安排好了剧本：“接下来无论问到谁，我们三个都是亲姐妹。”
蒙娜反应过来，眨了眨眼，回过神：“这不行，我们生得半分都不像啊。”
蒙娜看了看梵婴的眉眼，又看了看谢沉璧的：“倒不若说你们是货物的主人，是一对姐妹——商队里没人能生出你们这样好看的人的叔叔，没人会信咱们是亲姐妹的。”
商队脚程很快，说着说着便到了沙漠之中。
梵婴看着她无邪而真心实意为她忧虑的眼睛，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多谢你啦，小蒙娜。”
蒙娜的睫毛一阵乱眨，心乱如麻：“没有......不用谢我。”
只是梵婴发现蒙娜看向自己的眼神越发同情。
半晌，蒙娜拉着梵婴在一旁，叹口气，十分忧虑的样子：“他这样的雇主，也是辛苦你啦，姐姐。”
梵婴明白了她的意思。
梵婴对着系统哈哈大笑：“上辈子这辈子加起来，还是有除了我之外的第二个人觉得谢沉璧是个变态的！”
系统搞不懂她兴奋的点：“你还是好好想清楚怎么面对之后的危险吧，谢沉璧越奇怪，越是让他们印象深刻，要是他们被抓住了，你们都一起完了。”
梵婴笑得毫不在意：“顶多他们死，死不到我头上。”
系统痛心疾首。
蒙娜却浑然不知梵婴的想法，从腰间取下个什么东西：“阿婴姐姐，这是炽翎石，佩在腰间，可解瘴毒。你好好戴着，若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沙漠艰险，有时候以为是小病，可能是被什么毒虫咬了......”
梵婴倒是没想到她把底都快掏干净给她了。
沉默了片刻，梵婴浅浅笑了笑，蒙娜有些懵，在夜色下，隐约觉得她笑得不像是阿婴姐姐，但那笑意也只是一刹那。
梵婴弯下腰，离她很近，二人鼻尖几乎相触。
梵婴脸上的笑意消失，面容看上去冷厉，蒙娜想后退，但是却被定住一般无法动弹。
梵婴看清了她眼底清澈的神色，忽然又对她露出熟悉的笑容：“蒙娜送了我礼物，我也送你一个礼物。”
系统还是第一次看见梵婴给人送礼物。
梵婴起身，十指张开，浅紫色的光辉起，万千蝴蝶在她周围展翅而飞。
淡紫色的光芒照亮了蒙娜的脸。
蒙娜眼睛变得更大更圆。
系统知道，这是最低阶的幻术，能让对方见到内心最强烈的渴望。
还说什么礼物......她又在试别人了。
谢沉璧看着梵婴平静的眼神，就这样远远看着。
就算跟着梵婴两辈子，也没看见过梵婴用幻术。
谢沉璧敏感地察觉到，阿婴喜欢灵力。
而蒙娜，痴痴地望着面前的蝴蝶。
系统的精神体绕着梵婴飞：“她顶多看见什么漂亮的新裙子之类的......”你把人想得得有多坏啊。
话音刚落，二人便看见蒙娜长长的眼睫一眨，一滴豆大的眼泪落了下来。
她呼唤的声音让系统颤了颤。
蒙娜痴痴望着空中飘飞的蝴蝶，沉迷于这场幻术“礼物”。
“阿娘......”
梵婴长长的眼睫颤了颤，随后手指一收，蝴蝶破碎，幻境消失。
蒙娜显然还沉浸在那场幻术之中无法自拔，她擦了擦眼泪，平静下来，随后她抓住梵婴的手，将额头抵在梵婴的手背上：“仙子姐姐，谢谢你。”
系统听到了什么崩塌的声音，它知道，那是它的良心。
一瞬间它瞪了梵婴一眼，更加怜惜蒙娜了。
就算是梵婴的试探，她也当做礼物。
梵婴在她心里的地位还上升了一个级别，变成了人美心善的仙子。
然而梵婴也并不客气，摸了摸她的头，和蔼地笑：“我的幻术还不能支撑太久，现在看来，你是见到你相见的人了吧。”
系统道：“你这下相信人家纯善了吧。”
梵婴并不说话，只是笑了笑。
梵婴对系统道：“这世间的事情没有非善既恶，人也是。”
系统不明白她的意思：“难道你的意思是说，她不是善人吗？”
梵婴勾起唇笑了笑：“她是善人。”
但是善人做的所有的事情都会是善事吗？
只要是人，就有私心。
如今只是确定了她秉性不坏，但是这世界上的生存法则，并不是相信善人，就能善终。
她看着平静的沙漠，随后对系统道：“你说，这个沙漠，我们能平安穿过吗？”
系统一惊，去看她的脸，除了淡漠，却没看出任何其他神色。
他们要一直走到天亮。
沙漠之中，只有那一座孤城，到达了那里，旅程就成功了一般。
但沙漠中的城市遗址，会形成迷惑人心的海市蜃楼，一旦中招，必死无疑。
除了这个，沙漠里还有毒虫猛兽，危险流沙，前路注定了危机四伏。
天亮了又日沉。转眼之间又是四天后的夜晚。大家互相依偎着取暖，在沙漠的寒夜中依靠。
谢沉璧也倚靠着梵婴的手臂睡着了，纤长的眼睫笼罩下一片阴影，像是梵婴的幻术蝴蝶。
他睁开无邪的双眼，看见梵婴低垂的眼眸，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像是在琥珀里数星星的渺小的飞虫。
二人静悄悄之中，他捧起梵婴的衣袖，垂首，轻轻地吻了吻。
衣料从他指间滑落。
那个吻也静悄悄，梵婴的衣袖像是被他吻倦了，舒展开来，像是鸟类振翅欲飞。
与此同时，天光渐明，前头的人喊道：“启程了！”
梵婴收回短暂注视在他身上的目光，起身。
她火光下的影子笼罩在他身上，他抬头望着她。
谢沉璧不知怎的，也跟着重复一遍：“启程了。”
他似乎是怕她生气，在她身后低声说：“我是女孩子，女孩子可以吻你。”
梵婴没作答，只是想着前路。
路程尚远，不知终点何在。
二人安安静静走了一阵，前方却突然爆发出一阵恐慌。
“流沙！是流沙！快跑！”
蒙娜的爹爹弃了最前头的那辆骆驼车，转身挟着蒙娜便跑。
蒙娜吓呆了，惊叫：“阿婴姐姐，快走！”
商队的人跑得很快，谢沉璧更是直接带着梵婴一步飞了八丈远，流沙并未造成多大的伤亡，只是车里的东西没了一半。
倒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炽翎石早就交给了应该交给的人，里头存的都是穿过这片沙漠需要的食物和水。
众人在篝火中沉默着清点剩下的东西。
然而越是清点，越是触目惊心。
有人默默的哭起来。
可还是没有人说话，半晌，蒙娜的爹开口了：“省着用，咱们能平安过。”
谢沉璧也只是这样看着他们，像是不属于此地的人一般。
此时他生得过分好看，甚至贞洁的脸就让人厌憎了。
有人在哭，有人在骂，他却只是静静注视着安慰蒙娜的梵婴，像是沦落凡尘的圣女。
系统忽然明白梵婴对他的感觉了。
这样茫然的一张白纸，谁会不爱听墨笔重重涂抹其上，那脆弱承受的撕裂声音？
谢沉璧突然动了一下。
众人希冀地看着他，然而他蝶翼般纤长细密的睫毛只是微微一颤，露出一双无辜到冷漠的无机质眼睛。
他只是解下了外袍，披在了梵婴身上。
他说：“冷。”
“圣女”被凡尘中挣扎的人们恶意的注视着，窥探着，肆无忌惮地憎恶着。
“她”只是又收回了视线，静静的，像是一尊美丽的木偶一般坐着，倚靠着梵婴，又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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