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氧》贪栖

1、第一章

　　讲个故事——

　　少年走进教室，找了唯一一个空位置坐下，另一个少年从窗前路过，走进了隔壁。

　　晚自习下课，一个男生才出校门没五十米，撞车了。

　　“操……怎么又是你！”

　　“我认识你？”男生白眼。

　　对方语气明显不满：“你故意的？”

　　“……”男生看了对面的人几眼，嗯，五官端正，长的好看……于是无奈的往兜里摸了摸，然后拿出仅有的四百现金，朝对面的人伸出手，“只有这四百块。能走了吗？”

　　被当成碰瓷的某人：“……”

　　男生看着对方把电瓶车放好，然后走向自己，看了一眼钱，然后拿了给他扔在了自行车座上：“装不认识？上次生日聚会，把蛋糕扔我脸上，自己喝醉了往我车上撞还找交警告状……”

　　“……别说了。”男生听着隐隐约约有些印象，面子上扛不住，“你想怎么样，直说吧。”

　　“陆听氧。”

　　“什么？”男生问。

　　“我，陆听氧，早晚找你还这笔账，这次你要是还忘，”他想了想，“我加倍算。”

　　“……”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这么横，挺帅。

　　这么想着男生笑了。

　　“笑什么？”

　　男生回过神，陆听氧已经上车准备离开了，灯火昏黄里，他的影子映在地上，一双大长腿跨坐在电瓶车两侧，侧过头看着他，一瞬间就让人，有些，嗯，欣喜……

　　“陆……”

　　陆听氧接过话：“聆听的听，氧气的氧。”

　　“我是付南祈。付出的付，南方的南，祈祷的祈。”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车上的钱重新揣好，收拾检查车子，“有事来找我，你自己要是忘了，可别赖我。”

　　说完付南祈骑着自行车往家的方向离开了，陆听氧无奈，谁知好一会儿了也没见人拐弯，电瓶车没过一会儿就追上了，“诶，你高几的？”

　　“高三，问这个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不也说了。几班的？”陆听氧问。

　　“……”付南祈没再说话。

　　“几班都不能说？”

　　“有没有人告诉你，问别人之前要先自报家门？”

　　“啊，这个简单，我叫陆听氧。”

　　“你说过了。”

　　“知识最怕重复。”

　　“呵，”付南祈不再说话，加快了骑车的速度，却忘了对方是电瓶车，听着对方的笑，付南祈无语死了，“……不想说，就别问。”

　　“高三，七班。你呢？”

　　“隔壁八班。你是C市模拟第一的转校生？”付南祈似乎第一个就想到了今天宋子诘嚷嚷半天疯狂安利的隔壁转校生，什么人贼帅，性格酷，玩的起，还是个学霸……

　　人是挺帅，性格还可以，挺酷的。

　　付南祈是个面酷实软的同。

　　陆听氧听乐了：“你们是这么评论我的？”

　　“嗯。”骑的太猛，有些累了。

　　“这就不行了？”

　　“你来？”付南祈突然觉得这人嘴挺欠的。

　　“我为什么要来？”陆听氧笑了，陆听氧看了一眼手机，“行，说到这儿吧。改天聊。”

　　这一段路，两人都不知道何时分道扬镳，可这一年，学校与家之间的距离，十分钟而已。

　　“……”

　　陆听氧骑着电瓶车消失在前面的转角。

　　付南祈内心毫无波澜，只是，陆听氧在他心中的印象分已经是颜值拯救不了的了。

　　然而，陆听氧提了一大堆东西登门拜访，只得到了和保姆坐在沙发聊天。这家女主人和男主人因公事昨天出差了，小主人还没回来。

　　世界总是充满了奇奇怪怪的惊喜，有的惊喜有一个很要命的名字叫缘分。

　　付南祈打开门，陆听氧推开门，同一扇门，同时被门外门内的人推拉……

　　“你怎么在这儿？”两人异口同声问。

　　“诶？祈祈回来啦。”

　　“嗯……刘姨。”付南祈走过瞥了一眼比自己高的某人，然后从留下的一点空隙里进去了，还好还好，刚钥匙卡住缓了一下，没直接冲进去……

　　被忽视的某人：“……”

　　刘姨端了饭菜到桌上：“小陆，这孩子，站门口干什么，快快快进来坐着，看吧，我说祈祈马上回家了……”

　　刘姨安顿了才给付南祈介绍，这是谁谁谁，以后就住隔壁了……

　　付南祈突然想到这一个月里被装修公司叫醒服务的日子，看着那张帅气的脸都没用了，有些不想说话，只是点了头。

　　刘姨从付南祈断奶就在付家做保姆了，付家本源不在这儿，而这个学区房只是暂时的住所，付先生和付太太不放心儿子，怕离得太远儿子缺爱，心理不健全，所以基本不出差都回这儿来，刘姨也就跟着过来了。

　　“菜也齐了。小陆就这儿吃吧，我给你们两个盛饭，祈祈快带小陆一块儿去洗手。”刘姨和蔼的口气让两个都乖乖的洗手去了。

　　家里灯光比外面亮，灯光下，陆听氧的颜值无所遁形，整个人都展露在付南祈的面前，挺帅的，害的某人险些红了脸。

　　同处一个屋檐之下，吃一顿晚饭，而两个少年……

　　终于吃完了。对于两个人都十分漫长。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了。

　　“那个，我先回去了。”

　　“嗯。”

　　陆听氧看着对方脱了校服呆呆的样子，笑了。

　　“刘姨，今天打扰了，蹭了顿美味的饭，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回去了啊。”

　　“好，多来玩啊。”

　　“行，没问题。”陆听氧道，然后走过付南祈，轻轻锤了他的肩头表示走了，刚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来，“对了，明天走的时候带我一个？”

　　“你找不到路？”

　　“我只是怕闹钟闹不醒我，拜托拜托，明早叫叫兄弟。”

　　“哦。”突然感觉找到了宋子诘的同类——憨批一族。

　　“得嘞，回去睡觉。晚安……”

　　门关了，这一次陆听氧没有回来。

　　付南祈突然觉得，这是要多一个真社会主义兄弟的节奏，男朋友什么的，果然不配拥有。

　　陆听氧松了口气，这还是第一次在别人家蹭饭，回到偌大的房子，洗漱上床，寝室门敞开着，留了一盏暗光撒在床边。

　　夜深无再语，只有星月眠。

　　这一年，两个少年之间，仅一墙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