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警告》香菇脆肉丸

7、公交相遇

　　祁隽出了校门直接往季舒扬回家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在人群里在搜寻对方的身影，但很可惜，路上的南中学子有很多，只是没有季舒扬。

　　“啧——”

　　举目四望，根本没瞧见书呆子，祁隽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句国粹脱口而出：“草！”

　　“祁哥，你搁这干嘛呢？”韩昊老远就看到了祁隽，见他在路口来回张望，颠颠地就跑了过来。

　　祁隽闻言摇摇头，语气不耐：“没什么。”

　　“回家。”说着，他将手里拎着的包往肩上一搭，调转方向往回走。

　　韩昊见状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面露关心：“祁哥，心情不好？”

　　祁隽哼了声，瞥了韩昊一眼：明知故问。

　　“哎——”韩昊读懂了他的意思，有些讨好地笑了起来，“明天带你去个地方玩。”

　　“玩？”祁隽闻言嗤笑了声，恨不得拿刀撬开韩昊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你哥我周一要当着全校面作检讨了，你还有心情玩？”

　　韩昊当然有心情玩了，只是他不能说。

　　“话不是这样说的。”韩昊说着将胳膊搭到祁隽肩膀上，一副哥两好的样子，“正是因为你即将受罚，所以我们得提前积蓄一点快乐值，这样你才能顺利挺过苦难啊是不是？”

　　祁隽翻着白眼摇了摇头。说得好听，就是想玩又没人陪他一起而已。

　　“怎么样祁哥？”韩昊满怀期待，但祁隽还是接着拒绝。

　　“哎哟，祁哥，一起去呗。”

　　“祁哥~~~”韩昊见状抓着祁隽的胳膊就开始摇晃。

　　见他撒娇，祁隽瞬间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也起了一身，他唰地甩开韩昊的手，有些惊恐地搓了搓胳膊：“卧槽！你有病啊！”

　　“我靠！我跟你撒娇你说我有病？”韩昊也瞪大了眼，对好兄弟居然这么嫌弃自己感到不可置信。

　　“屁话，别人是撒娇，你他妈这是在老子头上撒野！谁让你发嗲的？！你想我揍你是不是？”祁隽说着，威胁地扬了扬拳头。

　　见到拳头，韩昊立刻老实了。只是等了会儿，他又不死心地继续劝道：“哎哟，祁哥，去呗。”

　　“好不容易有个新鲜地，马上你出国了我们就更没有机会了！”

　　“去吧去吧！”

　　“……”

　　韩昊跟个乌鸦似的在旁边一直聒噪，祁隽被他磨得没办法，只能勉强点点头：“到时候看到时候看。”

　　“行呗。”韩昊见他点头，赶紧抓住机会吹嘘起自己已经侦查好的地点。祁隽听得心不在焉，目光往旁边看去时突然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书呆子？”祁隽皱眉，等他定睛再看却什么也没有。

　　“听说晚上还有节目表……哎？”韩昊正说得兴致勃勃，见祁隽突然停下脚步，他愣了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对面黑黢黢的街道上只有几个穿着南中校服的学生。

　　“怎么了祁哥？”

　　“没事。”祁隽收回视线，估摸着是自己看错了。

　　“哦~你听我接着跟你……”韩昊还要接着吹牛诱惑祁隽，却见他挑挑眉，笑得有点诡异。

　　“怎……怎么了？”韩昊被他看得一怔，讷讷地往旁边挪了两步。

　　“昊啊……”祁隽还是笑，“我记得你家好像是住在……”

　　“宁园小区。”韩昊接道，等说完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头一扬开始查看四周，而后就是一句“草！”

　　“我怎么跟到这来了？！”韩昊这才发现自己跟在祁隽屁股后走了这么久，忙调转方向往回跑，“就这么说定了啊祁哥！明天早上八点校门口公交站见！”

　　好容易送走了韩昊这个聒噪精，祁隽收起笑意，再次看向对面街道。

　　真的是看错了吗？

　　*

　　周六清晨，太阳才露面不久，季舒扬已经穿戴整齐，背着书包坐上了公交车。

　　车上人不多，但基本上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一个个提着篮子带着口袋，看样子应该是去城区菜市场买菜的。

　　季舒扬目不斜视地坐在单人座位上，兀自发着呆。

　　昨天突然接到店里阿姨的电话，说他妈妈受伤了，季舒扬急得晚自习都没上，跟老师请了假就往医院跑。还好只是因为低血糖走路不稳扭伤了脚，没其他大问题，但季舒扬依旧不放心，坚决不让他妈妈出院，正好医生的意思也是身体有些虚观察一下比较好。

　　住院调养可以，但季妈妈死活不同意季舒扬陪着照顾。

　　“我叫李阿姨白天过来帮下忙就可以了，你还是学生，学业为主。上了一周课也很辛苦，周末好好休息下。”季妈妈是这样说的。

　　季舒扬不认同他妈妈这话，但嘴巴张了半天也没找出反驳的理由，那一瞬间，季舒扬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糟糕”的评价。

　　他为什么说不出能让妈妈高兴的话呢？别的同学都是怎么跟家长相处的？也像自己这样不知道怎么关心吗？

　　季舒扬看着窗外发呆，公交车走走停停，速度并不快，很快就到了南中站，红砖墙体立刻印入眼帘。看到熟悉的建筑，季舒扬这才有点反应，他眨眨眼回过神，准备检查下书包里的东西，然而目光平移，掠过车站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方一件蓝色花衬衫配牛仔裤，脚上蹬着帆布高帮鞋，正坐在座位上肆无忌惮地抖着腿。头发向后梳开露出整张俊美的脸蛋，一双充满兴味的眼睛此刻直直地盯着车厢内的季舒扬，脸上挂着痞气的笑容，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

　　一瞬间，四目相对。

　　看到是祁隽，季舒扬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皱眉微微皱起。果真是花蝴蝶，衣服也花里胡哨的，还抖腿，真是个痞子！

　　祁隽自然不知道只一个照面，季舒扬又给自己加了个“痞子”的称号。他只是兴致勃勃地盯着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的季舒扬，嘴角缓缓弯出弧度。

　　“昊，咱走吧。”见乘客们陆陆续续都上车了，祁隽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招呼着韩昊上车。

　　“啊？”韩昊见状愣了，“祁哥，咱们坐的不是这辆，是19路……”

　　只是不等韩昊说完，只见祁隽轻轻一跃，直接跳上了车，随后略过前排的座位，径直向后走。

　　韩昊：“……”

　　什么鬼！根本摸不清祁隽的想法，韩昊只能满头问号地跟了过去。算了算了，从19路转也可以的，正好在市中心下车了先玩一趟再过去。这样想着，韩昊上车后便往祁隽那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祁哥，咱们坐前面去吧，离车门……”

　　剩下的话噎在了韩昊的嗓子眼。

　　原因无他，只见一节并没有坐满的车厢里，祁隽定定地站在一个座位旁，一手拉着栏杆，一手撑着车窗，正弯腰跟座位上的人说着什么，从韩昊这个角度看过去，甚至觉得祁隽是在跟人接吻……

　　“我去！”韩昊无语地抽了抽嘴角，径直走到祁隽身边，在他肩上拍了拍，“喂！祁哥！你……”

　　被叫到的祁隽笑眯眯地抬起头，见是韩昊，立马做了一个介绍的手势：“昊啊，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好学弟——季舒扬！扬扬~”

　　然而话音刚落就被座位上的季舒扬打断：“麻烦你不要这样称呼我。”

　　他眉头拧起，语带不耐，一看就十分排斥祁隽。

　　奈何祁隽脸皮够厚，被明确拒绝了也不恼火，继续吊儿郎当地靠在季舒扬座位旁，还笑嘻嘻的：“让我坐会呗？”

　　季舒扬：？？？

　　季舒扬一脸震惊，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成年男性能说出来的话。他环顾了下四周，空余座位那么多，为什么非要自己让？

　　看出了季舒扬的不可置信，祁隽不但不觉得害臊，还振振有词地接着道：“你看啊，我是学长，你是学弟，尊老爱幼不是传统美德吗？你不该让我坐？”

　　“再说，我长得比较这么好看这么柔弱，你忍心让我站一路吗？”说着，祁隽还眨眨眼，企图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

　　季舒扬：“……”

　　季舒扬真的好无语啊！他从来没遇到过这么不正常的人。看看他这人高马大的，比自己都高了一个头了居然还好意思说柔弱？！他真的知道柔弱怎么写吗？！

　　“你语文……”季舒扬艰涩地开口，“考试能及格吗？”

　　“当然能啊。”祁隽点点头，还有点骄傲，“每次都能及格呢。”

　　季舒扬：“哦。”

　　其实问完后季舒扬就后悔了，这个人就不是正常人。他瞥过脸，专心地看向窗外，企图自动屏蔽旁边的干扰源。

　　韩昊一直在旁边站着，在围观了自家祁哥发癫的全程后，他默默挪开步子，坐到了前排的空座上。

　　啊，他不认识那个人呢。

　　“前方到站——大庄。”

　　随着公交报站响起，季舒扬默默地转回头，在祁隽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站起了身子。

　　“你要让我坐？”祁隽真的惊讶，书呆子转性了？

　　却见季舒扬不耐烦地推开祁隽，自己也跟着站到一旁，直接将座位空了出来。

　　“这是干嘛？你怎……”不等祁隽接着问。只见公交车门打开，“滴，老年卡”的声音接连不断响起，花白头发的老人们接二连三地上了车，不一会儿就填满了整节车厢，季舒扬刚才的座位此刻也坐了一位佝偻着腰的老人。

　　祁隽愣愣地看着这满车厢的老人，又瞄了瞄旁边的季舒扬。他这么熟练地让座，是因为知道……

　　“小伢。”座位上的老人突然开口，祁隽顺着她目光看去，只见季舒扬的眉眼也跟着轻轻弯了弯。

　　弧度很小，但是祁隽却看见了，他瞳孔微微瑟缩，心脏也跟着动了动，一种清风拂过湖面的感觉在祁隽心中悄然升起。

　　只听面前的老人接着问候道：“今天也去医院啊？”

　　“嗯。”季舒扬点点头，嘴巴抿了又抿却没再说话。其实他也想多聊几句，但是……季舒扬默默垂下眼帘，他真的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而正在此时，只听旁边传来一声异常乖巧的“奶奶~”

　　季舒扬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祁隽笑得非常灿烂，左一句“奶奶身体棒”右一句“奶奶心态好”，将白发老人夸得合不拢嘴。

　　望着祁隽那谈笑自如、言笑晏晏的模样，季舒扬眼睛慢慢睁大，心中再一次感叹，这个人……真的很像花蝴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