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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 西门无笑 ...

  •   (七) 西门无笑

      题记
      焉知我非真国色,何相妒,莫相护
      今日笑君太无情,花无意,水无心

      莫飞刚从墙上跳下去,突然感到一种蛇一样冰冷的东西向自己袭来。竟是一柄软剑。
      他想都没想,立刻伸出手去。他并不是要施展“空手入白刃”的功夫,而是想要拗断对方的剑尖。
      这也是周宁的绝技之一。
      但他毕竟学得不到家。更何况,那剑来得又急又狠;他甚至都没有碰到对方的剑,后面便又有只手伸了出来。
      刚伸出来,剑却已缩了回去。
      周宁施施然从墙头跳下来,故意咳嗽了两声。
      莫飞正不知所以然,下边有个少女的声音已银铃般笑了起来。
      西门无笑。
      周宁愕然。他竟猜错了;剑的主人竟是西门大小姐。
      西门大小姐还在笑;莫飞问周宁:“谁?”
      周宁呆了半晌,才答道:“西门大小姐。”
      莫飞一下子笑了:“原来是大嫂子。”
      西门大小姐奇道:“你是谁?谁是你大嫂子?”
      莫飞嬉皮笑脸地抱拳打躬道:“在下莫飞,周宁是我大哥,西门大小姐不就是我大嫂子了?”
      西门大小姐好象特别爱笑,所以她又笑了:“我倒是想当你大嫂子,可是你大哥却好象不想要我。”
      莫飞笑道:“怎么会?”顿了一顿,又道:“如果大哥不要,我就替他要了。”他偷偷看了一眼周宁,又笑:“良宵难得,我先告辞了。”
      笑声未落,人已不见。

      周宁一直没有开口,抱着胸站在那里。听到莫飞的前一句话,他简直高兴极了。如果莫飞说到做到,那么即使真的让他拜莫飞为师他也愿意。可听到后一句,却差点没把肺气炸。但莫飞已经跑了;他只得暗暗下了决心,下次一定要把那小子教训一顿。
      想到这里,他转过身,准备翻墙进去,却又听见西门大小姐的声音:
      “我这么大老远地来找你,你也不请我进去么?”
      周宁冷冷道:“你想让我怎么请你进去?用八抬大轿把你抬进去?”说完便翻身上墙,跳了进去。大小姐心里虽然一百个不高兴,却还是跟了进去。

      屋里灯光依然很暗。月的清华洒进来,如银光在水面游弋。
      西门大小姐问周宁:“你和司马春秋比剑,有几分把握?”
      “一分也没有。”
      西门大小姐又笑了:“你不会想让我当寡妇吧。”
      周宁没有回头,冷冷道:“你若不想当寡妇,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快嫁人,三教九流,什么人都可以,只要不嫁给我,我绝不会阻拦。”
      听到这句话,西门大小姐气得脸都发青了,银牙咬着樱桃般的红唇,差点咬出血来。
      忽然,她站起身,用比她的剑还要快的速度,把全身的衣服都脱了下来,一件也不剩。
      她的线条确实很美。欺霜胜雪的肌肤在银色月光下缎子一般发着光。
      然后她故意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周宁回过头来,看见□□的西门大小姐,居然笑了,而且走了过来。
      只可惜他的方向不是西门大小姐,而是房间的门。
      他站在门口,沉声道:“你最好快把衣服穿上,否则会着凉的。”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大小姐快要气得哭了。

      第二天早上周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花园回廊的栏杆上;站在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周丞相和夫人。
      周夫人又好气又好笑:“你怎么睡到这里来了?”
      周宁漫不经心地道:“因为有位贵客执意要睡在我房间里。”话还没说完,他便看见“贵客”正站在周夫人身后,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贵客”果然是坐着八抬大轿进来的。
      八抬大轿并不难找,只要有钱。
      所以西门大小姐想故意气气周宁。

      周宁被叫到丞相的书房里。他进去的时候,周丞相正在把玩着手中的一把戒尺。
      看到这尺,周宁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这尺,是周丞相当年扬名江湖的武器,更是多年来教训儿子的刑具。周宁从小就挨过不少打。
      但今天周丞相并未打他,反而破例让他坐下,笑眯眯地看着他。
      周宁反而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坐立不安间,他突然看见丞相书桌上一张深红的小笺。
      司马春秋的战书。
      丞相的声音里并没有责备的意思:“你没告诉过我?”
      周宁懒得解释。
      丞相笑道:“整个江湖都传开了,我这个做父亲的却还不知道,你就算对我有怨气,也不必这样吧。”
      周宁淡淡笑了一下,算是回答。
      丞相又问:“你有几分把握?”
      周宁低下头:“没有。”又抬起头:“一分也没有。”
      周丞相凝望着儿子,许久,又问:“你有没有信心?”
      周宁仍然没有回答。
      父亲熟悉这种沉默。二十多年来,他和儿子之间一直横亘着这种沉默;或许他是因为忙,而儿子,或许是出于对这种繁忙和忽视的无声反抗。他缓缓地说道:
      “面对一件不得不去面对的事情时,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正视它。如果躯体无法逃避,那么精神与灵魂就更不能逃避,否则结果必然只有灾难。”他又笑了,上下打量着周宁,目光中满是温暖慈祥的笑意:
      “你的机智和武功都足以应付这件事,我相信你一定有信心。”说完,轻轻地在周宁肩上拍了拍,走出门去。
      周宁有些怔住了。在他印象中父亲几乎从不对他笑,他从未想过父亲竟会如此亲切慈祥。他忽又想起一件事:父亲知不知道这个司马春秋不是当年的那个江湖煞星,而是一个神秘的女人?是不是应该告诉他?
      周宁站起身来,正想追出去,突然听到一个很甜的笑声:“我也相信你。”
      居然又是西门大小姐,笑嘻嘻地背着手站在书房门口,正好挡住了他的去路。周宁刚走到门口,便被她拉住,连拖带拽地被拉到花园里假山后的一块空地上。
      大小姐转过身,手中一晃,便已多了两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她塞了一把给周宁:“比划一下?”
      周宁皱起眉头,显见的烦闷至极;可大小姐根本不等他答话,手中短刀便已挥出。
      仿佛是寒梅风中疾舞,轻轻一挥竟幻出千重刀影,万缕刀光。刀的来势迅猛至极,美丽的图景下却蕴含着无穷的杀机。
      虽然能看清刀势的虚实,可周宁的手指已经不管用了。比起长剑来,匕首实在很短,短得多。
      他只有逃。
      背后是假山;已经无路可退。

      第七章后记:写到这里,我忽然渐渐地看出了隐藏于行文之中的一些自己不曾觉察的意图:江湖纷争本就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杀戮;当时空的沙尘掩去无以数计的倒下的躯体,淘金一般留下微茫的胜利者之后,他们收获的或许只是无尽的疲惫、迷茫和失去的意识。换句话说,没有人能够胜利。既如此,我们曾为之痴迷的江湖,又算是什么?……呵呵,不敢想。我没有看过什么哲学书,但可以肯定的是我绝非一个虚无主义者。偶然发句牢骚,嘿嘿,多谢各位看官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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