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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弦歌落花 ...


  •   祈求神明的怜悯吧——
      “请您,请您救救我的孩子。是妾身的错,如果有天罚,也该是妾身承担。”
      “没用的,人类从出生那刻起就注定了各自的命运。上天注定的命运,即使是我,也无法改变。”
      听起来像少女一样清雅的声音却是冷若寒冰。
      寒瀑之水无法阻止可怜的母亲虔诚祷告,“是奴婢错了。但和那位大人生下的孩子,是我的亲生骨肉。即使以我这条性命进行交换也不能挽救我的女儿吗?”
      苦苦的哀求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因此感动,但纱帐后的女子却不是凡人,她的心从来就不曾软过。
      完全不能理解面前这两个女子说话的含义,孩童只能懵懵懂懂地站在不远处看着母亲伏在湿透的岩石上低声哭泣。另一个女子冷漠地端坐在洁白的纱帐后。
      拼命回想,那不是织物编成的纱帐。而是瀑布的水流,升起的烟雾之类的东西。明明只隔着薄如蝉翼的一层,但缥缈的云雾使彼此的距离看起来如同两人各在一个不同的世界里。彼岸的女子端坐于云烟之上,飘到了人类仰视的方位。
      水雾未能完全遮住女子美丽的容颜。仿佛天上的神祗一般,带着她的尊贵与冷漠,沉默地俯视着脚下这片苍茫大地。那端凝沉静的目光,穿越时空和红尘,轻贱生死,淡漠悲欢。朱唇微启,似乎还噙着一丝若有如无、嘲讽纷扰人世的冷笑。
      绝美。
      然而及其冰冷。
      “你的性命不是百年前允诺要交给我吗。果然,人类就是这样善于叛变的生物。”
      因为直视了神女的美貌,眼球里千万条血管几乎同时迸出来。疼痛不已,一下子趴在湿冷的地上捂住了双眸,即使如此也咬紧牙关忍着没发出的苦恼声。
      头顶的声音毫不留情地转述了自己被判决的命运,“紫眸之人注定是献给神的祭品,任何人也无法纠正。栗花落之女啊,你在那个世界生的孩子,彼此会互相残杀。你,也终究被他们杀死。”
      绝望的母亲在自己眼前被倾泻而下的白色瀑布吞噬。

      (我没有亲手杀死养育自己的母亲。无聊的梦境,消灭吧!)
      随着扇子划出的轨迹,切割成白烟的梦境在床头消散。
      鬼姬从红府客房内合衣坐起。
      监视者应该已经溜之大吉,窗纸上还残留着迷魂香烧过的痕迹。而鬼姬干脆站起来把窗户全部打开。
      今夜没有赏心悦目的月色,月亮因为害怕什么而躲到了云彩后面不肯出来。厢房这边也刻意灭掉了走廊上的灯笼。窗外满目皆是无穷无尽色泽不一的黑色。
      红府的一切都被隐藏黑曜石的色彩之中。或者说是魔术师的黑布,底下看似什么都没有,实际上什么都有。
      灰色的影子都在趁着夜色四处活跃。生于暗夜,可怖而又可悲的宿命,刺客就是黎明前的黑暗,当黎明降临之时便会灰飞烟灭,不复存在。昧着慈悲心对人痛下杀手的人也终会被人所杀。生前所有的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死后连自己的名字也会被时间之河冲淡,即便化作某人记忆里的一抹轻烟,也会在黎明更迭之中消散。
      第一杀手鬼姬的命运也不能逃脱暗夜的轨迹。虽然对本人而言,踏上修罗道比起之前已备受诅咒的宿命甚至更加轻松些。
      “抱歉,在黎明到来之前,我还得想法活下去。”
      鬼姬毫不躲闪用折扇挡在眼前接住了暗处投掷来的暗器。
      仿佛在金属面上弹开的是某根细如发丝的树枝。
      如果不及时挡下,一只眼睛会被射穿吧。是看见开了窗户,顺便试探自己的武力值吗。
      “你们也多少让我好好休息一会吧!”
      鬼姬对着窗外大声抱怨了一句。
      无论白天黑夜都善于藏匿的红.影卫队应该不会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周围几乎没有别的活人的痕迹。宅邸里的所有人仿佛都在一个黑色的沼泽中无声地下沉。
      政治才能平庸的家主,亏他能一直在沼泽中心忍受下去。虽然刚刚见过,却一会就忘记了他的长相。个性就跟沼泽一样,看着很柔软,若是轻蔑地践踏了,恐怕会可怕地陷下去。家主和正妻所生的长子也是,一副读不懂政治空气的样子,但头脑似乎还不错,深得玉环大人的赞赏。纳入“风之狼”以后,就无法继承宗主之位。那孩子的父亲说不定要暗自松一口气,但玉环会做出什么呢。派出红.影卫队将自己追杀到天涯海角也有可能。而鬼姬只能将这些无法抗拒命令的可怜生物一一斩杀殆尽。
      转进走廊深处,再绕开几座厢房,有人在欢快地弹琵琶。
      受过非同一般的训练,鬼姬练就了将最微小的声音捕捉尽耳中的能力。况且这单纯的音色也十分打动人心。
      曲子并不特别,是那首彩云国家喻户晓的《苍遥姬》。并不难弹奏的曲子,但凡会乐器的人,不分高低贵贱,也不分乐器都可以弹奏此曲。
      《苍遥姬》原本是歌颂彩云国开国君主苍玄王的妹妹苍遥姬造福人民而谱成的曲子,经过几百年的演变已变成了夜晚孩子们的安眠曲。这首曲子是很久以前母亲神智清醒时拉给他们姐弟两人的二胡曲,自己闲暇时也用高雅的瑶琴弹奏过。
      但是由红家特有的琵琶弹奏出来又有不同的韵味。曲子的音色不同于先前听过的贵妃玉环那种绵长娇润,而是充满小孩子气的温柔。温柔到不像是由红家的人所弹奏出来的音色,但能在这座宅邸的夜晚弹琵琶的只有——

      “呐,哥哥,今天又是讲什么故事呢?”
      嫡系才能居住的厢房里,两个穿着正朱色常服的孩子拖着脸颊满眼崇拜地望着一旁刚刚放下琵琶的象牙拨子的少年。
      按照惯例弹了一曲睡前琵琶的少年——红邵可对着两个年幼的弟弟露出了难得的宠溺微笑。
      “今天晚上要去看看红岩大人的伤情,所以不能在这里多呆了。如果不快点赶回去,红岩大人就要唠唠叨叨三天三夜。”
      “那个死老头子居然敢跟我抢哥哥,不行!我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因为邵可的琵琶音色稍微露出“纯真可爱”表情的黎深顿时再次展现了修罗的一面。
      “邵可哥哥为了黎深哥哥做的错事才去红岩大人那谢罪。呜!好可怕,怎么会有虫子爬到我身上来!”
      邵可敏捷地把药用蜥蜴干从幼弟膝盖上挪开。
      “玖琅乖。这是哥哥房间里的药材。是不会伤害你的。”
      而会从邵可房间里搜罗东西,连同胞胎弟都敢于祸害的只有黎深吧。但罪魁祸首仍不知悔改地拉着哥哥的手撒娇道:“哥哥,再讲个故事吧,不然我就睡不着。”
      这句露骨的谎话稍微有常识的人都心知肚明,但对在兄弟之情上只有一根筋的迟钝邵可,这招屡试不爽。
      “那我就替你们讲一个故事好了。听完后,你们两个可要乖乖睡觉哦!”
      邵可说完便像抚摸小猫一般一视同仁地摸了摸被一族寄予厚望两个弟弟的脑袋。
      “哥哥~~~~”
      陷入到玫瑰色梦幻里的当事人——被全桐寓上上下下所有人(不包括自己和邵可)视作红色炸弹,恶魔天才的红黎深顿时缩小成一只驯服的红色猫咪。
      年幼但最有红家直系风范的玖琅暗自吞了一下口水,“这样的黎深哥哥真的好可怕,还是平常那副样子让人更放心一点。”
      “邵可哥哥,今天能不要再讲彩云国建国的传说了吗”玖琅天真无邪的声音响起“您每次都是跟我们讲这个故事,已经讲了差不多三年了。这次,您能换一个新点的故事吗?”
      “新点的故事啊。。。。。。。。”
      邵可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起来。
      黎深顿时换上了一副修罗的面孔,瞪着幼弟玖琅,恶声恶气地说:“玖琅你不想听就算了。我一个人听哥哥讲故事就可以了,你快点回自己房间睡觉去!”
      “不要嘛!回去以后,又会有很多侍女在床头守着,没法安心睡觉。玖琅也想听邵可哥哥的睡前故事!”
      邵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玖琅想要听其他的故事吗。那今天我就讲一个你们从来没有听过的故事好了。”
      “我最喜欢邵可哥哥了!”
      暂时忘了害怕黎深的咬牙切齿,玖琅欢呼起来。
      “玖琅,你这个臭小鬼。。。。。。。”
      那一晚,邵可讲的故事是一个童话,穿越过冗长的细节,幸福的童话故事,最后都是一样的结局。
      “于是,大家以后都和和睦睦地过着生活,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不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黎琛开始不相信那样的童话故事,而玖琅则拼命地去相信它。
      “庶民过着和平生活还真是不错呢。喂,玖琅。从仙人那里拿回宝物的这几个兄弟,后来为了分家产而互相打架互相残杀,在那之后也因为孩子争夺遗产而变成身无分文的孤独老汉郁郁寡终啊。”
      “不、不是这样的,黎深哥哥。几个兄弟都很要好地过着生活。宝物都给了贫穷的村人,一直受到他们的感谢啊。”
      “笨蛋,你试试去做那种事吧,肯定会被村民们全身剥(百度)光杀掉了嘛。”
      “我、我绝对不会杀死哥哥们的嘛,我要大家一起好好生活。什么宝物我都不需要。对吧,邵可哥哥。”
      最后玖琅“呜哇——”地抱着邵可哭起来,黎琛就赌气似得把脸扭过一边。
      “不要怕,这只是个童话故事而已呀。”最懂事的邵可抱着两个弟弟安慰道。只是,最早出生在红家的邵可,早就知道结局“可喜可贺可喜可贺”的童话故事根本不存在。即使是这样,邵可仍然希望弟弟们能够相信这个童话。
      但是童话一般只是人类擅自产生的幻想。有时候连幻想的间隙也不容许被留下。
      看着玖琅被侍女接走,黎深也安心地躺进被子里睡着,邵可才出了华美的房门回自己那更为朴素的房间。
      回去的路上,有什么生物鬼鬼祟祟地向邵可眨眼睛。
      “我说,你就那么想被红家拿去做花肥吗。。”
      “哎呀呀,不愧是红家长男,真是耳聪目明,啊,不,该说心灵手巧吗。”
      身材挺拔却偏偏藏在在窗下灌木丛的鬼姬抖了抖头顶的草叶,从灌木丛里跳了出来站到了少年面前。邵可一脸嫌弃地质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开门见山的质问让鬼姬多少有点意外,但她很快又恢复了常态,“你那位父亲大人不是和你说了吗,我是从贵阳来拜访红家宗主的客人——”
      “不要想把我当成小孩子来骗。虽然还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来红家,但你一定不是苍之一族的一员。那个王已经清洗掉所有的反叛者了。。”
      “嗯。头脑很灵活嘛,不过很抱歉,你弄错了一点,少年。姐姐我还真是那无聊一门的后羿哟。”
      “。。。。。。。”
      默默地和鬼姬对峙了三分钟之久,邵可把脸别了过去,喃喃自语道:“名门最后的女性成员居然这幅尊容,真是荣光丧尽。。。。。。。。”
      “你声音就算缩小到跟蚊子一样我也会听见的。”
      因为身高的差距,鬼姬干脆蹲下身来揉搓起少年白皙柔软的脸庞,硬是逼着把邵可的脸转向自己的方向。
      “放开我,你这庶民!”
      因为那孩子眼里的忿怒的寒光而起了短暂的动摇。即使,换上女装,利用旧贵族的身份获得谈判的一次机会,自己依然无法和那些腐朽了的傲慢贵族们在新的世代里好好相处。
      “你这孩子,一点都不可爱。过于阴郁和冷酷了吧,虽说红家才不可能出现单纯又可爱的生物。不过十岁的小鬼眼神也被教育成这样。真是,红族这趟浑水谁躺进去,谁就会被玷污呢。不过,姐姐我还是喜欢小孩子纯洁天真一点才可爱啊!!”
      完全没有一点逻辑性可言,而且最后的恋(和谐)童癖发言过于危险了吧!邵可由衷怀疑面前这个还敢继续肆无忌惮欺负身为红家长男自己的女性究竟还是不是人类。
      “不要在红家这种地方死掉。”
      不断搓自己脸颊的恶性行为停止了。鬼姬转而俯视了邵可,“你呀,还对庶民怀有同情之心吗。”
      应该有吧,在医馆看着人像蝼蚁一样死去,因为劳作而被晒黑的皮肤,切开来流出了和贵族一样殷红的血。医馆的经历似乎往邵可心里种下了多余的种子。
      进了红家的门以后,变成整整齐齐一具具尸体的人也见了不少。
      “不要低估传说中红影一族的实力,今天晚上你与黎深为敌,还伤及长老们,在很多人看来杀掉也不足惜。趁死之前赶紧离开这里。”
      “哼,到处给人添麻烦的坏脾气小孩,还有大人愿意为他效忠。这就是血统论吧。”
      愚蠢极致。
      邵可看着一丝浅笑划过了鬼姬的嘴唇。爱弟之深的少年低下头思考起要不要告诉红影卫队请不要顾及在自己面前,把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立刻抹杀也没什么关系。
      鬼姬带着她不改的平淡口气问道,
      “现在这附近没有红影卫队之类碍手碍脚的东西,你还有什么想告诉我吗?”
      “?”
      邵可猛然抬起头来注视着这个在他看来和疯子无异的女子。
      (居然敢直呼红影卫队是碍手碍脚的东西。。。)
      黑暗中,鬼姬紫色的眼眸变成了半透明,散发出点点的星光。不能被这种咒术迷惑!一直自认为在才智上绝对不会败给任何一个大人的邵可强作自尊地应道:“除了这点以外,我还要清楚地告诉你,我已经十二岁了。不要老是小鬼小鬼地那样喊我——”
      “可你就是小鬼没错啊!”鬼姬认认真真扳起了指头,“医术尚在修行中,每天为大夫们买药而跑腿。十二岁的红家长男,好像还没有参与家族会议的资格。还有呢,结局可喜可贺可喜可贺的童话故事在红家不能存在。而居然还相信这个童话而且还津津乐道地讲给弟弟们听,从这几点看根本是彻头的彻尾小鬼嘛。”
      “身为兄长必须保护最重要的弟弟这种心情,孤家寡人的你根本不会明白!!!”
      “想要保护最重要的弟弟这种心情吗。你呀,还是彻头彻尾的小鬼呢。”
      比起嘲讽的微笑,看起来更像在怜悯呢。不能接受外人的怜悯。邵可的指甲几乎掐进了合成拳的掌心。前车之鉴。如果红家像苍之一门那样被王歼灭,那么自己根本谁也守护不了。
      “但是活着是很重要的事呢。比起和家人一起去死。活着,变强大,你才有可能守住重要的人哟,邵可——虽然会很难很难。”
      这是一门被残杀得只剩最后一人的贵族后裔给自己的忠告吗。真不吉利。因为长得还不错,战争中没被杀死,而是俘虏进了后宫侍奉杀死一族的君主。看起来姿色和头脑都不够突出的女人,没准拥有连红家都害怕的能力。
      邵可在盘算鬼姬会给红家带来怎样一场利害交换,没想到那边先大呼小叫起来:“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又只考虑起自己的事吗。呐,身为红家长子却不太受重视。自请去医馆学习,对权力一眼都不多看,这样的你,我到底是应该说太淡泊,还是应该说你太过精明,坐等渔利呢。”
      从鬼姬的眼里放出了狡黠的光芒,邵可心里骤然一紧。
      是害怕吗——可是,不能在这种时候退缩,自己已经在弟弟们面前许诺会守护大家。身为红家家主的长子,那种不祥的预感缠绕在自己身边。
      “你想要从红家得到什么?”
      机械地吐出了这些话语,少年迎来了鬼姬的嫣然一笑。“天下哪会有免费的情报?如果你肯帮我弹琵琶的话,我也许会一时嘴软告诉你哟。”
      “我说你也——”
      “身为名门红家的直系长子难道没有学过最基本的礼仪吗,对女性如此不尊重可真不是什么好事呢!还是说,你根本不想和我交换?”
      威胁,这毫无疑问是威胁没错!
      邵可的琵琶是除了弟弟们与玉环之外就再没有弹给别人听过的,更何况对方是三番五次调戏自己的外姓女子。不过为了得到来自鬼姬的情报,邵可掂量来掂量去还是决定破例弹一次琵琶。
      “我去黎深房里拿一下琵琶。从现在起,你不准再靠近我的弟弟们一步。”
      “你跟大婶一样啰嗦诶,红邵可。”
      “你说你自己吗,这位大婶。”
      树枝上停着的鸟雀因为这两人的争论拍打着翅膀高飞而去。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鬼姬靠在供外客住的厢房拐角处的花树下。琵琶的旋律犹如像一条从高山上流淌下来的山溪,从各方涌过来,浸透在花朵与芳香中,也浸入了人的心灵。倾听这音律,人的怜悯之心会油然而生,会怜悯所有人,也怜悯自己。黑暗中的花与树也静静地倾听着,轻风曼舞过,清辉映浮香,顿现清风扶细柳,明月失梅花,动枝生乱影,吹花送远香。因为琵琶的音色,月亮挣脱出阴沉的云彩,给黑暗中的人们带来了短暂的一线光芒。
      “《落花流水》。”
      鬼姬从怀中掏出惯用折扇,哗地一声将其半展开。扇面像是反射了月的光,光洁如铜镜的表面泛着贵金属的光泽。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粉红花瓣落在了水镜一样的扇面上。
      “看吧,邵可,这是你弹奏的琵琶的魔力。每一个音符的滑落就轻柔如花瓣凋谢,音律不断地回旋,便是永不停止流淌的山涧溪水。流水载着美丽的落花流淌而去。看似绚烂无比,实质却残酷无比,因为再美丽的花都是已经死去的花,最后的命运也是被抛弃在无情的流水之中,预示着盛者必衰的道理。”
      鬼姬优雅地把折扇从虚空中抹了一圈,扇面完全展开,似乎跟金属一样能自如伸缩,月有阴晴圆缺,当集中了满月的光,“回归吧,红之花。还未到你们落下的时节。”
      从扇底生起的风将花朵吹向了高空,散到四面八方去。
      (不可能会有这种事!)
      邵可忍不住随着花朵飘散的轨迹奔跑,要证实所见非虚。鬼姬喊住了他:“很像呢,你的音色和玉环大人的音色虽然还有一点差别但已经十分接近了。非常美妙的音律,谢谢你,邵可。”
      温柔的话语。每次琵琶练习之后,都会听到这样温柔的道谢。明明自己弱小得什么也做不成,更继承不了什么。自己能做的,无非是围绕在大姑母身边有过于血腥的谣言再次出现时,跑去摘更多的百合花放在练习琵琶的房间里。
      “请等一下,百合小姐——”
      天才的黎深说过,百合是假名。
      但自己,那一刻,不由自主认可了百合之名。
      “对了,你有事想问我呢。”准备回房睡觉的鬼姬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答道:“我只是过来这里听听红家对贵阳的抱怨而已。想知道具体事情的话,不如去问一下玉环大人。现在快点回去睡觉吧邵可,晚安。”
      被白了一道了。。。。。。。
      邵可的额头上冒出了无数的黑线。当然,他是绝对不会去亲自去问玉环的,就算问了,玉环也绝不会透露一个字。
      “不管你和玉环大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我都会用我的力量来保障黎深和玖琅的安全。”
      真是小孩子气的许诺。轻易就能击破。
      “如果想要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那就先让自己变强大,顺便告诉你,小孩子这么晚睡不容易长高。”
      “我已经说过我不是小孩子了!”
      不顾邵可的重申,鬼姬关闭了客房的门窗。客房里还是有些不愉快的东西没祛除干净。
      不过刚捉弄过十二岁的少年,她的心情相当不错,足以抵抗屋子里奇奇怪怪的气息,安心睡一会。
      她也多少理解了这个下午玉环对她所说的那番话
      “如果王想要红家的人质,请不要听信宇翔的话,让黎深代替邵可吧。”

      (本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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