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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 ...

  •   这股气息熟悉又陌生。

      端木漓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魏斓。

      准确说,她从来没见过满怀杀意站在她面前,但杀意却并不针对她的魏斓。

      魏斓……是在保护她么?

      端木漓惊魂未定地蜷缩在魏斓的衣袍下,不知为何她的心神渐渐平定下来。以往她只能从魏斓身上感到威胁和不安,这种安心感还是破天荒地第一次。

      不知为什么,她能感觉到魏斓是在维护自己,可魏斓为什么要维护她?

      尤其是在魏斓明明知道她是端木漓的时候。端木漓自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她出身魔修,不可避免与各类名门正派交手,两方交手谁也不能有所保留,有所损伤是极其正常的事。她手上也沾染了不少条人命,其中有不少就是和魏斓同宗之人。

      就算魏斓不在乎同宗之情,但当初端木漓对魏斓可是毫无保留的,有几次险之又险魏斓就死在了她手下。这点魏斓也清楚的。

      没有一点以往的经历能够推算出魏斓有维护她的现状,这到底是为什么?

      端木漓百思不得其解。

      而就在她苦苦思索的时候,魏斓动了。

      她扔下配在腰间的怀望剑,转手抽出一柄木剑,迅速升空,强横灵光从她周身盛放而出,附着在剑身。尽管她手中的是一柄木剑,此时给人的感觉也不啻于一柄上品灵剑。

      魏斓升入空中,身法依旧是当年的轻盈,丝毫不拖泥带水,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只是轻轻将手中木剑一挑,直接将漫天冰霜挑到了一旁。

      净璃冰的身形也为之一震,几乎控制不住手中的剑,身体也斜斜朝着魏斓力道的方向飞去。

      而魏斓丝毫不给她落地的机会,她轻盈得就像一只飞燕,精确计算好了净璃冰的落点之后,又是提剑一挑,将净璃冰挑到空中后再度一拍,令她加速坠落。

      要是能捂住眼睛的话,现在端木漓一定会死死捂住眼睛,并告诉她眼前所见的并不是现实。

      现在的魏斓简直比魔修更加魔修。

      空中的净璃冰渐渐没了声音,不过她大概率是被吓晕过去的,她身上脸上一块皮都没弄破,但被抛上万丈高空又马上被拍下来,这样给人的阴影不可能小。

      甚至有可能直接破了道心,此生此世再不可能有大进益。

      “小徒无礼,还希望怀望仙子手下留情。”

      一个声音突然从远方响起,但转眼之间声音的主人便站在了水榭外。端木漓定睛看向这个人,只见这个人正是天媚宗的宗主,曹雪月。

      曹雪月的修为深不可测,她是修真界最年老一批的存在。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有多大,她永远都保持着年轻貌美的样子。在接受任务的时候,端木漓试图窥探过曹雪月的修为,但她的窥探并没有任何结果。

      她所感知到的只有一片虚无,就像一条小鱼游入了浩瀚的大海,她根本不知道大海到底有多深。

      “曹宗主。”魏斓这才给了净璃冰最后一拍,落在地上,顺势在曹雪月之前抢回了净璃冰,“今天我的长宁公主府着实热闹,难不成天媚宗要在我府上举行宴会么?”

      端木漓承认,这是她这辈子听见魏斓一口气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话语讽刺,充满冷意和杀气。

      曹雪月盯着魏斓的眼睛轻轻一笑,笑容妩媚,眉眼中处处闪动着魅惑的意味,就算是没针对的端木漓被曹雪月的魅惑功法波及而一时失神,被她针对的人必然无一不完全听从她的控制。

      但魏斓并没有,魏斓依旧冷幽幽盯着曹雪月,一手提着净璃冰,另一手将木剑横在净璃冰的脖颈上。虽然她手中是木剑,但想要杀了净璃冰不费吹灰之力。

      “不敢不敢。”曹雪月见自己的魅惑功法丝毫没有对魏斓造成影响,心头微微一震,但她毕竟还是见识无数,很快就定下心来,“怀望仙子,毕竟我们天媚宗也是修真界诸多宗门之中的一份子,既然同道中人,切磋自然是不可避免的,何必苦苦相逼呢?”

      “但是天媚宗并不是长宁公主府的客人。”魏斓冷冷回答。

      同时她手中的剑深入了一分,隐约能看见净璃冰脖颈上的血丝渗出。就算刚才被吓晕了的净璃冰也感受到了疼痛,在昏迷之中挣扎了一下。

      “门下弟子不肖,给怀望仙子添麻烦了,怀望仙子替老媪教训教训也是应该的。”曹雪月笑道,“待老媪回去,一定好好罚罚这不成器的孩子。还请怀望仙子看在老媪的几分薄面上,放过璃冰吧。”

      “来我这里的天媚宗弟子并不止她一人。”魏斓瞥向水榭内室一眼,幽幽道,“既然都是天媚宗人,宗主莫非是要厚此薄彼?”

      “当然当然,不敢不敢。但那水如卿着实是罪该万死,她竟然想对怀望仙子下手,任凭怀望仙子处置。”曹雪月道,“不过璃冰这孩子,只是救师妹心切,故有此过激行为,终究不是恶意。还望怀望仙子体谅体谅。”

      “既然如此,水如卿就不是你们天媚宗人了?”魏斓沉思半晌,问。

      曹雪月忙不迭点点头:“自然,我自此宣布将不肖弟子水如卿逐出天媚宗,从此水如卿之事,与天媚宗无关。给怀望仙子带来的麻烦,老媪愿奉上十万灵石给怀望仙子赔罪,也希望怀望仙子能与天媚宗……”

      “那媚毒呢?”

      曹雪月吃了一惊:“媚毒?怀望仙子的意思是……”

      “既然将水如卿逐出天媚宗,为何曹宗主不顺势解了她身上的媚毒?”

      “这……死人如何解得媚毒?”

      “本宫何曾说过,水如卿已死?”

      曹雪月一怔。

      就在这时,她身边的右护法也紧随而至,见自家宗主和魏斓僵持不下,连忙出言辩解:

      “怀望仙子有所不知,媚毒只有种,哪有解的理儿?拜入天媚宗的弟子在拜入之前都应该知晓这些事,种下媚毒入宗修行,就算将来被逐出宗门,都无怨无悔。”

      “正如右护法所言,媚毒是无药可解的。”曹雪月顺势道,“不过种了媚毒,以后也难免不是个后患,不如就让老媪亲手解决了这败坏门风的孽障性命,也免了仙子出手……”

      说着她上前一步,似乎要进入水榭之内将端木漓斩杀。

      魏斓见状,避身一步挡住了曹雪月的去路,朗声道:“人是我抓的,至于怎么处置,就不劳曹宗主费心了。曹宗主请回吧,我这长宁公主府,不是贵宗在桂梁国的附属门派。”

      魏斓声音严厉,完全是在赶人,丝毫没有任何面子上的客气。

      曹雪月的脸青白不定,但究竟还是她理亏,只能讪讪抱着昏迷之中的净璃冰和右护法遁去。

      还没等他们的身形彻底消失,刚才的小丫头千巧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抬手便是漫天雨露洒落,冲洗着他们刚才站立的地面。

      刚好也将天媚宗三人浇了一头一脑,淋成了三只落汤鸡。

      而魏斓对此视若无睹,而且端木漓隐隐感觉要是魏斓擅长冰系灵力的话,说不定还会推一把手。

      虽然丝毫不符合皇家的待客之道,或者简直说是毫无涵养,但还是看得端木漓不由自主想笑。

      她早就看出了天媚宗主对水如卿并不看重,而且对水如卿甚至也有隐隐的杀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曹雪月一直没有动手。

      刚才就是想要借魏斓之手杀她的契机。

      是因为她的功法么?

      但她修得的是天媚宗正统功法,她只是不像普通天媚宗的弟子习惯于采阳补阴罢了。

      堂堂一个宗主若是因为这个原因便对手下的弟子动手屠杀,也太失一个宗主该有的肚量和气度了。

      可若是曹雪月对她早有杀心,为什么不在天媚宗时候就动手,还是选择了借魏斓之手动手呢?

      这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在天媚宗动手顶多落得一个天媚宗主不能容人的话柄,算不得什么。

      而到了这里,简直就是实打实的展现在世人面前,丢人丢到了桂梁国。他们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别的门派耳目应该早就得知了。这岂不是更丢人?更影响曹雪月的声名?

      或者说,难道在天媚宗里,有什么力量阻拦曹雪月杀了她?

      但曹雪月为什么想要杀她?

      这具身体没有继承太多的记忆,端木漓醒来的时候知道的也只有几点很有限的信息,而且她睁眼发现自己在水中扑腾,吓都能把残存的另一点记忆吓没了。

      “湘离。”

      魏斓又站在了她面前,信手一挥,缠绕在她身上的红线散去,端木漓慢慢坐起来,但被绑得太久浑身僵硬,刚起来便身形一歪,正好朝魏斓的方向砸去。

      魏斓也没管她,直看着她栽倒在自己怀里,唇角方才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旋即出手将她扶了起来。

      “魏……魏斓?”端木漓结结巴巴叫了一声魏斓的名字,旋即感觉很不适应,“我还是像以前那么叫你吧,怀望——”

      一根手指竖了起来,堵住了她的嘴,硬是把还没说出口的“仙子”二字挡了回去。

      “叫我魏斓就行,我俗名魏斓,字无锦。”魏斓淡淡道,“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呢?”

      “我?今后?”端木漓指了指自己,诧然道。

      “逐出天媚宗的媚术妖女,还到达了金丹期,修真界断然不能容了。”魏斓认真地盯着她,又重新问了一句,“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好像确实是这个理儿。

      就算世人不知道这壳子里已经换了一个人,光是水如卿是天媚宗人的身份,就够她吃一壶的了。以前对她动手的话还要考虑下天媚宗的颜面,但现在天媚宗亲口说将她逐出宗门,只要她一踏出长宁公主府,说不定马上就被桂梁国的常驻宗门抓走了。

      要知道天媚宗人不止可以将别人当作补品,天媚宗人对别人来说也是一种功效甚好的补药。

      天媚宗人各个容颜绝美,媚术了得,房事功夫更是精通到极致,十八般功夫样样能玩出花样。一个废掉的天媚宗妖女卖到黑市上,至少也是一亿灵石起价,极品更是有价无市。

      虽然她现在是个金丹期的,但对上元婴期化神期的大能们丝毫没有胜算。

      端木漓想了想,又看了看眼前垂眸不语的长宁公主魏斓,噗地一笑:“这有什么?我住在魏斓殿下这里,难不成他们还能进来抓人?”

      旋即她很快就想起了刚才的好大一出闹剧,连忙补充道:“就算再有人来闹事,魏斓殿下一定能保全我的对吧?”

      魏斓抬眸看了端木漓一眼,眸色深深,声音略有暗哑:

      “你相信我?”

      “当然了。”端木漓回答得不假思索,“承蒙魏斓殿下照顾这么久,魏斓殿下不会连这点小小的请求都不答应我吧?”说着,她眨了眨眼睛,挤出了几滴泪花,作出一派楚楚可怜的样子,“殿下不忍心看我一个小姑娘被别的门派欺负凌辱吧?”

      “别——”魏斓抬起一只手,似乎在难以忍受着什么,良久方才说出下半句话,“别对我这样。好好说话,别演了,不尴尬么?”

      这是恶心到魏斓了?端木漓心想。

      这就是所谓的只要她不觉得尴尬,尴尬得就是对方?

      “我抵抗不了你的媚术。”魏斓低低说了一句,像是在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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