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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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临时起意，我更倾向于这是森鸥外的试探，或者说得更加不留情面一点。
是很矜持的示威。
在路上的十五分钟内，我没再和织田作之助进行交谈，当站在被他称作「事务所」的港.黑大楼前时，我拽住他的袖口。
他朝我投以疑惑的视线。
“交换联系方式吧，织田作。”
提议的同时我拿出手机朝他晃了晃，也不等回答，自顾自的在联系人页面输好了他的姓名，然后将手机递给他。
他露出思索的神情，接过手机后看见姓名那一栏已经填好的「织田作」，没怎么抗拒的输入一串号码，再次递回给我的时候问：“织田……作？”
我直接拨打了过去，听见对方口袋里的铃声后才满意地点头：“总感觉叫织田君太疏远了，叫作之助又太亲密，你可是我打算长期停留在横滨之后认识的第一个mafia，这样的距离刚刚好，不是吗？”
“这样啊。”他立刻接受了这样的说辞，“不过我的号码存了也多半派不上什么用场就是了。”
“织田作没有考虑过我因为无聊而在半夜拨打电话这种情况吗？”
要是有京都或是东京的熟人在多半会精准吐槽，诸如「晚上无聊倒是给我入睡啊」，又或是「谁会在半夜接这样的骚扰电话啊」……
但织田作之助恍然大悟般点头：“所以你才要我号码。”
在我的注视下他沉思了会儿，很认真的说，“但是在两点之后我会开勿扰模式……加班也是有限度的。”
我收起电话，重新从头到尾认真地扫视了一遍这个红发男人。
港.黑大楼伫立在横滨的一级地区，是非常奢侈的中心地段。
我在很早以前和绫辻行人闲聊时似乎提及过，或许是出于一种明目张胆的补偿心态——缺乏能够具现化的地位证明，并无法从日常活动中确立自己高于他人的立场。
简单来说就是，担心自己不被认可，于是掏出家底来向其他人证实自己的实力，通过他人的反馈来填充自己内心的不安。
当然，这应该是先代首领干的，我们的森先生不太像是这一类人。
森先生这个人要怎么说呢……
通常我不怎么给人贴扁平化的标签，那样做会导致我的认知越来越狭窄。
人类虽然好懂，但不是简单的词汇就能完全概括的东西。
森鸥外的棘手之处不在于他是否好懂，在于他做事方法的不可察。
提前三四年布局的事情他是干得出来的，时间的推移又会导致事件逐步走向不可控。
例如我来横滨。
很难去说这是我处心积虑做出的决定，还是早在几年前森先生开始铺的路。
毕竟在合适的时机给出合适的选择——只要受益人不止我，我就有理由相信这不是巧合。
这么想着，我走到了首领房间外，两侧的守卫不动声色地瞥了我一眼，其中一个向前一步向我确认身份。
等我配合完安全检查，进入到房间里的时候，我想我得修正自己这个不爱贴标签的习惯。
再立体的人类，都有那么一两个让别人根本无法忽视的特征。
就比如现在——
“森先生，您这是在犯罪。”我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景象，衷心地提出建议，“虽然人的癖好是自由的，但前提是您先做个人。”
抱着金发幼女小腿不撒手的男人坐在地上看过来，他的脸上赤条凝固着刻意的窘迫，旁边的金发幼女只穿了一条吊带小裙子，正气宇轩昂地让他滚远点。
当然，原话不是滚原点，这是最简短的意译。
森鸥外若无其事站起来，“五条君又在开玩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坐回红木桌后地皮革办公椅上，手肘贴在桌边，双手交叉支起下巴，看向我的眼神骤然变得利且冷。
“五条君迟了好久，我还以为你反悔了。”
我在他桌前的椅子坐下，懒洋洋地应付：“森先生是这么看我的啊，我还以为「五条修治」的信用值在港.黑位列第一梯队呢，有些令人伤心哦。”
“那倒是不假，除了一些无伤大雅的谎言之外，五条君一向言出必行。”
“早年间见识过您的处事风范，学了点皮毛而已。”
森鸥外笑起来，声音低沉又洪亮，显然对这种维系在表面的微妙前后辈关系还算满意。
不过寒暄的话也到此为止了。
港口mafia的首领在提及正事的时候完全剔除了那些诡谲的话术和边缝中的试探。
和我预料的没差，等我走出这个门，我的身份就不再是陌生的客人，而是港.黑的门外顾问。
就是负责的东西有点杂，不像是独立出来的职位。
门外顾问五条修治……唔，怎么听都像是暗杀名单前几排的vip客户嘛。
“我原先是想给五条君介绍一位搭档的，但是在人选上纠结了很久。”
听见森鸥外这么说，我很体贴地接话：“「搭档」这个说法倒是很新鲜。”
“是啊，我本来推荐的人选你也认识，不，应该说是「你也很熟悉」才对。”
“不，那位的话就不用了。”我立刻制止，并且罕见地皱起眉只想叹气，“您有听过吗，个体只会出于两种原因对另外的个体十分熟悉——十分喜爱，或者是极度厌恶。不巧，我和他的关系属于后者。”
森鸥外“嚯”了一声，声音里带上了点调侃：“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多少有点默契在了。”
“不会的哦，森先生，我和那个黑漆漆的小矮子没有默契而言。”
小矮子这个词一出来，我立刻听见了阴影里传出的骂声。
具体骂了什么我当然不会细听，或者说，我压根没有搭理他的打算。
“再给您解释一次吧，我没有异能，咒术的效果是不能施加在异能上的。”我这话说得很诚恳了，可以说是完全发自肺腑，“所以「抑制器」的活儿我是做不到的。”
我和他真的合不来。
和人相处不难，我也很擅长讨人喜欢，但世界上总会有这样的人吧：论战力绝对排在金字塔尖，但性格已经定型。
要说是什么性格的话——是会和我吵架的性格。
森鸥外摆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听完了我的陈述，然后问：“那么织田呢？”
他嘴角向上勾起，“五条君很少对陌生人这么感兴趣，我把他调去当你的搭档怎么样？”
我看着森鸥外的眼睛，不论是话里笃定的语气，或者是凝厚的视线——他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
但要说这位首领对我有多深入的了解我是不信的。
“可以啊。”我笑着说，“只要您觉得他适合和门外顾问一起行动就行。”
给在非常时期有仅次于首领权限的门外顾问搭配一位了不起的杀手搭档。
这实在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这股有趣让我没有拐着弯打探是谁，或者是什么事让他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带有目的的行为终将暴露目的，这是不变的准则。
况且……横滨能带来计划中的意外，这是好事。
在我离开房间前，森鸥外额外添了句：“其实再加上一个中也君也是可以的，考虑一下吧，五条君。”
“BOSS，饶了我吧。”我扫过那片杀气腾腾的阴影，笑了一声，“您知道的吧，我现在正处于艰辛的异地恋状态呢，精神已经很辛苦了，要是再和不懂读空气的人一起共事，简直就是地狱。”
森鸥外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异地恋是和那位禅院君吗？”
我知道他说的是直哉，于是答道：“是他堂兄。”
“真是了不起啊……”
我没回答，朝他点头之后就离开了。
***
在五条修治和一直呆在暗处的中原中也相继离开后，森鸥外摊手用指骨敲了敲红木桌面，微笑道：“五条君的回应完全被你猜中了。”
在他身后逐渐显露出一个身影。
之前的五条修治和中原中也都没察觉到房间还有这么一个隐晦的存在。
从咒术层面来讲，他或许和那位天与咒缚的男人差不多，假如五条悟在这里就能轻而易举地看出，这是个浑身上下不含任何咒力的男人。
但他的肉.体却没得到任何强化。
“不是「猜中」，是「知道」。”右眼缠着绷带的男人站在明暗交界处，脸上扬着笑，眼睛却晦涩乌压压一片。
他朝前迈了一小步，露出来的那只眼从阴影中挣脱，状似冷潭的瞳孔带上亮光之后却没增添半点活人的气息：“修治在和您演「服从但不那么听话」的晚辈呢，森先生。”
森鸥外不置可否：“不过反过来，五条君一旦知道你的存在，也会完全「知道」关于你的所有想法——即使这样，你还是要把他留在横滨。”
“我留不住修治，我从来都留不住他。”他的声音温温和和，垂下的睫毛挡住大部分瞳孔，目光触及地面仿佛竖直的白刃。
“但有人能留住他。”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