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与最强共度的青春岁月》托特

9、镰仓其四

　　17、

　　五条悟这个人吧，没有什么好心眼儿。针对引发硝子不解的那句话，我认为就是看见别人的窘迫场面应该叫好兄弟一起来观赏的意思。毕竟打一入学我们就见识过，他对记录别人的黑历史非常热衷。

　　我曾经断言五条悟有一个小本本记录着高专每个成员的把柄，但他相当自豪地否认说用不着写下来，都在脑子里，包括某某入学文化测验照抄答案抄错行的顺序是AACBDC他都记得。总之是坐实了逮别人小辫子这项并不高雅的爱好，同时证明了他的脑子里充斥着大量无用信息，怪不得为人如此不着四六。

　　和我在海滨共进午餐的硝子表示行吧，不要尝试去理解神经病的脑回路。

　　“他怎么了？”我问，“说起来你怎么挂黑眼圈了，是那边的任务不太顺利吗？”

　　“挺顺利的，五条冲进去没半小时就解决了，”她说，“但是离镰仓很远很远，为了及时赶到，我们连夜坐车过来的……绑架了辅助监督开车。”

　　我默了，内心立即赞同硝子称呼对方为神经病的愤怒，提议午后咱俩一块儿睡个回笼觉。

　　她欣然同意。

　　于是我们共枕而眠睡到天昏地暗，直到手机坚持不懈地叮叮作响，硝子闭着眼睛伸手越过我的肩膀去把手机捡过来，啪地一下翻开盖子，直接贴到我耳朵边上。

　　“……喂？”我也很不清醒，声音含含糊糊。

　　电话那头无端沉默了片刻，说：“还在睡吗，凛凛？”

　　我醒了。

　　但我的耳朵麻了。

　　“杰哥，你透过电话传出的声音缘何如此性感？”我诚恳地赞美他，“吓我一跳。”

　　“……”夏油杰没声音了。

　　我从再度昏迷的硝子手里接过电话，打着哈欠问他们是不是已经参观完回来了，那直接海滩上集合吧。

　　他说好，跟五条悟正在商业街那边瞎逛，问我们要不要吃什么。

　　“随便啦都行。”我一看外面天都快黑了，赶紧爬起来。

　　定了二十分钟之后碰头，我冲向卫生间洗漱完毕，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硝子挖起来。她盘坐在床上，神志不清地说自己不去了，烟花这种不吉利的东西不要多看。

　　这番论调居然有些道理，咒术师的折损率非常高，极大概率不得善终，转瞬即逝的烟花确实有某种寓意在里面。

　　我对硝子说：“你不去的话我也不去了！”

　　“那不是正好吗？”她拍拍身边的床铺。

　　我从善如流地倒上去。

　　没过一会儿，硝子忽然睁眼看我。

　　“你明明很想去吧？”她头疼地说，“别用那种狗狗眼睛盯着我看啊，视线灼热到真正睡熟的人都会惊醒的。”

　　“如果你们不来的话我也不是太想看什么烟花的，”我继续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但是硝子想一想，这是本年级第一次全员到齐的团建时刻哎，等升上高年级了可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往后回忆青春会后悔的！”

　　“哈，你怎么像小学生一样？”她说，但是坐起来了。

　　我欢呼着跳下床，听见硝子小声自言自语：“我怎么会跟小学生们同期？”

　　不管，我甚至想立马把她背到海滩去免得她反悔。

　　半小时后，我们匆匆赶到海滩边上。

　　“慢死了，”五条悟抱怨，“某人的听力没有问题吧？约好的难道不是二十分钟而是三百年吗？”

　　只有夏油杰会为他这种刻薄的促狭话发笑，但他同时十分虚伪，非要忍着笑夸奖我们：“两位的浴衣很好看，是在学校看不到的打扮呢。”

　　硝子直接无视这两个人，牵着我的手，说：“走吧，青春。”

　　我要脸红了，因为觉得非常羞耻，确实是因为出门的时候看见别人都穿着漂亮的浴衣而临时起意去租的，硝子全程都以一种“配合你完成你的少女梦想”的姿态陪同。

　　我小跑着跟硝子一起往前面挤，海滩上人超级多的，虽然大家都有社交距离意识不至于摩肩接踵，但有利地形基本上都被抢完了。我听到五条悟问夏油杰能不能放一个会飞的咒灵出来直接到天上去坐着看，怦然心动，扭过头去看杰哥。

　　“那岂不是明天就会登上社会新闻的头版头条吗？”他拒绝了。

　　我没明白，就听五条悟接话：“哦，气功大师装神弄鬼趁乱展示飞天大法之类的？”

　　“是啊。”

　　我服气了。

　　“所以根本就不该来这种地方凑热闹嘛，”五条悟又说，“找个偏僻点的树林子往上飞怎么样？”

　　夏油杰认真思考了一下，还是说：“算了，烟花大会重要的是气氛……对吧？”

　　他微微偏头，看向我，笑了一下。

　　“人挤人算什么气氛，”不解风情五条悟嘟嘟囔囔，“下次邀请你到我家后山神社去，专门放烟花看。”

　　“有机会再说吧，我又不喜欢看这个。”

　　“是吧，小女生才喜欢！”五条悟说着，突然看过来。

　　我感觉自己被逮个正着地嘲讽了，气气，但这时候硝子拉了拉我的手，说：“就这儿吧，快开始了。”

　　“好的好的。”我瞪了他一眼，转回身去。

　　伴随着咻咻的声音，四周人声的喧闹都显得稍微安静了一些，开场烟花是重瓣菊的图案，巨大的花朵在尚未黑尽的天空中炸开，繁盛欲死，顷刻消亡，坠入宁静的夜海。

　　人群不由自主地欢呼起来，越来越多的烟花次第升天，炽热的煌煌辉光将整片海滩都映亮了。纹样也逐渐繁复，呈现出一种震撼性的秩序之美，但这种秩序又极速溃散，一重又一重，循环往复，仿佛整个宇宙的生灭都在其中。

　　我紧紧追逐着星陨的轨迹，感觉它们都落进了眼睛里，视网膜都被烧痛了，不由自主地湿润了眼眶。

　　“许个愿吧。”夏油杰忽然凑到我和硝子中间说，因为整个环境都十分躁动，差点儿没听清楚。

　　“天下无敌！”五条悟不假思索，而且非常大声。

　　“世界和平。”硝子说。

　　我憋了半天，挤出一句：“好人一生平安。”

　　18、

　　按理来说，当天晚上就应该返回东京，趁班主任乃至于校长为一年级集体翘课而震怒之前滚回学校的。

　　但是烟花大会不是有很多配套活动嘛，俩男生买的小吃都是五条悟那个甜食怪的口味，我和硝子都很嫌弃，后来又一起去了商业街，直接把夏天过个全套，甚至义务加班帮团子店的老板祓除了一只诅咒。总之就是太晚了，又留了一夜，第二天清早才出发。

　　万万没想到硝子跟五条过来的时候绑架的辅助监督老师一直没撤走，居然要开车载我们回程。

　　“你们都还是未成年人，怎么能随便放任你们校外活动呢，”看样子是有家有室的成熟男人相川监督说，“任务交办之前我们都应该看着你们的，所以这也算是分内工作，之前小田让四枫院同学和夏油同学独自坐电车回去并不太妥当。”

　　“简而言之高专也别名托儿所就对了。”五条悟咬着棒棒糖在旁边吐槽。

　　真是不会领情！我跟硝子都懒得理他了，有轿车坐可比去车站等待舒适吧，还可以一步到位直接回学校。

　　“谁想坐前面吗？”夏油杰拉开副驾的车门。

　　“五条吧？”硝子说，“你个头最大。”

　　“不干，”身高超过一米八但实实在在是托儿所目标客户的五条悟抗议，“我和杰坐一起！”

　　“你俩是连体婴吗？”硝子无语，然后看我，“石头剪刀布？”

　　“硝子想单独坐就去吧，”我赶紧表忠心，“我都行。”

　　然后我俩率先钻车，我顺利抢到了靠窗的位置。

　　杰哥在后排中间，正襟危坐，背脊如何挺拔也改变不了他略显局促的事实，因为中间的位置本来就空间狭小一些。

　　“挤不挤啊？”五条悟问他。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这两人个子都很高，青春期蹿得太快营养没跟上似的，又细又长，实际上体积并不太占地儿，架不住比例优秀，腿长得收不住，委实怪憋屈的。我为了旅途的舒适抢占高地，眼下良心微微一痛，问杰哥要不要换一下。

　　“没事，凛凛是想补觉吧，靠边好睡一点，”他说，“刚好我有点事跟悟聊一聊。”

　　“其实你可以坐五条腿上。”我良心建议。

　　“好建议，”五条悟说，“但是观察一下……”

　　杰哥微笑着望向我，细长的狐狸眼真的像神社里的狐大仙一样眯起来，“观察一下，凛凛觉得就体形来说谁最应该坐在谁腿上以节省空间？”

　　我立即噤声，因为感觉再调戏他俩会被绑在车顶上回去，彻底节省空间。

　　硝子从前座递过来一片蒸汽眼罩，邀我立刻进入享受的美容觉时光。

　　人很稳重的相川监督开车也很稳，我几乎没感觉到旅途的颠簸，睡了很久，早就已经开过了东京的感觉。醒来发现车还在前进，而且闯进了一片夏季雨幕中，被雨水淋洗的玻璃微微发凉，而身边的两个人居然在讨论《咒术古卷》里的什么片段，听得人头昏脑涨。

　　“怎么还没到？”我哑声提问。

　　旁边的人停下讨论，夏油杰回答我说：“换目的地了，不回学校，我们直接去下一个任务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