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
-
九月三日黎明，秋风呼啸，晨月如霜，东方的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忽然，一道金色的光辉，从层层墨蓝色云霞里穿刺而出，一轮红日终于跃出了地平线。金色晨曦洒过远处莽莽如海的苍山、近处蜿蜒厚实的城墙，照亮了雄伟浑厚的阳谷关外，那一片辽阔的平原。
平原上面，是望不见尽头的黑压压一片。
几十万列队整齐的黑甲士兵正集结于此，无数旗帜迎风招展，“离”、“楚”、“岳”、“祁”等银色大字在风中依稀可见。
列队最前方的五万骑兵，个个一身玄黑色铁甲，跨着高头大马，一面面飞鹰旗帜和“楚”字大旗飘扬其间。
骑兵队为首之人，是一位银衣黑甲，年轻英俊的将军。朝阳下，他骑着黑色骏马，看来不过二十多岁模样，面庞俊秀如玉，一双眼却是光如寒星，英气无双。
列队的最后部分，是十万步兵，他们携带长矛盾牌，簇拥火炮，静立等待。步兵列队的前方，又有几百人集结成方阵，将一人团团围在其中。
那人端坐在一辆战车上，看来也是二三十岁年纪，一身青衣，黑发如瀑，气质温雅，修长双眼清冷如明月。他手握令旗，神情肃穆，紧抿着唇，正若有所思。
纵然十五万人齐聚，平原上却是一片寂静无声。远处天空中传来几声雁鸣，清晰可闻。
这时，那黑甲将军手握缰绳，抬头看了天边金色朝阳，又回头一望城墙，坚定的吐出四个字：“传令，出发！”
“出发——”
“出发——”
“出发——”
一个个口令传递开去，声音惊动了黑色的海洋。
那将军抖动缰绳，身下的黑色骏马兴奋的打了个响鼻，然后一声长嘶，向着北方奔了出去。轻骑列队紧随其后，卷起尘烟无数。
战车上的青年也回头望了一眼，微露浅笑，手中令旗向前一指：“步兵听令，出发！”
而此刻阳谷关的城墙上，一名红衣女子正迎风驻立，目送十五万士兵远去。这名女子身材略显消瘦，貌不惊人，只一双凤眼熠熠生辉，她的长发与束发的银色丝带被大风吹起，在空中飞舞个不停。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说：“你果然在这里。”
那红衣女子回头，就看到一人带着熟悉的微笑，正从台阶上迈步而来。
“殿下，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平凉坐镇？”红衣女子惊讶问道。
那一身银袍的男子笑了笑，说：“若无意外，这便是最后一战了吧。本王定要亲眼看着我大离将士，是如何驱胡虏，阔疆土，让四方来朝！”
看着眼前难得激情洋溢的俊朗男子，红衣女子绽开了笑脸。于是两人不再说话，只一齐倚着城墙，望着关下烟尘扬起，又渐渐落下，所有士兵都消失在视野中。这时，只听那男子问道：“想容，此战之后，你真的一定要走？”
那唤作想容的红衣女子微微一愣，便即笑着点头说道：“是，他已经答应了我，此战后，远离这一切，一齐踏遍千山。”
她身旁男子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我始终觉得，你不该过终老山林的生活。”
红衣女子轻轻一笑，说“该不该不重要，重要的是愿不愿。”然后她挑了挑眉，看着眼前男子问道，“你此刻要忙的事情还不够多？还有心情来理会我们的事？”
那男子挑眉不语。红衣女子亦沉默下来。
这一天她已经盼了多久，谁都不会明白。
曾经阴差阳错的和他走在一起；曾经被赶鸭子上架、糊里糊涂的成了亲；曾经一心钻进死胡同里，浪费了那么长的光阴；曾经生死一线，以为再也不能相聚；曾经差一点，她就没能抓住幸福。
所以这一次之后，她再也不要放手。
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些年里，她曾经天真浅白，曾经伤心失望，曾经痛苦辗转，曾经备受煎熬。然而，幸好幸好，她还是有了他。
对未来，她没有别的期望，只盼望能和他就这样一直一起下去，直到有人不得不离去的那一天。
他昨夜枕在她的腿上，含笑告诉她说，西秦军队，赢不了他们的新阵法，此战，必胜。而这一次回来之后，他终于可以为她实现，那一年，她许下的心愿。
她愣了一愣，终于微笑。她想起他说的，是那一年那一首《回波辞》：
回波迩时悠悠，淡看天下风流。陌路红尘无累，与君共待白头。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