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Mafia的十束君》宁舞落

61、吠舞罗

　　司机觉得他们家的上司，脑袋或许真的有些不正常。

　　回去查查东京口碑好的精神科医生，给上司预约个就诊时间吧，司机在手机备忘录里记录下这一条，拉起挡住半张脸的口罩。

　　走在他前面的上司和青年一直处处黏黏糊糊的状态。

　　那两个人的黏黏糊糊倒不是像满大街小情侣一样的黏黏糊糊，他们没有情侣般过分亲密的举动，只是肩并肩走在一起。

　　但当司机看到自家上司拉着青年袖口的手，偏头和青年说话的微笑，还有独属于他们两个的默契时。

　　他就觉得自己和他们的距离，不只是单纯的几步之遥，而是世界上最深的一道鸿沟。

　　情人节或许不太适合加班，司机盯着手机的屏幕想到。

　　不过，还真是令人意外。

　　司机知道什么时候应该管住眼睛和嘴巴，所以并没有显出过分在意青年的视线，更没有当着上司的面对青年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路边微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

　　司机抱紧他怀中的重要文件，紧紧跟在那两个人的后面。

　　他还拥有他的职业素养，尽心尽力扮演着他公司职员的角色，不让青年在他的身上看出破绽。

　　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咖啡店，应该也没有惹人怀疑的举动。

　　司机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向青年所表示的身份，是远在横滨的老板派来探望自家儿子的员工，这其实也是真相一部分的内容。

　　只不过经过了稍微的润色。

　　青年如他所料地对他本身的存在不感兴趣，只是对到处乱跑的上司表示担心。

　　他毫不在意地相信了司机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司机仔细观察着青年漫不经心的表情，觉得他可能一转头，就能忘记见过自己这么大一个人。

　　司机觉得这样很符合他的心意，他的工作性质使他不适合正大光明站在台前，汇报工作出现突发的意外，他本来打算修改原定的汇报工作的时间。

　　咖啡店不可能再供他们继续汇报工作。

　　警察在报警后的半小时赶到那家店，封锁了被砸得差不多的现场。

　　司机不喜欢和东京的那帮警察打交道，他们在警察到来之前离开了咖啡店，上司突发奇想地对他提议。

　　“司机先生还有话要对我说，不如到草薙哥店里去继续吧！”

　　司机当时有一种想要敲开他家上司的头，看看上司到底在想什么的冲动。

　　你在干什么啊！你怕你暴露得不够快吗！

　　幸好他及时抑制了那份冲动，没有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好的，一切听您的吩咐。”司机点了点头。

　　于是他就这样跟着那两个人，走到一间处于两条街道拐角处的酒吧，推门进到酒吧的里面。

　　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狭小和破旧。

　　酒吧的装修风格和商业街充满流行元素的风格不同，要更加老旧一些，有种回到十几年前的错觉。

　　酒吧的主人似乎偏爱这种风格，不仅是内部的装修，放在酒架前面的吧台也是上了年纪的古董。

　　着手了好几次给首领献礼的事宜，司机的第一反应就是首领有可能会喜欢这种古董。

　　但他不可能夺人所爱，更别提这件酒吧是上司喜欢的去处，所以他在空着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下。

　　晚上十二点，酒吧里还有不少顾客。

　　那些顾客多是趁着节日出来玩的年轻人，点一杯红茶或者咖啡，面前放着情人节特供的巧克力蛋糕。

　　店里半夜的时候不太忙，顾客都安静的地坐在位置上，看起来像是老板的茶发青年站在吧台后面，和几位年轻女顾客小声聊着什么。

　　上司拉开椅子坐在他的对面，发现他有注意到邻桌的巧克力蛋糕，于是笑眯眯地问他。

　　“司机先生想试一试吗？”

　　司机就算是在正值青春期的年纪，每逢情人节也是会严肃地拒绝送他巧克力的女生，并且教导对方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情爱上的类型。

　　一路成长到如今，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他，当然不可能对情人节的巧克力产生欲望。

　　所以司机委婉地拒绝了上司给他买的巧克力蛋糕，并把话题引到正经的地方。

　　不良少年们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回到店里，面对他的疑问，上司贴心地给出解释。

　　“营业的时间那么多人挤到店里，会把想来的顾客赶跑吧，大家都有这方面的自觉哦。”

　　上司露出一个轻飘飘的笑容。

　　酒吧不比他们刚才待的那家咖啡店，最近的顾客和他们相隔不到一臂，昨天的摄像头足以拍到文件的文字，司机不可能在如此鱼龙混杂的地方商谈工作。

　　不明白上司特意把他叫到这个地方来的用意，顾及到对面的那位未成年，司机在饮品里选了两杯不含酒精的饮料。

　　将两杯气泡水端过来的是刚才的茶发青年。

　　他好像和自家上司认识了很久，先朝司机打了个招呼，然后在司机眼前伸手捏了捏自家上司的脸。

　　司机原本以为茶发青年是和长相一样的潮流型，没想到他在上司面前，说出来的十句话有九句都是叮嘱和关心。

　　全程透明，只是他们背景板的司机默默接过气泡水，将其中的一杯放上吸管送到上司面前。

　　“小十束，”茶发青年拥有一口流利的京都腔，“不是出去丢垃圾吗，怎么还带了个人回来？”

　　自家上司含含糊糊地回答，“刚好碰见的……草薙哥会相信么？”

　　“你觉得我相信还是不相信？你把我当尊那样糊弄？”茶发青年继续捏他的脸，“所以，十束拐回来的人到底是谁？”

　　司机坐立难安地调转了一下姿势，他觉得工作和私人彻底分开比较好，平常都尽力避免接触到私底下的上司。

　　不安地看了一眼上司，上司正好也在这个时候看了他一眼。

　　“草薙哥，我的父亲不是挺有钱的吗？”十束多多良慢吞吞地说。

　　他从小就擅长和青梅竹马一起编瞎话骗养父，类似的瞎话一张嘴能编出五种不重复的说法。

　　“司机先生在我父亲的手底下工作，这次父亲想让他向我传达一些消息，所以他一下班就跑来找我了哦。”

　　草薙出云怀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男人扶住差点飞出去的眼镜，面无表情地机械点头。

　　“小十束难得认识这么正经的人，要是能从人家身上学到半分正经就好了，补上你缺掉的心眼。”草薙出云敲敲他的头。

　　十束多多良抬头假装没听见。

　　草薙出云站在原地和司机随意闲聊了几句，他是一个擅长和别人闲聊，有酒吧老板那种随意感的年轻人。

　　另一边有顾客喊他过去，草薙出云和司机道别，走向喊他名字的顾客。

　　司机表情平淡地喝完一整杯气泡饮料，他不知道和上司两个人干坐在这里，到底上司是想对他做些什么。

　　脑袋快速转了两圈，司机想起另一件可以正大光明说的事。

　　“十束先生，祝您生日快乐。”他死板地递出一张纸，“这是您这次收到礼物的清单。”

　　每年情人节时期的生日，都是理直气壮讨好上司的好时机。

　　分部的高层和中层每逢佳节摩拳擦掌，到处打探十束先生的爱好，都想在送生日礼物这方面超过他们的死对头。

　　十束多多良最不缺这种东西，他挥了挥手，让司机把礼物全送到分部大厦的仓库。

　　司机低着头应下。

　　十束多多良偏头望着外面缠在树上发光的一圈彩灯，他既不主动开口，也没有完全忽略坐在对面的下属。

　　酒吧里面的空调开得很足，司机觉得有些热，他脱下最外层的西装外套。

　　十束多多良突然转过头来冲他笑，“和欧洲方面的合作，司机先生觉得森先生为什么会同意？”

　　和上司探讨顶头上司的工作并没有写进他的计划表，司机保险起见，挺直脊背谨慎地回答。

　　“属下猜不到那位大人的想法。”

　　“不可能猜不到吧？司机先生有的时候就是太保守哦，”十束多多良撑着脸微笑，“森先生的想法已经很明显了。”

　　司机避过上司投来的视线，“……是吗？”

　　十束多多良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然后继续自己刚才的话题。

　　“欧洲的合作为什么要交给我来负责，明明就在横滨的太宰君是更合适的人选，无论从哪方面判断太宰君都比我更合适。我接到这份工作的时候，就一直在思考森先生那么选择的用意。”

　　司机想要绕过这个话题，他不愿意主动发表意见，毕竟与上司探讨顶头上司的想法并且进行猜测没有写进过他的每日计划。

　　十束多多良一眼看穿了部下的内心，提前把他的话堵回喉咙， “本部大家都猜是不是因为森先生是我的父亲，才会在两相抉择之中更偏向于我。”

　　不敢在明面上赞同，但司机其实有这么想过，毕竟上司的父亲就是首领。

　　十束多多良微微一笑，“这个思考方式完全陷入了误区。”

　　“误区？”司机只好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森先生做出的选择都有意义。”十束多多良说，“他大费周章一个来回，特意把这个任务交到我的手上，不可能只是单纯想借用我打压最近风头正盛的太宰君。”

　　Mafia中普遍认为十束多多良是更得首领疼爱的孩子。

　　偏心，给予优待，因为十束多多良是首领的孩子，所以不管得到的东西有多不合理，那些人只会把理由归结于首领喜爱养子多过他一手带大的另一个孩子。

　　司机曾经也这么认为。

　　可是他认为的、备受命运眷顾的孩子亲手打碎了他的认知，并且无比肯定地告诉他，不可能。

　　“森先生毕竟是我重要的亲人。”十束多多良微笑着说道。

　　十束多多良陈述的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与十束多多良血脉相连的亲生父母，可能早就死在了日本某个角落；曾经收留过他的养父母，早就成为与他毫无关系的存在；所以十束多多良现在的养父森鸥外，确实是他法律层面的唯一亲人。

　　“我不觉得森先生的做法有什么问题，更不会对他的决定提出任何质疑，毕竟森先生是森先生。”

　　十束多多良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随后将目光投向司机，“和所有人一样，我认为森先生做出的决定一定都是正确的。”

　　“不过我想要纠正一点，在森先生、也就是首领大人的眼里——”

　　十束多多良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脸上的笑容像孩子一般热烈而单纯。

　　“我和太宰君对他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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