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转职了》黄豆丢

3、第三章 醒来

　　“婆婆，水来了。”
　　石夏的声音将石婆婆惊醒，想不通便不想了。
　　石婆婆接过孙子手里的热水，拿布细细为那人擦拭干净了污垢，随意扯了件自己年轻时候的衣衫换上，将那头杂乱如草的头发缕到脑后用梳子顺直了。
　　整理过后虽然看着依然吓人，但是知道这是个活人后总归没那么害怕了。
　　石夏倒完最后一盆水，走到床边一看，心想至少不会被吓到呕吐了，不过还是很吓人就对了。
　　此时天也渐渐亮了，石婆婆掩着脸打了个哈欠，一脸疲惫，到底年纪大了，不比从前。
　　“婆婆你去歇会儿吧，有什么事情交代我就好了，你都累一晚上了。”
　　石夏又是心疼又是内疚地看着婆婆。
　　石婆婆摆摆手，抬手捶了捶肩膀：“你懂什么？人命关天还是我来吧，索性天也亮了，我去趟镇上，你好好守着家里，不许再乱跑出去了。”
　　显然还在气他昨天上山的事情。
　　“不去了不去了。”石夏忙摇头，经历过昨晚他哪里还敢进山，至少近期是不会去了。
　　“行了，我去镇上把那块金子处理掉，顺便换点伤药回来，这丫头的伤不用好点的药没效果，你守着家里。”
　　说完石婆婆又套了件袄子，刚走出门，走了两步想了想又回来把钥匙拿了出去时把门锁给按上了。
　　石夏摇晃了两下木门，确认出不去，他又不敢硬拆，回头看看床上那个人身子就禁不住地一抖，搂紧衣服挪到了屋子的另一个角落里。
　　他不敢乱动，就在屋角蹲了许久，眼皮更是忍不住往下耷拉，他实在太累了，一天一夜的奔波和担惊受怕，撑到现在已经是彻底撑不住了，坚持了没一会儿就彻底睡过去了。
　　这一觉他睡的极沉，连个梦都没做，直到隐约听到门锁的声音才猛然惊醒。
　　小石夏茫然地抬头，还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呆滞，不过很快就被门外的动静惊醒了。
　　他一抬头，外面的太阳都已经开始西斜了，自己竟然就这样睡了一天!
　　石夏下意识就站了起来，下一刻又一脸痛苦地弯下腰赶紧扶住了墙壁。
　　蹲了一天，腿麻了。。。
　　石婆婆推门进来，就看到了姿态诡异的石夏，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迅速闪身进了屋，关上门后，第一时间解下了背上的包裹搁在桌上。
　　这时石夏也终于缓过劲来了，咬着牙走过来，然后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婆婆解开包裹露出了里面的一大堆瓶瓶罐罐。
　　石夏嘴巴微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药，而且。。。
　　石夏动了动鼻子，就凭这浓郁的药香就知道这些绝对不会是一般的药，而是质量上乘的佳品。
　　石婆婆在包裹里搜寻了下，最后拿出一瓶药出来扔给石夏。
　　石夏忙接过，都不用打开瓶塞，那泄露出来的一丁点味道就足以让石夏知道药瓶里是什么了，比较打从他出生起就一直在吃这个药，实在太熟悉了。
　　“婆婆？”石夏有些茫然地看着石婆婆，再早熟的他也不过八岁，很多时候还并不能理解一些大人的想法。
　　石婆婆神情未变地归纳着剩余的药。
　　“我们救她一命，那些钱扣下来一点就当酬劳了，刚好你的药也要用完了。”
　　石夏摸着怀里的药瓶，又看看床上那个人，半晌呐呐无言。
　　石婆婆现在可顾不上小石夏的感受了，她太累了，昨日担忧了一整日，今天又奔波了一天，已是强弩之末。
　　她找出一瓶外伤药和一包装着包子的纸包递给石夏：“你去给她外面那些伤口上点药，老婆子我得睡会儿了，其他待我明日起来再说。”
　　茅草屋本就小，只有两间房，两张床，现下一间给了那个半死人，石婆婆只能去了石夏的屋子睡。
　　而石夏刚好睡了一天，精神头正足，狼吞虎咽地把三个包子就这冷水吃完，才大着胆子靠近床边。
　　只是多看了两眼小石夏就有些顶不住了，实在太可怕了，很难想象这个人居然还能活着，真是不可思议。
　　他取出药瓶，囫囵倒出一些药粉在手上，看也不看就往那人脸上拍了过去。
　　好在那些被不知什么东西嗜咬的外伤口只有裸露在外的那些皮肤上，又刨除了枯死的一半身体，剩下需要上药的并不多。
　　拍完脸，顺着往下就是脖子，然后就是四肢里仅存的那只左手。
　　迅速上完药，小石夏甚至不敢多看一眼是否涂抹均匀，扯起被子随意往那人身上一扔就跑出去了。
　　站在院中粗喘几口气，石夏茫然了，他摸着头看看东屋又转回来看看西屋，发现无处可去，顿时嘴角一撇，感到甚是委屈，最后视线定在了堆在墙角的一堆木柴上。
　　最后走过去愤愤地捡起旁边的斧子。
　　——————
　　“小夏子，动作利索点，就等你的菜下锅呢!”
　　石婆婆站在灶炉旁边，动作利落地把水从锅里铲出来，边扭头往屋外喊。
　　“欸，来了!”
　　只听屋外传来一阵慌乱的“噔噔噔”的脚步声，不多会儿石夏的身影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怎么这般慢？”石婆婆嘴里念叨着，然后抬头就看到了一手提着青菜一手拖着半只山羊努力要往里面进的样子，手上动作一顿。
　　“它又来了？”
　　“嗯。”石夏边点头，边用力，最后发现拽不动，干脆放下另一只手的青菜，双手一齐用力这才把那半只羊拖进了厨房。
　　看着那羊，石夏有些垂涎欲滴，虽然这一个月来几乎天天都有新鲜的肉吃，但是肉这样好吃的东西就是天天吃顿顿吃又怎么吃的够。
　　不过一个月，之前瘦弱不堪的小石夏脸色也长了几两肉来。
　　石婆婆自然看的清楚孙子这一个月来的变化，所以并没有呵斥他，自己这个孙子也是个命苦的人。
　　“咳咳咳!”石婆婆忍住喉间的痒意使唤道：“行了，中午刚好做青菜炒肉，你去把今天的药给那人抹了，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好耶!”石夏欢呼一声，高高兴兴的跑出了厨房往屋子里去。
　　石婆婆心里清楚，这一个月来，她们院子里时不时会收到一些来历不明的野物甚至还有三次收到了金银财务，这些都是因为屋子里那个神秘人，是他们救她的酬劳。
　　所以石婆婆也并没有敷衍或苛待她，每日的清洁和上药都不曾落下过。
　　“唉～”
　　石婆婆心里藏着事，不由叹了口气，抄起刀走到死羊边上正琢磨着怎么下刀好剥皮，就忽然听到屋子那头传来一声小石夏的大叫声。
　　哐当!
　　石婆婆赶紧扔下刀子，冲进了屋：“怎么了？”
　　眼见石夏好端端地站在门边，石婆婆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就注意到了石夏惊恐的眼神。
　　“这是。。。”石婆婆将孙子推到身后，迟疑着上前。
　　只见床上那个躺了整整一个月的人居然睁眼了。
　　与一个月前刚捡回来那会儿相比，此时的她被打理得干干净净，完好的那半年身子上皮肤的那些外伤也都好的七七八八了，若不看另一边宛若枯死的死尸一般模样的身体，倒也能看出来没出事前她应当也是个容貌不俗的美人。
　　因为她的一半身体已经无限接近死亡，此时睁开的也只是她的左眼。
　　感受到有人靠近，她的左眼缓缓转动着看了过来，大抵是昏睡了太久了，那双眼睛茫然无神，似乎神志还未完全清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