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翼》晴****）

4、第 4 章

　　翼焕原本可以避开，怕他起疑，只略微挣扎一下，结结巴巴道：“真人……小人不，不认识甚么琅煌……”
　　海真人楞了楞，见他一脸恐惧之色，苦笑着垂下手，叹口气：“是啊……你们只认得大神官。他早就不比往日了。”缓缓侧开头，凝望墨云翻卷的深蓝云海，不知道想些什么。
　　翼焕这才知道琅煌是大神官的本名，看来这两师兄弟不合之言果然不错。海真人说话如此激动不忿，显然不善自制情绪，比起大神官沧海无涯般的雄厚大气，那是差得远了，怪不得当年输掉神官之争。予绸海说是大神官送给他的清修之地，不如说流放之所，这也是个权势角逐中败阵的可怜人。
　　翼焕触动自己心事，对海真人不禁有些同情之意，只是顾及自身处境，迟疑着不知从何说起。
　　海真人出神一会，忽地洒然一笑：“呵，我也太高看自己啦。如今我已是一无所有，还值得琅煌费什么心思。”反是拍拍翼焕的肩膀，歉然道：“对不住，吓着你了。”他褪去了起初的傲慢凌厉之色，这时倒是笑容坦然，显得只是个衰弱亲切的普通男子。
　　翼焕忙恭声道：“真人，小人不怕啊。不知如何，小人看到你，就觉得亲切得很，就如……就如见到亲人一般。”
　　他为了活命，咬牙说出这等肉麻言语，心下越发觉得自己不堪，自厌已极。说到“亲人”二字，声音不禁微微发抖。
　　海真人长眉一掠，静静凝视翼焕，忽然微笑道：“卑言厚辞，必有所求。听着这口气，琅煌未必图谋我什么，你这孩子倒是有求于我。”
　　翼焕一震，这才知道自己小看了海真人。他当年能作大神官的对手，自有过人之处，自己毕竟年少，言语稍不留神，就是生死大祸。他咬咬牙，颤声道：“是啊，小人在神宫中受人欺负，全无生趣，求真人收留我。”这话却是带着真情，想着父兄的作为，无异于在他心头狠狠扎了一刀。
　　海真人微笑道：“既然有求于我，何不跪下？”翼焕迟疑不动，他是墨国最受宠的皇子，向来尊贵无比，说几句肉麻话已经心头羞愧，要他对人下跪，那是和砍头一般的事情了。
　　海真人见他不动，拂然变色，淡淡道：“等你跪够三天，我或者问琅煌讨你做个差役。”翼焕迟疑一会，血气上涌，一咬牙，低声道：“对不住，我从不跪人。”掉头就走。身后海真人冷笑不已，也不阻拦。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战珩呻吟一声，悠悠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