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色真美》叶渊晦

21、第二十一章 首席

　　我再从疼痛中清醒过来时，这已经是晚自习下课回家的时间了。

　　我抓紧时间收拾东西，低着头不敢看向其他事物。因为我是杀手！这从那似梦非梦中得到的结论，我的心魔费劲心思想让我得到的结论。可这结论对我而言，似乎无法辩驳。

　　我下意识地认为着我就是一个杀手。

　　我走在校园的小道上，往校门快速走去。我低着头，伸出手。在昏暗的路灯的照耀下，我看着我的手沾染了淋漓鲜血。我霎时间不知该将我的手该怎么处理。我是个杀手！我应该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对吧。

　　可我不知道！

　　所以我其实并不是杀手，对吧。那都是假的。

　　我那时才多大呀？那么小的杀人，真是说笑呀。不可能的啦！不可能！

　　我想起那个被电话铃声地打断的幻境，我真的只是个花童吗？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一想到这，手绳狠狠地勒着他的手，深深地嵌进入了他的皮肤中。不过我并未在意这点变化，如期而至的头疼更极具毁灭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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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玉韵此时被自己的身份和疼痛，双重折磨下，暂时失去了埋藏于他骨子里的技巧。他失去了掩饰自己的能力，痛苦与无助都在他脸上显现。多么柔软的表情啊！此时又多么像个无辜的孩子。

　　他快速地奔跑，想要把痛苦甩在身后。可痛苦总是如影随形，他躲不开，逃不开。他因无助而愤怒，愤怒扭曲了他的面目，此时燕玉韵面目可憎，杀气尽露。这时他又像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燕玉韵想要通过他平时的方式冷静下来，控制自己的情绪。

　　所以燕玉韵躲进了浴室，蹲在花洒之下。他身上的校服都还未褪去，热水从头顶而落下，将燕玉韵浇成了落汤鸡。他环抱着自己的膝盖，蹲坐在浴室湿漉漉的地面上。

　　他想要用这水将自己的罪恶清洗掉，随水一起流到下水道，这样便无人可知，无人可晓。

　　不知燕玉韵在浴室待了多久，他才从浴室中出来，带着一身被水浸透的校服。

　　燕玉韵此时似乎恢复了些意识。或许他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有了第二次机会，可不能这么浪费了。明天可是半期考试，我要参加半期考试！我还是一个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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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玉韵准时参加了半期考试。

　　第一天是这样。

　　第二天亦是这样。

　　考试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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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收起最后一份英语卷子，装进书包。这学校的考试都是十分正规，都是使用了答题卡与试卷分开使用，答题卡是要被扫描进系统中。但出于老师便于讲解考试题目的缘故，试卷是一概不收，考完由学生自己保存。

　　低着头，回到了教室。果然教室已经被还原地七七八八了。现在教室中都是热火朝天般地讨论着□□。有的讨论的正是刚结束的英语试题，这道听力题该选A,还是选B。有的讨论上午的理综，大题计算的步骤，并开始翻出原题。

　　我站在教室门口，看着他们热火朝天的讨论，我却自己的座位都找不到了。我似乎并不属于这个团体。

　　我深深地感觉到这校园生活只是我的奢求。

　　突然有只手拍了我的肩，我下意识地想要控制住身后那人。但我这是在校园里，不能这么做，不能！

　　我回头一看，这人正是王文杰。

　　“怎么了？在门口堵人啊。”

　　我没回答，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有沉默罢了。王文杰则推着我进入了教室。王文杰三下两下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准确的说，他一进教室就有其他我叫不出名字的男同学告诉他的位置在哪。

　　王文杰看我还在那呆呆地站着。

　　“你是不是没找到自己的桌子？”

　　“算是吧。”我低声说道。

　　“我知道了。”

　　王文杰开始忙活着帮我找桌子。这谈何容易，我一般都是大家都找到了自己的桌子后，自己去找那些没人要的桌子中，是否有自己的。我的桌子又没什么特殊的印记，和其它同学一样，连里面只属于我的书都是被清空了。

　　“我找到了！”王文杰向我招手说道。

　　怎么可能！我走了过去发现事情不对劲，赵怡悦也在这里。

　　我不敢大声地说话，低着头甚至步姿都变得尽可能不引人注目。我不想她看尽现在这样的我。

　　“你的桌子就在这。”王文杰指着赵怡悦说。

　　怎么回事？

　　我这时才发现赵怡悦在这没有和别人讨论试题答案，也没和别人讨论试题的难度。只是坐在一张桌子上，旁边还有个空桌子上放着她的书包。她什么都没做，就在桌子上发呆。

　　“你回来啦。快帮我搬桌子。”赵怡悦一见到我，便就这样说道。

　　我处于震惊之中，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

　　“你的桌子也在这啦。我得帮你看着。快点帮我搬啦。你不会忘了我们坐哪了吧。”赵怡悦见我傻楞着，现在这样说道。

　　“好，好，好。”

　　赵怡悦从桌子上下来，侧身让我过去，热闹的教室有点拥挤。我们侧身而过，靠得很近，近到我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不只是沐浴露的香味还是驱蚊水的香味，或者是她的体香。我抬起残留着她体温的桌子。

　　这只是一个空桌子，很轻，轻到赵怡悦那样的女孩子也能轻松搬动的程度。赵怡悦应该轻轻松松就搬动了呀。我此时回头看向赵怡悦，她拿起桌子上的书包，似乎正在检查卷子是否都在书包里。

　　突然感觉自己撞倒了什么东西。回头正想说对不起时，发现是张星洲。

　　“记得看路啊！同学。很疼的。”

　　张星洲说完这句话就跑了，我真的很难理解为何他在这拥挤的人群中还能拥有这种速度。

　　教室不大，我也很快地把桌子都搬回了原位。

　　我正想做回位置时，赵怡悦扯了下我的袖口。我低头看着坐在座位上的她。

　　“把我的书也搬回来，好不好？”

　　我没有回答，我只是反身走向了她的柜子。我当然记得她的柜子，我当然也记得哪些书是赵怡悦要用的。这次却没有上次困难，不知不觉中就将书全部拿回座位了。

　　我在自己的座位上，把头埋进了手臂中。装作一副累了，想要睡觉的模样。可真是情况是我的眼角不知有些湿润。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喉咙也有些哽咽。我不知道为何我变成了这样，我好像放声大哭。

　　我耳边还听到嘘声，这是赵怡悦提醒别人安静时会发出的声音。

　　高一他刚成为赵怡悦的同桌，他们之间的相处还未像此时般自然。她总是低头学习，而我迫切地想要和别人成为朋友关系。她那时似乎总觉得我烦，她就手放在嘴上，嘘。让我安静。

　　她其实也很在意我，对吧。

　　想到这里，我更想哭了。眼泪快夺眶而出了。我更不敢抬头了，只敢低着头，装作熟睡中的模样。

　　我也不知这样装了多久，可我总觉得我的眼眶还是红的。

　　“吃饭了。”这是宁子菡的声音。

　　“好。”

　　椅子移动的声音，赵怡悦跟着宁子菡去食堂了。不过我知道她会回来的。

　　我抬起了头，正好看见赵怡悦离开的背影。

　　“哟，我就知道你没睡。吃饭吗？”王文杰突然从背后冒出来了。

　　“吃。”我低着头跟着王文杰往食堂方向走去。

　　一路上和往常一样，我们其实并没有太多可以聊天的。

　　“你今天怎么回事呀？”王文杰在四周无人时，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没什么。”我这时就想敷衍过去，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我突然发现我曾经是杀手吗？

　　“明明就是有事啊。”王文杰此时停了下来，我也停了下来。他看着我的眼睛，他似乎知道事情有多么严重，不想被敷衍。我此时从他眼底看到了许多，惊讶于他的观察的敏锐。

　　“我是杀手，曾经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就这样坦白了。别人总是说坦白后，心会变得轻松一些。果然是轻松了不少。

　　“哈哈哈哈哈哈。”王文杰本来十分严肃的模样，现在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我现在说我是杀手，别人也都会认为是中二。

　　“你在笑什么呀？还有你们俩为什么没有等我？”从背后来了个人，还未看到模样，我就知道是谁了。

　　“我笑他说他是杀手。”王文杰边笑边说道。

　　“那你多少名？”张星洲则笑着问道。

　　“什么多少名？”张星洲说的话真让人难懂呀。

　　“杀手排行榜呀。你连这都不知道。”张星洲摇摇头，然后对我比了个大拇指向下的手势。

　　“别尬黑，他这种肯定是第一，首席呀。”王文杰强行装出严肃的模样，然后没憋多久又哈哈大笑起来。

　　“首席大人，请吧。去吃饭啦。”张星洲已经走到前方，一手摆出主人邀请客人的手势。

　　“你还真叫他首席呀。”王文杰哈哈大笑起来。

　　我此时却是更抬不起头来了。

　　王文杰笑得好大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