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无形之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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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光临松乃园。”
在剧组大部队赶到京都之前，审神者就带着付丧神们入住了当地的老牌旅馆，与东京浓郁城市氛围不同的熟悉感让还不太习惯逼仄环境的付丧神们松了一口气。
虽然同行的经纪人在听见他们用逼仄这个词形容那栋有前后两个花园附带游泳池连地下室一共四层单层面积超过八百平米的别墅后表情有些难以言喻就是了。
由于这次旅馆內只招待他们一批客人，所以分配房间外出游玩之类的小事审神者就让他们自己去定——短刀的话，十点之前回来休息。
而他自己则是叹着气开始工作，总不能让时政发现他的本丸里一切静止完全空掉了，引来监察人员的话不能说是难以处理，但总归有些麻烦，毕竟他现在仍担任着时政执法者的兼任职务，定时心理测评也一次都没落下过。
“主人，您在房间里吗？”
门扉被轻轻敲响，大狐狸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进来——最近难得见到你悠闲的样子，”审神者看着换成夏日轻薄和服的小狐丸笑了笑，“新衣服的纹色很适合你，今天不用学习了？”
“学习……啊，”说到这个话题，小狐丸脸上带着些许疑惑之色，不过能看出来很开心，“长谷部和巴形主动说要接手之前的工作，书和资料都被他们要走了。”
“能脱离繁重的工作小狐很感激他们，”大狐狸歪头笑了笑，露出尖尖的犬齿，“毕竟我并不擅长这个，要是总因为这种事情而没能悠闲地享受主人为我梳理毛发的时光，那就是未能懂得珍惜的表现了。”
他之前一直作为审神者的代理人存在，因为不论是经纪公司接洽还是电视台联络之类事情都需要有人代替时不时消失的主人出面，而三日月他们的身份已经有些不太适合，所以他有一阵子很忙碌地奔走于陌生的人类之间，时间一长还是会疲惫的。
并不是工作狂的大狐狸是对目前的发展很满意，不过是按三日月所说，向长谷部说了说自己负责的部分而已，对方就立刻表示自己可以全权接手。
——这种支撑主的重要工作就交给我，我绝不会让主的形象蒙上污点。
于是，小狐丸突然一身轻松，终于可以腾出时间细细保养毛发了。
审神者笑着摇摇头，后面的事情他略有所闻，巴形在“经纪人”工作上的对接者突然变成了长谷部，然后两人在首次接洽工作的当天打了一架，不知道是谁敲碎了自己刚从拍卖行带回来的瓷器，最后双双被罚光了零花钱。
那是个不算多见的诅咒用具，上边附着的恶念很有意思，不过打斗的两人并没注意它逃到哪里去了。
反正危害性并不强，之后再说吧。
“您要和我们一起去祇园逛逛吗？”大狐狸转而进入正题，“今日虽没有花车游行，但听老板娘说晚上依旧会很热闹，我们想去看看那里的变化。”
“祇园……”审神者手中多了一条坠有流苏穗子的绳子，伸手替大狐狸将头发绑起来，“老板娘推荐了的话，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主人不和我们一起去吗？”大狐狸有些失望地说，“今剑也一起，所以会在晚上十点之前回到旅馆。”
“那应该没什么问题，”审神者紧一紧绳结，最后替他将发丝整理好，“那里的店铺很多都只招待熟客，如果你们有很想去的店，不妨让三日月出面试试看。”
“是？”没听懂这是为什么的大狐狸眨眨眼睛，先应了下来。
“不行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审神者摸摸他的头，想了想还是叮嘱道，“避免不必要的冲突……保护好自己。”
稀里糊涂的大狐狸就这么出了门，将审神者的话转告同伴们。
“普通人的话，是打不过我的哦，”小天狗坐在岩融肩膀上，信心满满地说，“主人好爱担心啊。”
“大概不是那么简单的意思吧，”石切丸忧心忡忡地说，“上一次祭典，不是引起了很大的动静吗？”
“主人说不会让我们的影像在网络上传播的太迅速，”小狐丸回答，“应当不会出现那次的局面了，况且今日的人也没有那么多。”
“我还是有不好的预感……这是神谕吗？”石切丸依旧觉得这样出门让他有点坐立不安，“总要做些什么准备才好。”
“不如约上被被和长义一起去吧？”三日月沉吟了一会提议，“他们现在走到哪里都要比我们更引人注目，若是发生了意料之外的情况，只需要分兵便可，如何？”
——你是鬼吗？
尽管提议确实有效，但面对他无辜的面容，众人心里都只有这一个想法。
“很遗憾，他们两个已经出去了，”同样换了身便装路过的笑面青江顺口说道，“鹤丸国永要做他们在京都的引路人，烛台切强行拉上了山姥切们，然后又附带了堀川和兼定们……总之，是个庞大的队伍，你们没有听见动静吗？”
“可惜……”三日月垂下眼睑叹了口气，却听不出多少真心实意，“那便这样出发吧。”
“不……我已经有点胃痛了……”石切丸痛苦地压住自己的胃，“啊啊，或者约上别人……”
“真失礼哪，石切丸大人，”笑面青江勾起一边嘴角，“我明明就站在这里，而且也很擅长处理祇园那样的事哦？”
石切丸面有菜色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想要解释什么，却又烦恼地说不出口。
“笑面大人要和我们一起去吗？太好啦，人多了会更热闹的！”懵懵懂懂的小天狗很开心地附和，“这样就可以出发了！”
“已经是傍晚了，”三日月十分赞同地举步向外走去，“再晚的话今剑的时间便会紧张起来了，就抓紧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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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把我拉到花街来的理由？”
悠悠的三味线声中，药研无奈地看着石切丸。
“万分抱歉，药研，但我是在找不到比你更可靠的人选了，”大太刀看起来好了很多，没有那么忧虑了，“你想买的书请务必由我来支付款项。”
“不，这没什么，”短刀爽快地表示不介意，他的零花钱非常充足，“只不过，虽然是短刀，但是化为人身之后就很不习惯被人拎起来走路了，下次好好说的话，我会帮你的。”
“实在是一时情急，万分抱歉！”
在笑面青江戏谑的眼神里，石切丸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斟满酒想要推到短刀手边。
“这位客人还没到合法的饮酒年龄吧？”一边陪坐略微年长的艺伎作势拦了一下酒杯，“不行的哦，这里有别的饮料，请您稍等片刻好吗？”
“……说的也是，”药研自然地将已经伸出去的手收回来，虽然是短刀，但审神者很少用对待孩子的要求来要求他，让他一时有些不习惯，“请给我茶就好。”
艺伎起身鞠了个躬，向外走去，出门时碰到了为整理衣装而出去的两人，她侧身避到一边，微微行礼。
小狐丸向她点点了头，跟在三日月身后走了进去。
“三日月，你的发饰呢？”
今剑仰起头，看了一会和平时有着微妙不同的天下五剑后恍然大悟地问。
“哈哈哈，大概是在刚才的混乱中弄掉了吧。”挑了窗边的位置坐下，天下五剑一边向外看去一边不在意地说。
他们刚才很不幸成为了两家素有积怨店家冲突的导火索，虽说没有介绍人，但看样子并不是不懂规矩的人，平时对生客摆出眼高于顶态度的店家在看到三日月后内心其实是十分松动的——虽然只是在前阵子的综艺节目上露过几面，但他其实知名度已经到了很高的地步。
但是就在犹豫的那一会儿，平时怎么都看不顺眼的隔壁老板娘就带着矜持的笑容迎了上去。
后面的故事不必多说，总之就是涉及了当事人外十人左右的极度混乱，号称对祇园的事颇有经验的大胁差站在屋顶上默默看热闹，大太刀拦住这边拦不住那边，而众人争抢中心的天下五剑尽全力躲闪开了四面八方想拉自己的手，发饰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最后他们去了第三家店，坐在能看到鸭川河堤的房间里，小狐丸叹着气找了屋子帮三日月整理凌乱的衣装，期间因为对方的帮倒忙又多花了不少时间。
“小狐丸殿下，”天下五剑浅浅喝了一口酒，眼神并未从流淌的河水上移开，“头上的发绳是主公为你系上的吗？”
“啊，的确是今天去找主人的时候受赐的，”小狐丸又爱惜地摸摸刚才被弄得十分凌乱的流苏，“与小狐原本的流苏穗子配色相同，和这衣服十分相称呢。”
“甚好甚好，”三日月短暂地笑了一下，“不知不觉间，岁月已经悠悠过了许久，小狐丸殿下对我们的主公是如何看的？”
“……三日月殿下，你想问什么？”大狐狸从这两句话的称呼里感受到了一点不太友善的味道，他警惕地竖起耳朵，看着对方望向窗外的背影。
“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天下五剑没有回头，只是反手将酒杯递过来，示意对方给他倒满，“你到这个本丸的时间比我要早一些，就当是给寂寞的老年人讲个故事，满足这无处安放的好奇心吧。”
“……三日月殿下想必与我是不一样的，”大狐狸叹了口气，将那执拗端着的酒杯倒满，看对方满意地收回手才继续说，“我虽然被唤醒了，却并没有显现，独自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被带回本丸，就算有记忆，也不是什么可以充作谈资的有趣事件。”
“哦……？”天下五剑轻轻侧头，鬓发随着他的动作在唇角一荡，“关于我们的事情又如何，小狐丸殿下最近也在烦恼要不要去向主公提出外出修行的申请吧？”
“说来惭愧，虽说知道我们确属同一刀派，但却没有实感，并不能说是‘记忆’这样的东西，大家都是因为历史而变得更强，所以我才会想要去亲眼目睹诞生时的事，”大狐狸有些惊讶地说，“但这件事我并没有透露出去过，就连主人也……”
“哈哈哈，小狐丸是很单纯的哪，”天下五剑清朗地笑起来，转回身靠坐在窗边，“显现为人之后，有些事情不必诉诸于口也能表达出来，这一点到底是方便还是不方便呢？”
“三日月殿下……！”
“夜色如此之美，又无烦忧挂心之事，何不开怀畅饮呢？”伸手接过酒壶，笑吟吟给对方倒了个满杯的三日月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这发绳的确与新装相配，不知道主公会不会为我也准备一条？”
“三日月宗近殿下。”
小狐丸并不接酒杯，只是冷冷地喊他名字。
“小狐丸，自从将人心融入这钢铁，刀就不仅仅是刀了，”三日月轻轻一笑，“人类寄望这有形之物能够斩去无形烦恼的时候，可否想过，这有形之物也终有一天会为此所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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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京都的第一天，小狐丸喝醉了。
人类那里的酒当然放不倒他，但他心事重重地回到旅馆以后，又被次郎太刀喊住同饮，心不在焉的他连喝了好几杯，天旋地转的时候才模模糊糊听见他们说这是主人的酒。
最后的记忆止于三日月凑过来的脸，颊边有着小小的一串紫藤花。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无形之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