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章 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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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爷爷，我的手艺怎么样啊？”心湖正在用力的给黄爷爷捏肩膀，老头子嚼着心湖做的小点心，惬意的眯着眼。
“哼哼，怎么没见你这么孝顺我呀。”外婆在一旁酸酸的开口，往嘴里塞了一块芙蓉糕，装模作样的抚额，“我都吃不下饭了……”
“呵呵，心儿手巧嘴又甜，真让人喜欢，爷爷都不想走了。”
“那爷爷就住下来啊，心儿天天做点心给您吃，陪您玩。过两天到围场您就知道了，我的围场啊，我自认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心湖骄傲的挺胸抬头，仰着小脸，一副惟我独尊的模样。
“唉，这可不行，家里一大堆事都等着我处理呢。”
“爷爷不是有好多儿子吗？交给他们做不就行了。”大叔是爷爷的长子，那个六公子是第六个儿子，那中间和以后说不定还有多少呢。啧啧啧，古代人也真是的，生那么多孩子干嘛啊。看爷爷家也是个富人家庭，也不怕孩子多了争家产，真是乱死了。
“哦？”老爷爷听她这么说，意味深长的看了心湖一眼，视线又与心湖外婆相接，状似无意的问心湖：“照心儿的说法，我的家业可以交给儿子们来继承了？”
“对啊。”心湖理所当然的点头，“您的长子都过了不惑之年了，您还不放心把事情交给他们吗？您自己累不说，要是等到哪天真的全权交付的时候，再发现他们能力不足，那不就晚了呀。要我说，那些钱呐权呀的有什么好，怎么人人都想攥着不撒手……”突然顿住，惊觉自己话多了，便低低一句“爷爷对不起，心儿口没遮拦”，不再出声。
老爷爷呵呵一笑，并不介意：“无妨无妨，心儿率真的个性最是难得，爷爷有事还正想听听你的看法。”
举杯饮茶，略作思量才又开口：“我的家业可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关系民生，马虎不得。我子孙虽多，但这家业只可传一人。所有子嗣中，只有长子和六子够资格和能力。我犹豫了多年，一直未决定由谁继承。心儿可否给爷爷一些建议？”
“黄……黄老，心儿还小，知道些什么。您那些传承家业的大事，怎么可以听她一个小丫头的？”心湖还未开口，外婆倒是先急了。心湖到底年纪小，万一说错了话……
“自己家人聊天，有什么不能说的，况且我也没说一定会听心儿的建议啊。心儿你但说无妨。”老爷爷一脸温和，安慰下心湖外婆的情绪，仍是看向心湖，等待她的答案。
心湖疑惑的看看神情紧张的外婆，眨眨眼，也怕自己给错建议，却也不好推辞，只得小心翼翼措辞：“其实按理说，家业一般由长子继承，但是也有长子心思不在祖业上，不愿继承的。若是有其他继承人倒也不必担心。只是，大叔和六公子他们自己愿意继承么？”
“心儿！不得无礼！什么愿不愿意，能继承祖业是天大的福气。就像你，你愿不愿意都要继承慕云山庄。莫再说这些有的没的惹你黄爷爷生气。”外婆突然大怒，唬得心湖手一抖，差点掀翻了点心碟子。
老爷爷却是一愣，心中自语：“他们自己愿不愿意？从来没问过他们，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个位子，应该是人人都想爬上的吧……”
转身拍拍心湖的手：“心儿莫怕你外婆。爷爷谢谢你的建议，也会好好考虑。你自己去玩一会吧，老是陪着我这糟老头子，我也会过意不去的。”
心湖咧嘴笑笑，视线落在他袖口露出的明黄里衣的一条边上，一双小手抖了抖，变得冰凉：“是，心儿告退。”
心湖愣愣的坐在湖边，手里一个馒头掰碎了往湖里丢，湖中锦鲤都张了大嘴争着抢着来吃，红的黄的白的花的，翻腾跳跃，搅得池水沸腾了一般。不知不觉，五六个馒头都进了鱼腹。
“你再喂下去，他们就撑死了。”一个男声，含笑揶揄她。
女儿家独自想着心事突然被人一吓，慌乱中，大半个馒头丢进了水里，鱼儿还张着嘴啃食，你争我抢，顶着馒头游远了。
“哈哈，原来你是想噎死他们。”他继续笑，又有旁人附和着笑出声。
心湖又羞又恼，回头怒视来人，等看清了，满脸怒色却被生生压下去，起身上前，规矩行礼：“大公子、六公子。”
大叔瞪大双眼，看了六弟一眼：“我没听错吧？她叫我‘大公子’？不是‘大叔’？”
六公子微笑：“是。”
大叔自廊边向外张望：“今儿这太阳打哪边出来的？”
心湖暗地里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只得歉然：“心儿年幼，口没遮拦，大公子勿怪。”
大叔三伏天里打了个寒战：“算了，谁让本……本公子在你看来的确是年纪一大把的大叔呢。不过你还是别这样说话了，像以前那样相处挺好，你这样我不习惯。”又打个抖。
六公子继续温和的笑。
心湖讪讪点头：“好。”
另一边，花厅里的两位老人谈论着什么。
“心儿还小，她知道些什么？她说的那些都不作数，你还是别再为难她了，我不想她再重复青儿的路。”心湖外婆有些忿忿，当初若不是你的逼迫，青儿也不会远走他乡那么久，还好她带了心儿回来，不然这么大家业……看谁还能帮你，哼！
“呵呵。”上座老者不以为意，拿杯盖轻轻撇去茶叶浮沫，“我只不过随口问问，她什么都不懂才好，不懂，看的才清楚。”
“你不怕她的话气到你？”
“哈哈，我若是在意，当年青儿不早把我气死了？我知道你怕我被心儿惹怒，怕我一气之下杀了她。你放心，‘永远不可动慕云山庄的后人’，这条约定我还守得。况且从苏老太君到心儿，我见过的苏家这几代人，我都喜欢，决计不会伤害你们的。”老人说的诚恳，心湖外婆稍稍松口气，眉目间却仍是愁绪。
老人知她心中担忧，走到她身后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别担心，心儿比青儿要机灵许多，她知道自己要什么。我不会逼她。但是……如果是她自己选的，我也希望你不要阻拦她。”言罢，转身出了花厅，一直侍立在一旁的白胖老头仍是一言不发，跟了上去。
转天，一行人来到围场，开始“度假”。
“大叔”从半山腰的温泉别院沐浴更衣出来时，看到了已经换回男装的心湖。
一身宝蓝劲装，勾勒出她少女的青涩曲线，及膝马靴绷紧她纤细的小腿，胯下乌骓马携她飞驰，高束的青丝在脑后张扬，撒了一路欢快的笑声。
看着她神采飞扬英姿飒爽的模样，嘴角不觉也染了一丝笑意。
“呵呵，看她这么高兴，我这老骨头也想一起玩玩了。”黄老头从后面走出来，已经换了利落的衣服。
“是，父亲，儿臣与您一起。”大叔弓腰行礼，随老人下山。
六公子不语，紧了紧束臂，跟上。
心湖正在驯小鹰。
她把牛肉穿在箭上，拉满弓，放手，箭嗖的飞出，小鹰一声啸鸣冲过去，在半空中抓住，或者等落地了俯冲，在它埋头苦吃的时候，心湖则向另一个方向疾驰，放出下一箭，方向不同的一箭。如果小鹰不想少吃一块的话，就要眼疾翅膀快。
她的吆喝声与小鹰的叫声混合在一起，自然狂野，没有半点不合适。
眼角余光一直在注意黄老爷子他们的动静。
他们下山了。
他们在选马。
他们骑马走过来了。
慢慢靠近。
心湖倏然回身放出一箭，正冲黄老爷子的头顶而去！
她瞄准的时候眼神凌厉，分明是早有预谋，却在下一秒，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重重的倒抽了一口气，一副万分惊恐的表情。
当然，这一系列变化，没有人注意到。
众人只听到嗖嗖的破风声，然后看见插着血淋淋牛肉的箭矢向这边飞来。
只听得一声惨叫“护驾~~~”，一众侍卫冲上来形成包围圈，仍是挡不住横冲直撞，眼中只有肉的小鹰。反而有几个人被它的大翅膀扑到了脸或者被那尖爪子挠伤了手，场面一度混乱。
白面管家再一次尖叫：“大胆畜生！惊扰圣驾！给我抓住它！！！”喊到最后，嗓子都破声了。
还是大叔英勇无比，在心湖瞄准的时候就已经看出不对劲，策马挡在他父亲身前，只来得及抽出侍卫的刀一挡，箭矢便偏离了方向，擦着他的鬓角，钉在了身后不远的树上。
小鹰也转了方向，直扑大树而去，扯下它的食物就飞进山里，让那些人无鹰可抓。
混乱之中，大叔已经来到心湖跟前，被箭锋扫断的几丝发扬起，他掐着心湖的手腕怒喝：“你在干什么？！”你的一举一动我可都看见了，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心湖却是面无血色，完全傻掉了。手腕被拉，一个踉跄跌下马来，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皇……皇上……”
黄老爷子却是处变不惊，被袭击也未曾变色，笑着策马上前：“呵呵，好聪明的姑娘，你不是今天才猜出来的吧？不过下次可别再用这么危险的方法试探了，你那小鹰，我看没几个人拦得住。快起来吧。”
“民，民女不敢。”
“这回子怎的成了民女了？朕是皇帝，但仍旧是你的皇爷爷。”
“皇上不怪我？不砍我头？”
“哈哈，不知者不罪。难道心儿很希望朕降罪于你吗？让朕想想……行刺皇帝……应该满门抄斩吧……”
“啊-----！皇爷爷，心儿错了，心儿知罪。心儿今天所为外婆和围场这些人都不知情，皇上千万不要杀他们啊。心儿一个人领罪……呜呜……”
“哈哈哈哈，这个傻孩子。”
“傻瓜，父皇吓你的，快起来。”六皇子已经下马，来到她身边，扶她起来。
心湖半倚着他站起，左脚一痛，“啊”一声倒向他。
“怎么了？”六皇子慌忙扶稳她，看着她原本已经波光潋滟的大眼中的泪水更是摇摇欲坠，不知是自己碰伤了她哪里。
“脚……扭到了。”心湖左脚不敢落地，金鸡独立在原地打晃。
“能走吗？”六皇子收紧手臂，想扶她去一边的大树下坐。
“嘶……疼……”心湖声音颤抖着，想挣开他的手。
六皇子一愣，把她固定在自己身前，解开她左手束臂。只见她手腕处几个青紫的指印，在白玉般肌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狰狞。
心湖本来只是觉得疼，却看到自己胳膊被掐成这样，都肿起来了，满腹委屈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皇兄！”六皇子满面愤怒瞪向还在马上的大叔，后者见了那淤青，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仍是正襟危坐。
六皇子冷哼一声不再言语，打横将心湖抱起，往不远处的帐篷走去。心中隐隐疼痛，加快步伐，担心这个紧紧搂住自己脖子哭泣的小人别骨折了才好。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章 试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