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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折枪13【团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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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龙文章难得一个人躺在炮洞里,心里就跟有团火燎着似的,翻来覆去烙了好半天的人肉饼子。他想了好多事,大雾,进攻,武器,或者虞啸卿,最后终于忍不住跳起来光着脚跑到不辣的炮洞里去。蛇屁股刚睡着又给龙文章和孟烦了拉拉扯扯的搅和醒了,没好气的爬起来,嘴里嘟囔着北方人听不懂的家乡话,一脚把两个长官扫地出洞。
      于是龙文章和孟烦了一起喘着粗气站在野地里,一个没鞋子,另一个扣子全开领口歪斜。没好气的互相瞅瞅对方那个熊样,最后绷不住还是乐了。
      炮灰终究是炮灰,就这熊样,照旧坐下来,正正经经的说起话来。
      孟烦了说,我的团座大人,您这事可真干的不地道。
      龙文章就装傻,他说什么事啊,我就不地道了?
      “师座那车就停在你房外面,大半个突击队都看见了,您说这三更半夜的有什么军务得和咱们虞大师座谈上一个钟点啊?”翻个白眼,孟烦了做出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瞪着龙文章不放。
      “嘿,你小子居然有这本事,敢扒我门框了。”
      “呸,我扒你门框作甚!到有人闻着味都知道他们家师座大人干了啥。”
      “张立宪?!”
      “呦,您这如胶似漆天生一对的紧,真不是盖的咧。”

      这是个叫孟烦了差点丢了命的巧合,他瞧见虞啸卿的车停在龙文章门口的空地里,那会子还真真是一根毫毛都没想歪了去。可巧的是,正要走回自己的炮洞睡觉的时候,居然遇见了张立宪。
      那个虞师座的亲信正喘着粗气坐在一个土坷拉前面,那一脸的羞愤欲绝,活像是下一步就准备一头扎到怒江里去淹死算了。
      这瞅着可象是出了个天大的事,孟烦了意识到这一点,可左看右看四周居然半个精英的影子也没有。以孟烦了的经验来说,张立宪是很少能落单的,不仅仅是因为他是特务营营长虞师座最亲近的亲信,亲信堆里的小头目,还因为他这人确乎人缘还算不错。就拿这一段来说,炮灰精锐们少有不待见他的人,当然孟烦了是不在其内的。
      以前的过节加上小醉的事,那可真是旧仇未了又添新恨,一照面都得绷住了才能不去拼个你死我活。
      那就是个一时兴起,或者说,孟烦了他基本上是个好人,见不得人不好。哪怕那人是张立宪也不行。
      于是他走过去,刚假装意外的“哟”了一声,就给那个俊朗漂亮的军官跳将起来顶住了脑门。
      拿枪顶住了脑门。
      孟烦了给这一猛子吓得一激灵,然后就听见了一些十足古怪的声音。
      那是从不远处小屋里传出来的响动,不知应了什么缘由,给一座小土坡拢住了音。于是细细小小的声音一股脑窝到孟烦了脚底下这块地方来,听得居然十分真切。孟烦了连吓带惊的给镇的说不出个囫囵话来,他就想着乖乖不得了,我这恋物成癖能抱着铁皮罐头亲嘴的团座大人,他还真真把那根满身都是刺刀的枪杆子给搞上手了不成。
      显然张立宪也是这么想的,他说,你信不信我先崩了你和屋里那个龌龊鬼,再自杀。
      孟烦了都快哭了,可还是得笑,他说我真信。

      于是两位长官在屋里攻城略地,两位亲信副官也跟外面僵持对垒。
      虽然揣了一肚子诸如,您又不是我家老太爷,您恋物成癖连枪管子都敢捅关小太爷屁事或者我这三更半拉夜的没事闲的不去抱着枕头睡觉跟张立宪这僵持个什么劲啊之类之类的腹诽。可谁叫枪口顶着脑门呢,孟烦了又只好一动不动的在那僵着,好半天才想出一句话来。
      “内个,这,这不都是为了南天门么。”
      这话一说出口,孟烦了差点没咬着自己的舌头根子。他不但知道张立宪在这干嘛呢,还知道龙文章和虞啸卿在里头忙活什么呢。这种事孟烦了真是没少听说过,可还真没往他家团座大人身上套过。
      他跟本想不清楚这事怎么个阴阳差错来得糟事,谁也想不清楚!显然张立宪也一样,他听见孟烦了这一句话,梦游似的眼睛看看天空又看看孟烦了的脸,不声不响的收起了枪。
      劫后余生的欣喜很舒坦,可是又很不舒坦,孟烦了确乎是个好人,就真是见不得别人不好。他本来是想开导开导这个死心眼的精英亲随,可小半辈子里头一回说不出话来。
      张立宪的战神正在那间茅草搭起来的房子里,和炮灰团的团长搞些乌七八糟的事。有些烂在喉咙深处喊不出的撕吼,和孟烦了很熟悉的某个呼哧带喘的声音……反正吧,就是这么回事呗。
      他本来想问问张立宪,能不能借个地方说话。
      可那个看起来快把自己折磨死了的孩子在孟烦了能说话之前,就那么不会打弯的转过身,露出一些惨淡灰暗的神色。
      “对,为了南天门,拿什么都肯换。”
      那个虞啸卿的亲随,居然就丢下这么一句话,直挺挺的挪出孟烦了的眼界里。
      然后孟烦了也逃了,他甚至想不到是不是应该守着那地方以防有人再乱走了来,就像张立宪做的那样。他只是逃了,逃回自己那个破了顶的炮洞去,心慌意乱的靠在门口,怎么也不能把这事咂摸出个味来。慌着慌着,居然就给人扪了一黑棍似的睡死了过去,直到他的龙团座心情大好的回来踹人为止。

      那天晚上孟烦了本来是想避着龙文章躲过这一糟的,可再给从他的乌龟洞里拉出来,他就又没头没脑的掏了心肝出来。他就是一烂好人,见不得别人不好,哪怕那人是龙文章也一样。
      “这眼瞅着要上南天门了,您这是催的哪门子风流债啊。”
      “您可别当就你们俩是天生一对,蜜里调油。虞师可不止虞啸卿一个人敢拿脑袋瓜子去撞南天门,咱们这突击队两百来号,一个一个,都是脑袋别裤腰带上去撞南天门的狠主子。”
      “我说您听我一句,别往多了想,要死的人了,想天想地都归了您,可千万别想着天长地久这一遭!”
      一个苦口婆心嘴巴不停。
      一个虚心受教不住点头。
      后来可能不小心躺地上睡着了,一大早给出门清宿货的蛇屁股一人一脚踢醒了。
      睁眼看见的是一片灰蒙蒙的天。
      怒江大雾,也可是终归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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