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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德思蒂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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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
“叫我德思蒂妮小姐，安妮。”
“好的，德思蒂妮小姐，”女孩容貌娇美，露出来的手指白皙细腻，气质中带着股天生的纯净，“我们要从哪里开始呢？”
“哦，安妮，”说话的女人黑发黑眼，身材高挑，她坐在女孩面前，眼睛里带着莫名的笑意，“在我们做一件事情之前，首先要清楚我们想要的是什么，又能从这件事里得到什么。”
“那么，告诉我，安妮，你想要的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大概是成为一个公主什么的吧。”女孩子年纪很小，翠绿色的瞳仁像是初春新绽的嫩叶，神色迷茫。
“哦，安妮，”女人面容平静，唇角微微卷起，带着一点儿看不出来的笑，“那是你妈妈的愿望，不是你的。好好想一想，我亲爱的安妮，你的愿望是什么？”
女孩儿垂头想了一会，大概是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她犹豫着试探着吐露了心声：“我，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离我更远一点的地方会有和我一样的人吗？”
她没有朋友，没有人想到她会需要一个朋友，就像猫不需要另一个伙伴一样。
女孩看见眼前的女人笑了起来，她黑色的眼睛像是夜空一样深沉，鬓角边的宝石点缀闪闪发光，德思蒂妮小姐看着她的眼睛。
“我亲爱的安妮，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和你一样的人，不同的地域也没有差别。”
女人看出了安妮的不解，于是探过身去，握住了她的手，她们的手是如出一辙的白皙嫩滑：“好奇心也是学习最原始的动力。那么安妮，为了看看外面的世界，努力学习成为我最出色的学生吧。”
“当你实现愿望的时候，或许可以称呼我一声老师。”
“好的，德思蒂妮小姐。”
“安妮，告诉我，凯恩帝国从它成立起一共出过几位国王？其中最出色的是哪一位，为什么？”
“好的，德思蒂妮小姐，一共是有十一位国王陛下，我想，其中最出色的是查理二世陛下，因为他率领军队在和艾萨克帝国的七年战-争里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为凯恩帝国赢得了河间郡以北的大量土地，包括盛产金矿的塞斯山脉，他主导签订了和艾萨克帝国的百年和平条（约）。”
“很标准的回答，不过那是书上记载的内容，我亲爱的安妮，我恐怕不得不告诉你，这不是适合你的答案。”
“……好的，德思蒂妮小姐，那么正确的答案是什么呢？”
“安妮，不要不高兴，书上可不会告诉你对你而言最合适的回答，事实上，我们有时候需要在正确的答案上做一些加工，生活可不是考试，对吗？”
“是的，德思蒂妮小姐。”
“你已经知道的，一座妓-院里无论有过多少漂亮的女孩，人们口中最美的永远是现在正上场的那一位，我想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她是摸的到的，德思蒂妮小姐。”
“聪明的安妮，现在，我想你知道答案了。那么再次告诉我，凯恩帝国迄今为止最伟大的国王是谁？”
“……是乔治国王陛下，德思蒂妮小姐。”
“噢，为什么呢？”
“因为他是活着的国王陛下。”
“答对了，我亲爱的安妮，国王只有活着的时候才是最值钱的，因为死人带不走权力。”
“我明白了，德思蒂妮小姐。”
“安妮，你提到了著名的河间战-争，那么告诉我，战争发生的原因是什么？”
“……书上说，是因为教皇要拯救艾萨克帝国，拯救那些没有信仰的人。”
“你也觉得是这样吗，我可爱的安妮？”
“不，德思蒂妮小姐。我想，是因为教皇需要更多的税收，所以需要更多的信徒。”
“你真让我惊喜，安妮，”黑发女人对着她眨了眨眼，“那么，为什么是凯恩帝国出征，而不是佛伦帝国呢？”
“因为凯恩帝国和艾萨克帝国接壤。”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不足以支撑一场长达七年的战争。还记得吗，我亲爱的安妮，你喜欢的查理二世登位的时候颁布了什么法令？”
“……《禁止弃婴法令》，德思蒂妮小姐。”
“那么告诉我，安妮，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什么？”
“为了得到更多的耕地，消化过多的人口，德思蒂妮小姐。”
“这是我们放在心里的答案，可爱的安妮，正确又合适的回答是什么？”
“……为了维护圣光教的荣光，德思蒂妮小姐。”
“赞美圣光，安妮。”
“赞美圣光。”
“上午好，德思蒂妮小姐。”
“上午好，安妮。”
“我亲爱的安妮，你今天看起来很高兴。”
“……对不起，德思蒂妮小姐。”长高了一点儿的女孩垂下了头，想要遮掩脸上过于明显的喜悦。
“告诉我，像你承诺过的那样，安妮，你遇到了什么？”
“……我遇到了一只小黑猫，德思蒂妮小姐。”
盘起长发的女人双手扣在身前，她不动声色的环顾着这小小的房间，闻到了空气里隐隐约约的血腥味和药味，她从眼角处甚至看到了床脚下露出的一小片衣角。
“噢，安妮，告诉我，你喜欢那只小黑猫吗？”女人卷起唇角，漆黑的眼睛里却殊无笑意。
“……不是很喜欢，德思蒂妮小姐，它太脏了，”女孩紧张地看着自己的老师，眼睛里是极力掩藏的不安，“不过我需要它，德思蒂妮小姐，它能带来外面的信息。”
女人挑了挑眉，卷起的唇角微扬：“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还记得我和你讲过的公主的故事吗，安妮？”
“……是的，德思蒂妮小姐，每一位公主都需要她的骑士。”
“很好，学会使用他们，安妮。”
“……好的，德思蒂妮小姐，今天我们从哪里开始？”
“从香水开始吧，我亲爱的安妮。”女人俏皮地对安妮眨了眨眼，戏谑一闪而过，她走到门边，叫来了红房子里的小杂工佩纳。
“听着，我需要三瓶香水，分别是‘精灵’，‘森林’和‘河谷’，把它们拿过来。”
这三种香水都是凯恩贵族最常用的香水，价值不菲，佩纳很快把它们带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递给了眼前贵妇人一样的女人。
“很好。”德思蒂妮小姐随手递给他一枚银币，把他的道谢和恭维关在门外。
德思蒂妮把香水放在安妮面前，漫不经心的对她说：“喷一喷，安妮，喷一喷，实践是最好的老师。”
安妮听从了她的话，将香水依次喷在房间的几个角落，分别仔细嗅闻它们的味道。
鼠尾草和雏菊的香味混在一起，伴随着风铃草和迷幻玫瑰的气味，将空气里隐约的血腥味遮掩得干干净净。
“好了，安妮，那不是重点，告诉我，它们是什么味道？”
“是金钱的味道，德思蒂妮小姐，鼠尾草和迷幻玫瑰都是价值不菲的香料。”
“你说的对，那么告诉我，这几款香水的名字分别起源于什么，我亲爱的安妮？”
“……是为了纪念特劳狄斯战-争，德思蒂妮小姐。”
“很好，安妮，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想你也知道特劳狄斯战-争是为了什么，是吗，安妮？”
“……是为了特劳狄斯宝石矿和西费利亚森林，德思蒂妮小姐。”
“不是因为精灵抓走了特劳狄斯王子吗，安妮？”
“我想，不是的，或者说不仅仅是，德思蒂妮小姐。”
“好吧，那么你能告诉我吗，安妮，那些战败的精灵现在在哪里？”
“……它们死于一百五十年前，德思蒂妮小姐，它们的后代现在一部分在河间为凯恩帝国开垦荒地和砍伐树木，一部分在菲尔曼歌剧院为贵族们表演戏剧。”
“你错了，我可爱的安妮。”高挑迷人的黑发女士走到了桌前，拿起了那一瓶‘精灵’香水，在她眼前轻轻地晃动了两下，光透过澄澈透明的液体在安妮脸上投下绿色的光斑。
“它们在这里，安妮。”
“它们的名字甚至不能用来命名战争和宝石矿，却能出现在香水瓶上。”
“现在，回答我，聪明的安妮，它们是什么味道？”
“……是血腥的味道，是血腥和失败的味道，德思蒂妮小姐。”
“答对了，我亲爱的安妮，别让自己变成这种味道。”
黑发黑眼的女士手一松，那小小的，精致的瓶子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绿色的液体在褐色的地板上横流，像是西费利亚精灵一百五十多年以前撒在故乡土地上的鲜血，浓郁的香味充斥着整个房间，安妮却只觉得恶心。
她看着地上的狼藉，轻轻地说。
“……好的，德思蒂妮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