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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鸽子汤 ...

  •   《温药》/娴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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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江城,十二月份。

      一年的末尾,外面寒风招摇,行人萧瑟,大雪纷扬,各大酒店可是忙活的热火朝天。人们像是平时不吃饭不聚会,都要赶在年底聚一波,以示这段寡淡的友情或者亲戚情还在。

      当简明珠趟风冒雪,怀里抱着保温桶给陶微末送吃的,也得不来她半句体贴安慰后,简明珠觉得这份友情已经可以寡淡尽了。

      陶微末心满意足地细细品尝着鸽子汤,还不忘嘱咐:“好喝,就是下次再多放点儿油就更好了。”

      简明珠咬牙::“喝喝喝,喝死你算了,等会儿把你礼服撑开,看你还怎么走红毯。”

      “此言差矣。”陶微末喝干最后一口汤,满足地眯眼,一手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我就是光吃不胖,体质如此,我能有什么办法?”

      “缺心少肝的东西,你不瘦谁瘦?”简明珠边收碗边戳陶微末的心窝子,一副要和她割袍断义的架势,一旁的经纪人和助理都看笑了。

      她们俩从小掐到大,说了无数次绝交,但是双方都没空实现,后来两个人都长大了,陶微末长得国色倾城,机缘巧合下进了娱乐圈,简明珠则准备着接手自己家的七星级酒店。

      年底各大平台都有红毯,今天的星光典礼刚好就在家乡城市,陶微末许久不见简明珠,想念的很,更准确的说,是想念简明珠的厨艺。

      “我看保温桶里还有,你别这么急着收摊啊,我就再喝最后一碗,真的最后一碗。”陶微末眼巴巴地看着简明珠。

      奈何这个女人心和嘴一样硬,把盖子一扣:“想喝啊,找别人去,叫外卖都行就是别叫我。”

      “别这样嘛,外面的汤怎么能和你的比?”

      这话倒是真的,简明珠的鸽子汤里,放了许多珍贵的中药材。还不能是随便放,需得精细到一两一钱,同时考虑到药效和口味,在保留鲜美味道的同时,还能起到温养滋补的效果。

      大冬天穿着露胸礼服走红毯前来一碗,陶微末一定是今天晚上最抗冻的女明星。

      简明珠善于钻研这些东西,研究出了许多配方,只有在自家拉克雪瑞酒店才能吃到,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在外面有钱都买不到。许多人来拉克雪瑞可能并不是来体验七星级服务,而是仰慕简明珠的手艺,简大厨的名声可谓是如雷贯耳。

      话说一桶鸽子汤还剩下半桶,陶微末舍不得,但是红毯马上就要开始,经纪人佟林提醒她:“没剩多少时间了,还是别喝了,要不等会儿上镜不好看。”

      这个化妆间里除了陶微末,对面还有一位艺人,佟林小声说:“你看看人家在这这么久,一直都很安静,你叽叽喳喳地像什么样子?”

      隔着一排化妆镜,简明珠顺着佟林的话往对面看去,看见了那个因为过于安静而被她忽略到现在的男艺人。

      那个人……很干净。
      干净的近乎透明。

      这是简明珠的第一印象,化妆桌上放的是书,耳朵里塞着白色的蓝牙耳机。不同于一般男星为了上镜好看,都会在脸上画很厚重的妆,他的脸很干净,没有粘腻的粉质感。

      五官明朗,刘海掀起来,剑眉伸展,多情的桃花眼里盛着干净澄澈的纯黑色瞳仁,倒不觉轻佻,鼻梁高挺,一眼看上去就很舒服。

      只是这面相……简明珠研究菜谱翻阅各种古书的时候,也曾不学无术看过八卦阴阳,这面相是上好的红颜,却也是同样的薄命。

      许是简明珠看得太过入神,对面的男人察觉到视线,抬起头,直直看进简明珠的眼睛里,没有过多停留,目光落在她手下的保温桶上。

      陶微末胳膊肘捅捅简明珠,语气八卦:“怎么,你也被音乐才子吸引了?”

      简明珠低头看她:“什么音乐才子?”

      知道简明珠一点都不附庸风雅,关于艺术一窍不通,陶微末解释道:“那是知名钢琴家温遇青,能用‘家’来形容的,那都是集大成者,像我就只能说是演员,和表演艺术家不沾边。人家十几岁就天赋出众,拿遍了世界冠军,现在已经30岁了,造诣更深,主办方专门请他来做最后的压轴表演的,来给天后伴奏。”

      简明珠抓住了最后一句重点:“给天后伴奏,为什么和你安排在一个化妆间?是不是太看得起你了?”

      陶微末轻嘶一声:“能不能当朋友了,不能就绝交。”

      简明珠才不怕她:“绝交就绝交,这次可是你提出来的。”

      一旁的佟林看着这小学鸡吵架就伤眼睛,忙对陶微末说:“咱消停会儿,马上就轮到你上场了。”

      恰好主办方的人来了,叫陶微末走红毯,她拎起自己两米长的大裙摆,撑着半径一米五的公主裙,踩着18厘米的恨天高,趾高气扬地从简明珠面前离开,气得简明珠牙痒,恨不得把保温桶扔她那张花枝招展的脸上。

      送走这个小佛爷,简明珠一回头,见那位天赋异禀的音乐家还在盯着她的保温桶看。

      简明珠对于这种渴望的眼神很熟悉,她放在保温桶盖子上的手不动声色地往下挪了挪,温遇青的视线被搅乱,落在了简明珠脸上。

      他朝她微微点头致意,一点都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很快找回了优雅的疏离。

      化妆间不大,陶微末刚才喝了那么久,屋子里都飘荡着肉香,简明珠合理怀疑这位钢琴才子是在馋她的汤喝。

      简家行走江湖,向来不吝啬于慷慨解饭囊,祖训就只有四个字——古道热肠。

      于是简明珠很大方地说:“这还有半桶鸽子汤,你要喝吗?”

      温遇青一愣,继而摇了摇头,表示不用。

      简明珠不信温遇青不想喝,多少人一开始都和他一样,嘴上说着不要,其实心里想的很。但是却可以理解,毕竟他们俩也不认识,人家还是知名音乐家,不好意思也是常有的事。

      于是简明珠善解人意地从袋子里拿出另一个干净的碗,拧开保温桶的盖子,倒了一碗汤出来,小心绕过一排化妆台,挤开桌子上的书,摆在温遇青面前。

      简明珠一拍手,自以为自己这事办地不错,“外面还在下雪,会场可冷了,喝这个可以暖暖身子。”

      温遇青刚想说不用,就见简明珠已经转过身子,补了一句:“不用客气给钱,你和陶微末那女人一个化妆间也是缘分,我们刚才要是不小心打扰到你了,还麻烦请你多担待。”

      就像是江湖中路遇不平拔刀相助,做了好事还不肯留名的大侠,简明珠留下鸽子汤,去门口的沙发上拿外套,准备离开。

      鲜美的香气盈满鼻尖,温遇青看见那个给他送汤的女人穿上厚厚的及膝白色羽绒服,围上针织围巾,戴上卡通狐狸样式的耳套,最后套上手套,雪白的绒领遮挡下,一张小脸只剩下一双圆圆的杏眼还露在外面。

      她一转身,羽绒服背后是一只星黛露玩偶。温遇青思维铁直:在衣服上缝一个那么大的布娃娃,不会觉得不方便吗?

      因为手套很大,还是那种四指无法分开的,因此简明珠只能两手捧着保温桶,按在怀里,打开门,临走前还回过头,朝大才子挥手:“我走了啊,碗不用还了,再见。”

      温遇青长了三十年,还没遇见过这样的事。

      站在一旁的管家问道:“这汤,少爷要喝吗?”

      鸽子汤很清澈,炖成好看的茶水色,还冒着热气。温遇青自认不是很重口腹之欲,却也很难禁住这样的诱惑。

      “喝。”

      管家准备了勺子给他,温遇青骨节分明的手拿着白瓷勺,慢条斯理地舀了一勺汤,放在唇边吹了吹热气,而后轻啜了一口。

      他微微抬眉,味道有些出乎意料。鸽子汤大补,但是处理得却并不油腻,细细品尝之下,有些许苦味,但是很快被醇美的肉香掩盖,回甘悠长。

      刚才对面的艺人在喝的时候,他就在想会是什么味道,没想到会是这么好喝。

      一碗汤,温遇青喝的时候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却喝的很快,一会儿就见底了。

      身体微微发热,后背都悄然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温遇青矜持地舔了舔唇角,似乎是在回味。只是动作幅度很小,并没有引起管家的注意。

      管家把桌面收拾干净,从自带的包里拿出了保温杯放在温遇青面前,紧接着又拿出了一个药瓶。

      “少爷,该吃药了。”管家提醒他。

      温遇青打开保温杯,紧接着拧开了药瓶,往手心里倾倒,只倒出来两粒黑色的药丸,药瓶就空了。

      这种药他每晚都要喝,一次五粒,这一瓶空了,管家立刻会意,去包里准备再拿一瓶新的。

      管家在包里翻了半天,再抖落抖落,他一下白了脸:“少爷,药没了。”

      距离他上场表演也就一个多小时,现在就算是让管家回去取也来不及,温遇青没有多言,把仅剩的两粒药吃了,然后才说:“先这样。”

      管家藏不住的担忧,他看着温遇青长大,这种药他吃了十几年,医生嘱咐过不能断,还记得上次也是因为药没了,没来得及买新的,温遇青难受的整晚都没睡。

      管家焦急得不行,也不知道就两颗药丸有没有用……

      -

      七点多的冬夜,黑沉沉的,雪花打着旋儿洒落,路灯下看起来像一只只飞蛾。

      简明珠怀里抱着保温桶,在站牌前等公交。无聊间隙,她拿出手机打算刷会儿微博,也不知道陶微末那女人今晚的造型上热搜没有。

      还不等她把微博打开,江城市交通就发来了短信——由于暴雪导致江平大道路面积雪过厚,39路公交车提前结束运营,目前正在全力扫清路面障碍,为各位市民出行带来不便,敬请谅解。

      江平大道,39路公交车?巧了不是,简明珠等的就是这辆车,人还就在江平大道。

      刚才一路走过来的时候,人行道的积雪就已经没过了她的脚脖子,没想到公交车竟然也停运了。

      没办法,简明珠打算抬手招出租车。但是一辆又一辆打着空车招牌的出租从她面前经过,就是没有一辆停下来的。

      雪天路滑,现在还是夜里,出租都不愿载人了。

      简明珠丧气了,她坐在车亭里的长凳上,自己家的司机因为老婆要生孩子,现在还在医院产房守着呢。

      路边还有好几个和她一样的人,等公交,公交停运;拦出租,出租不停。雪还在下,不远处就是举办星光典礼的地方,那里灯光熠熠,隐约还可以听见有音乐声传来。

      “这一趟真是亏大了,搭进去一桶鸽子汤不说,还回不了家。”有一搭没一搭踢着地上的雪,严寒也挡不住简明珠想吐槽陶微末的冲动,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化成了白汽,又被冷风吹散。

      “哦对了,还折进去一个碗。”

      简明珠给陶微末发微信,告诉她自己就在公交车站,等会儿走的时候把她也捎上。消息发出去,不见有人回复。

      她转而打开星光典礼的直播间,偌大的场馆内,掌声和尖叫不绝于耳。镜头好几次在陶微末精致美丽的脸上停留,弹幕上刷过一溜的“老婆”。

      “真是疯了。”简明珠看着陶微末带着温柔笑意的假面,当最诚挚的黑粉,“以前车马慢,半天遇不见一个人,现在网速快,冲会浪就进了疯人院。”

      几乎每一位入场嘉宾都会给到镜头,只是时长和次数不同,像陶微末这样的一线女星,镜头就会格外多一些。简明珠想起那个钢琴家,便又多看了一会儿。

      陶微末都出现四次了,但是那个钢琴家一个镜头都没有。

      虽然她不认识,但是陶微末那女人不是说,这是连她都没法比的钢琴家吗?主办方真是虎,竟然连钢琴家的镜头都不给。

      不过简明珠平时也不关心这些,她看弹幕,也没有粉丝出来说话,那她着急个什么劲儿?都是陶微末说她今晚要上台领奖,领完奖就可以离场了,她得盯着,看看自己还要等多久。

      又起风了,硕大的雪花被吹进车亭里,简明珠往后缩了缩,毛领竖的更高。和她一样打不到车的人已经开始深一脚浅一脚的徒步跋涉,拉克雪瑞离得太远,简明珠仰天长叹:“如果能重来,我愿意再也不认识陶微末。”

      直播间内的气氛依旧火热,颁完几个奖,中间会有节目表演。舞台灯光陡然暗下来,变成静谧的深海色,全场烟雾缭绕缥缈,如梦似幻。舞台正中间是一架纯白色的钢琴。

      弹幕都慢了下来,灯影交织间,简明珠看清钢琴前坐着的人,正是温遇青。

  •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12月开《我不装了》,文案如下:
    一日,盛明野失手打碎了母亲的香水瓶,危险来临前,他飞快溜到学校避难。
    坐在座位上,许清知动了动鼻子:“你身上怎么有女人的香水味?”
    盛明野总算逮到了许清知不淡定的时候,他张开无形中的花孔雀屏,凑到许清知跟前,故意讨打:“吃醋了?”
    许清知眼睛依旧盯着物理卷子,心里算着小木块儿还有几秒滑到底,语气波澜不惊:“无所谓,反正闻起来就没我的贵。”
    花孔雀变灰孔雀,盛明野第无数次自讨没趣,耷拉着肩膀退回去玩斗地主。
    只见转眼间,许清知放了一瓶她的香水在桌子上,“不喷入味儿了别回来。”
    盛明野颠颠儿的,眉梢眼角都是红杏枝头春意闹,还说没吃醋,小女朋友的占有欲太强了,他当然要满足一下。
    然后许清知就后悔了,盛明野何止入味儿,盛夏的天儿里,唯独他们俩的座位没有一只蚊子敢靠近,她用纸塞着鼻子,冷眼看着盛明野在班里四处乱窜,逢人就说:“快闻快闻,这香水可他妈贵了。”
    “许清知就是一只刺猬,刚带回家的时候,你给它喂食它都会刺你一下,等它意识到你的好,便会敞开肚皮任你rua。”——摘自深情小学鸡追妻日记。
    当许清知被母亲无情地关在家里时,盛明野带着一身蚊子包悄悄蹲在她窗户下边,把自己的月考卷拿给她看。
    “你看,我离你又近了五十分。”
    倔强的许清知第一次流下泪水。
    盛明野欠欠的:“傻丫头哭什么,听说清华的池子比一高的大得多,你说那里面的王八多少年了?”
    许清知收起感动,砰地关上窗户:“滚。”
    盛明野低低地笑了,无数日夜兼程,伏案苦读,都是离我们的未来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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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天,林逢清滞留未婚夫家。
    大宅空寂,未婚夫去接个电话,让她自便。
    白色衬衫透明濡湿,她拎起衣角,拧干方才浸湿的布料,水滴落时,一串脆响随之而起。
    她偏头看去,散落一地沉香檀珠。
    林逢清视野里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冷静地拾起檀珠。
    冷静得太过。
    她敛眸,帮忙拾掇,最后一颗落至台阶角落,她蹲下去捡,指尖碰到檀珠,清冷的呼吸一同落下。
    吹动她微弯的眼睫。
    她心脏漏掉一拍,抬眸坠入双黑沉的眼睛。
    那里无悲无喜。
    男人恍若浊世的佛子,目下无尘,不见人间。
    她尾指一颤,撒手时,无意识轻挠他的手心。
    那人淡淡睨了眼,拢紧檀珠。
    只有谢听楼自己知道,从他见到那一截玉白的细腰,掐断檀珠手串开始,一切都乱了套。
    *
    谢听楼身为谢家当家人,不近男女私欲,持诫如佛子。
    那晚家宴,侄子携未婚妻林逢清,为他奉茶,低唤小叔。
    闻言,谢听喽拨转佛珠的指尖微顿,片刻后才接过茶盏。
    他的手悄然覆上她的手背,不动声色地勾缠她的尾指。
    林逢清神色微变,失了茶盏,他不紧不慢地接住。
    谢听楼正襟危坐,低抿一口,轻笑:“祝好。”
    *荒尾火车:火车指载着生前有罪的亡者开往地狱的着火的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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