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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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奖学金充足，缪长舟更舍得选择好一点的住宿环境。他的公寓比其他同学的要宽敞，一个人能住得很舒服。但是叶摘一来，就显得拥挤了。
两个人在缪长舟的公寓里住了一个月。寒冬来临，第一学期结束了。叶摘提议：“你要不要搬来我家，等开学了再搬回来。”
缪长舟同意了。
叶摘的家有些远，缪长舟以前没有来过这片古老的街区。搬过去第一天，叶摘就带着缪长舟在附近逛了一圈，四周全是低矮的小楼。
路过一家亚超时，缪长舟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拽了拽叶摘的袖口：“我好想吃火锅啊。我们进去买几个菜，晚上做火锅吃，好不好？”
“好。”叶摘几乎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走进超市，缪长舟特意买了一盒牛肉卷。
当初刚上大学，他曾买过一盒牛肉卷带去叶摘家，说要用来做火锅吃，可是第二天，他们就分手了。
缪长舟握紧拳头，眼神中迸射着坚定的火花：“我一定要把没吃到的牛肉卷全给吃回来。”
看见缪长舟突如其来的斗志，叶摘感到奇怪。他猜测是因为缪长舟特别喜欢吃这个牌子的牛肉卷，就从冷冻柜里多拿了两盒。
回家后，他们吃了一顿热腾腾的火锅，满屋飘油香，缪长舟摸着鼓鼓的肚子，心满意足。然而不幸的是，他们不小心把牛油倒进了下水道。
水管堵了。
因此在这个冷不溜秋的夜晚，他俩赶在超市关门前，进去买了瓶管道疏通液，灌进了下水道。
忙活完，已经是深夜了。
缪长舟躺在沙发上冥想，他注意到叶摘的手机放在一旁，思绪渐渐回到到了两人重逢的那个晚上。
那天晚上，他在手机里听见叶摘喊他“舟舟”，他在叶摘手机界面看见他的备注也是“舟舟”。
在他的记忆里，只有叶摘叫过他这个肉麻的称呼，不过其实也没叫过几次。
这时叶摘正从浴室走出来。他没穿衣服，腰上围着条浴巾，头顶也搭了一条，胸膛上坠着晶莹的水珠，涌动的筋脉隐没在皮肤下。
他迈着长腿，去隔壁拿吹风机。
“叶摘。”缪长舟开口喊他，“那天你为什么在电话里叫我‘舟舟’啊？”
叶摘仿佛和他心有灵犀，一下子就理解了“那天”是哪一天。
“因为我记得你说过，如果我这么叫你，别人就会看出我们是恋爱关系。”叶摘把头上的毛巾摘了下来，“我当时希望方恕能听到我对你的称呼，这样一来，他应该会放弃追求你，转而去考虑其他的单身人士。”
缪长舟大脑放空了两秒：“我竟然这么说过？”
叶摘：“嗯。”
缪长舟回忆了半天，渐渐笑了起来：“你的想法真奇特。”
他不知道的是，叶摘那天站在酒吧的玻璃门外，误以为他和方恕在接吻，因为他们面对面靠得太近了。叶摘难过，却又无计可施。而仅仅打电话喊一声“舟舟”，是最没有用的办法。
缪长舟把他的箱子拉了过来，拨开密码锁，拿出了睡衣：“我想去洗澡，你家的水龙头哪个出热水？”
“我教你。”叶摘带着他去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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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冬天极其漫长，天黑的也早，下午三点就开始日落。
缪长舟喜欢阳光。叶摘家的房子朝西，有大块的落地窗。缪长舟经常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落霞飘满天际，而他会被夕阳笼罩。
他明白了那句“断肠人在天涯”是什么意思。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特别思念父母，还有在故乡的生活。
叶摘家比他的公寓强多了。缪长舟想，如果不是喜欢他，叶摘也不会愿意在他的小公寓挤上一个月。
另外缪长舟发现，重逢后的叶摘和之前有了一些变化。叶摘的交际能力有明显提升，他领导着一个名气很大的社团，还结识了几个聊得来的朋友。叶摘会和他们一起约着看球。
叶摘比四年前更喜欢足球了，他在家里收集了许多签名足球和球衣，甚至腾出了一个房间专门摆放这类周边。
有时他会驱车前往隔壁市观看足球比赛。他想带上缪长舟，但被缪长舟拒绝了。缪长舟实在对足球不感兴趣，只要看到那个小球在草坪上飞来飞去，他就昏昏欲睡。
年后的某个周末，缪长舟和课程组的同学出去吃饭，饭后要回家时，他接到了叶摘的电话。叶摘问他在哪。
缪长舟报了个地址，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叶摘：“我母亲今天来L市看我，下午三点到H机场，我现在要去接她，你跟我一起去吧。”
缪长舟呆了一秒：“你说什么？”
这……这不就是见家长吗？
叶摘的气息极度平静：“她想见你。”
缪长舟的舌头快打结了：“我、我还没有准备。”
叶摘：“不用准备什么，礼物我已经带好了。”
缪长舟在电话这边拨浪鼓似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在摇给谁看：“我不是指礼物……”
叶摘软下了声音：“没关系，你不用害怕。她不会干涉我们的。”
叶摘：“我现在去接你，你到河对面来吧，我二十分钟内到。”
缪长舟头皮发麻。
挂了电话，他打开手机导航，查看过河的路线。放大地图的时候，大拇指都在打滑，指甲盖褪去了血色。
他站在一个露天码头，附近没有建筑物遮挡，阳光在视野里变得五彩，照得他有点眩晕，脸色白怏怏的。
导航显示，过河坐缆车最快，只要7分钟，走路要绕一大圈，需要25分钟。
缪长舟找到了缆车入口，排队的人并不多，电子屏上显示过闸可刷公交卡。
一个个玻璃笼子在站台停靠、转弯、离去，如此来回循环。
他把公交卡找了出来，握在手里，就这么一低头的功夫，面前突然跳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石晓笛站在他前方三米远的位置，正和几个同伴交谈。他们也在排缆车的队伍里。
石晓笛察觉到有视线落在他的背后，便回头看过来，和缪长舟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石晓笛，你好啊。”缪长舟开口寒暄。
“缪……缪长舟！”石晓笛见缪长舟脸色不佳，便开始心虚，藏在心底的话一骨碌溜了出来：“你有话好说，别生气！”
缪长舟眉头皱起，疑惑：“我生什么气。”
叶摘和缪长舟复合这件事，石晓笛是知道的，他以为叶摘已经把他这些年靠缪长舟赚钱的事抖出来了，没想到缪长舟会是这个反应，看起来根本不知情。
是他多想了。
石晓笛连忙摆手，扇起了一小阵风：“啊，没什么。我是说……你也坐做缆车啊。”
“不要扯别的，快点说清楚。”缪长舟直勾勾地盯着他，脸色有些可怕。
石晓笛显然有秘密藏着掖着，而且多半和叶摘有关。缪长舟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你不说的话，我直接去问叶摘。”
“哎，别呀。”石晓笛黑眼珠左右徘徊，额头有汗冒出。他意识到已经瞒不住了。
“好吧，我说，我说。”石晓笛开始坦白，“事情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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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后，叶摘在缆车车站边接到了缪长舟，并发现对方的眼圈有点红，下睫毛沾着点水渍。
“你怎么了。”叶摘感受到了对方散发出来的悲伤。
缪长舟伸手去系安全带：“没什么，外面风太大。眼睛进了沙子。”
叶摘当然不会相信：“你是不是在害怕见我的母亲。如果不想见，就算了，你可以先回家。”
“我想见的。”缪长舟很认真地说，“我喜欢你。想要跟你在一起，父母这一关总是要过。”
叶摘不理解他的顾虑：“你不用过关，他们不会干预我的婚姻。”
缪长舟：“那我也想见。”
在短短的十几分钟里，他改变了主意，并坚定了信念。
车子重新启动，停在一旁的胖鸽子飞了起来，身后成排的缆车逐渐远去。缪长舟心里的秘密还是憋不住了：“叶摘，别人跟你说起我的情况，你不需要付钱的。”
叶摘一言不发。他开着车，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了，又不敢随便说话了。他担忧缪长舟会不会因此觉得被侵犯了隐私。
“又不是你让他说的，凭什么要你付钱。”缪长的思考方向和叶摘截然不同，他只是生石晓笛的气，“石晓笛在诈骗你。”
“他每次带来你的消息，我都会很开心，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叶摘为石晓笛说话，“这不算诈骗。”
缪长舟没有再指责石晓笛。过了一会儿，他眼睛里的愤怒变成了哀婉：“要是他也能为我带来你的消息就好了。”
到那时他可能也会感谢石晓笛，并给他发放报酬。
在这段漫长的岁月里，缪长舟和叶摘在互相抛弃，也在互相思念。是场得不偿失的磨难。
叶摘正在等红灯，他抽出一只手，摸了摸缪长舟的手背。缪长舟的手看着瘦削，但抓起来特别软乎。
缪长舟敲了下叶摘的手指：“安心开车。不说这个了，我们说点别的。”
他问叶摘：“你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想回国吗？”
叶摘：“想。”
“我也要回去。”缪长舟琢磨起了毕业时间，“那你还在读博士，一共要读几年呢？”
“四年。”
“又是四年啊……”缪长舟陷入沉思。
“会不会太久。”
“不会。”
“那你——”
“你安心读书，什么都不要想。我可以留在这里工作。”
“你不想回去了吗？”
“想啊。到时候再和你一起回去，带你见我的爸爸妈妈。”
【End】
【昙花恋人终】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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