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劫》不能没有眼药水

79、大祭司回巫族

　　温病彻底褪去，马上就要到岁尾了。每到年头岁尾，各国、各氏族都要祭祀神明，就连平民、众人家里，也要祭拜自己的祖先。

　　岐山君主病愈从殷都归来，周国上下，开始准备祭祀要用的牲畜和果品。闲来无事，大祭司正给青芔讲解各种祭祀的相关细节时，殷都传来了巫族族长病亡的消息。

　　巫族族长对大祭司再怎么狠绝，他也是大祭司的父亲。听到巫族族长病亡，大祭司即刻决定回巫族。

　　青芔担心大祭司回巫族会受到排挤，甚至是暗害，决定暂缓去寻找伯言和桃，先陪同大祭司到殷都走一趟，顺便将女娃送回殷都王宫。

　　大祭司本想直接返回巫族，青芔劝阻道：“巫族内觊觎族长和大祭司权位的，大有人在。老族长不在了，大祭司的继任者年纪尚浅。现在的巫族，必然乱成了一团。你此刻回去，可能不会受到欢迎。”

　　此时的大祭司，有些懊悔当初的任性，悔道：“当初离开，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从来没考虑过这些。现在想想，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老族长的日子，一定也不好过。”

　　青芔见大祭司难过，安慰道：“相信现在的你，会给巫族带来不一样的面貌。将来，巫族在你的带领下，一定会变得更好。你的药方，救人无数，王上若知道你回到殷都，一定想第一时间召见你的。”

　　大祭司是巫族族长，最名正言顺的继任者。王上渴望巫族的族长是心系天下，且甘愿臣服于王权的。而眼下的大祭司，正是这样的。所以，即便巫族不欢迎大祭司，王上也会全力支持大祭司。大祭司感激的看向青芔，点头道：“幸好有你的提醒，我确实应该先向王上请安！”

　　殷都也在为岁尾祈福做着准备，市井间、王宫中，都是一片忙碌的景象。王上和王妃正在大殿中，讨论岁尾祭祀的事情，青芔带着女娃，跟随大祭司进了大殿。

　　女娃叩拜请安，随即就跑到了王妃身边。看得出，王妃很惦记女娃，拉着女娃自上到下打量个遍。

　　王上很高兴见到大祭司，语重心长的关怀道：“老族长走的很安详，大祭司要节哀！”大祭司感恩拜谢，想起自己从前在王上面前种种嚣张的过往，满心惭愧。

　　王上欣慰的安抚大祭司道：“大祭司云游在外，老族长十分担心，派出许多人寻找大祭司的踪迹。可见，他心中记挂你。大祭司快回巫族去吧，好好送老族长一程。”大祭司心情沉重的再次拜谢。

　　若是依照大祭司从前的秉性，怎么可能会管顾王上的想法。老族长过世，他必定是会直接回到巫族，尽可能奢华隆重的为老族长办丧。

　　看着言行稳妥沉着的大祭司，王上又道：“老族长去了，现在巫族急需你去主持大局。我从王宫派两队仪仗与你同去为老族长送行。老族长将巫族治理的如此繁荣，这是他应得的恩赐。”

　　老族长作为巫族领袖，将巫族发展的很好，作为国家君主，王上十分感念老族长壮大巫族的功劳。可巫族再强大，也逃不过它归属于国家的事实。这一点，大祭司的心里，比老族长明白。

　　大祭司恭敬谦卑的叩拜道：“自先祖起，巫族一直备受王庭信任和支持。臣下会带领巫族，全力辅佐王庭。”

　　王上满意的点头笑道：“人之大事，莫过生死。你快去吧，有什么需要，随时通报。今次岁尾，我已命王子筹备。届时，大祭司只要出面主持就好了。这期间，大祭司安心办丧便是。”大祭司再三叩拜谢恩，才起身离开王宫。

　　大祭司有王上亲派的仪仗，青芔不再担心巫族中有人会暗害大祭司，于是便听从王妃的提议，暂留王宫做客。

　　只是王妃见王上丝毫没有刁难大祭司，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大祭司在温病一事，确有莫大功劳，可难保他的心思，不同于老族长。父王在位时，一心想要瓦解巫族势力，我们何不趁此机会，让巫族彻底改头换面？”

　　王上摇了摇头，笑叹道：“一个人的言行能够伪装，眼神却不能。大祭司已然开慧、顿悟了，这样的人，不必顾虑他会为一己私欲，徒生事端。作为氏族首领，谁不想壮大自己的势力？只是，老族长太过贪心。巫族，并不全是老族长那样的人，现在的大祭司，就很好。”

　　平日里看起来温和寡语，内心竟是比谁都通透。青芔佩服着王上，也为大祭司松了口气。

　　王上说的没错，可王妃还是忍不住担忧道：“即便大祭司与从前不同，可巫族中，还有许多像老族长那样的人。难免以后，大祭司不会因为听了他们的话，而发生改变。”

　　提起那些人，王妃就火大，冷哼着继续道：“那些人，只知道争名逐利。他们求取权势富贵，为的不是衣食无忧、造福天下，而是为了自己可以在这世间呼风唤雨、为所欲为。这样的人，岂不该杀？不若，我们替大祭司，把老族长的那些旧部，都杀了吧。”

　　王上摇了摇头，温和道：“这世界上，有许多不曾开慧，思想扭曲之人。难道因为他们无知、自私，我们就要把他们都杀掉吗？即便是你我，对这世间真理的认知，又能有几分呢？是不是连你我，都不配活了？”

　　王妃眯起眼不悦道：“那怎么办？那些人争名逐利的手段，可谓是层出不穷。难道我们就任由他们做大，猰貐天下无辜众人？”

　　看着越来越孩子气的王妃，王上耐着性子安抚道：“我相信，大祭司能够正确的引领巫族，我也愿意帮助大祭司，将巫族往好的方向发展。”

　　看着在王上面前喋喋不休的王妃，青芔莫名的联想到了子羡和王子妃。

　　女娃说过，王子妃爱耍脾气，子羡再气，也没对王子妃红过脸。王子妃缠着子羡喋喋不休，子羡也都耐着性子听着，即便是反驳，态度也十分温和。

　　青芔心中一阵苦涩，不免失落。或许，这就是婚姻存在的意义。即便两个人一开始没有爱情，绑在一起久了，彼此熟悉、习惯，也会产生深厚的感情。而这种感情，又何尝不是爱情的另一种表现呢？

　　想到这里，青芔拍了拍脸，暗骂自己是生了心魔。难道她没能和子羡在一起，就永远不准子羡去爱上别人了么？摇了摇头，挥散心头混乱的思绪，青芔做了一个决定。

　　得知青芔来到殷都，子羡十分高兴。忙完手头的事，就往王上召见青芔的大殿去了。

　　子羡赶到时，女娃已经将青芔送去客舍回来，正在大殿被王妃问东问西：“姬公的末子，果然青年才俊。听说，战场上他受了伤，是得到尧光修士相帮，才得以脱险的。”

　　女娃点头回道：“姬历公子和青芔师叔本就要好，知道姬历公子受伤，青芔师叔出动了尧光的猾褢兽，才将姬历公子平安救回。”

　　王妃不了解尧光的猾褢兽，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们尧光众修士，在岐山没少受姬历的恩泽。可子羡知道猾褢兽的利害，也知道尧光从不带猾褢示人。

　　紧跟着子羡后面，匆忙赶来的王子妃，向王上、王妃见过礼后，不以为然道：“姬历公子曾赠过玉雁给青芔师叔，后来不知二人之间生了什么嫌隙，这玉雁又被送还给姬历公子。这之后，姬历公子，才迎娶了挚国君主之女。”

　　子羡忍着不耐烦，提醒王子妃道：“不要背后妄议他人之事。”

　　王子妃挺直后背，保持仪态端正继续道：“我说的是事实，客舍的侍者们亲眼见到的。现在，青芔师叔危难关头救回姬历公子，想必他们二人，已经重归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