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劫》不能没有眼药水

53、再次来到空桐

　　伯言的话，表面看没什么毛病。可仔细分析，光是把‘受得民众追捧’这一点，搬到明面上来说，就已经值得王权忌惮了。

　　巫族族长听得一身冷汗，心中虽认可伯言所说是事实，但面上不得不连连谦虚道：“巫族世代效忠，以王命是从，民众追捧，都是因为王命圣明。”

　　商王捏着雪白稀疏的胡子，控制不住的笑出了声，大大称赞伯言道：“修士眼神澄澈、心思清明。子羡能拜在修士门下，是他的福气。老朽代表王室，诚邀仙门修士留在殷都小住时日。若仙门修士无急事可做，可见识见识俗世风貌，再行归去。”

　　伯言本不欲久留，但路上所遇种种，让伯言见识了人祭的残忍无道。一来想解救姜瑶，二来想多巫族多做些了解，伯言没有过多犹豫，就点头应下了商王的邀请。

　　洗尘宴结束，为伯言等人留在殷都小住的决定而高兴的人，除了子羡，当属子染最甚。出了宴会大殿，子染不容拒绝的送了一份礼物给梅骨。梅骨抱着沉重的礼物，不得不告别伯言等人，先行回了暂住的寝殿。

　　桃看着梅骨离开，眼神闪过一丝伤感。随即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问伯言道：“师兄，为何不直接请商王放掉姜瑶？祭祀只需的十二个女娃，商王肯定不会拒绝。”

　　伯言摇头道：“商王厌恶的，是巫族的势力，不是能让天下安定的人祭。我们的目的，不只是姜瑶一个，其他少女一样要救。我们不能因为姜瑶，引起商王注意。那样，少女们被解救之后，商王很容易会猜忌到我们头上。我们在商王眼中如何不重要，但我们要顾虑子羡。”

　　伯言生性寡淡，但他爱护同门的心，从未变过。青芔一早就猜到了伯言的想法，崇拜的跟在伯言身后，暗中连连点头给自己的大师兄点赞。

　　近来，桃的心思，大多放在了梅骨身上，对救人一事，确实没有伯言想得周到。点头道：“师兄虑事周全，有师兄在，我们不慌！”

　　伯言带着无能、桃和青芔等人，回了商王为他们精心准备的院落。前脚刚踏入院子，姬历就从后面，带一队侍者，端着美食佳酿跟了进来，恭敬道：“叨扰了诸位！”

　　伯言等人，对姬历的突然到访，显然有些意外。私下里见到姬历，青芔心中莫名有些尴尬，乖乖站到了伯言桃身后去了。

　　姬历命人奉上美食佳酿，施礼道：“我的客舍在宫外，闲来无事，我不好常到内宫叨扰。此番突然造访，是为了给诸位送个请柬。从波密尔国归来的一路上，多亏有诸位相伴，才不至于冷清无趣。能够结识仙门好友，是姬历之幸。诸位小住殷都，万望抽空到舍下小聚，姬历不胜欣喜。”

　　姬历临行前，刻意留了件礼物给青芔，青芔推拒不及，姬历便快步离开了。

　　伯言和桃互看了一眼，齐刷刷的看向青芔。青芔一脸无辜的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懂姬历的意思。

　　次日子羡一大早就来给伯言请安，看到青芔留在客厅的盒子，好奇问道：“这是谁送过来的？”

　　伯言告知是姬历赠与青芔的，子羡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不过子羡并没有多说什么，坐到伯言和桃等人跟前，开始商量起解救姜瑶等少女的事宜。

　　伯言无奈道：“巫族在民众心中的根基太深，想要从民众内心瓦解人祭，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和精力。解救姜瑶等人，却是迫在眉睫。”

　　桃好奇道：“巫族拿人命做祭，若是祈祷失败，不会被追责吗？他们怎么敢夸下这样的海口？”

　　陪子羡同来的子染摇头道：“如同伯言修士所言，巫族在民众心中根基太深。若真的祈祷失败，他们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摆脱责任。”

　　青芔去找梅骨一起来商议解救姜瑶的事，梅骨理都没理青芔。从梅骨那里讨了冷脸回来，青芔独自来到客厅，心情郁郁的坐到了伯言身边。

　　临近伯言的子羡，见青芔靠近，情绪莫名的起身避开了青芔，坐到了远一些的位置。青芔还在介意梅骨不理自己的事，对子羡的举动没有多加在意，坐定后开始听伯言等人商讨救人的事。

　　桃听了子染的话，又道：“那我们何不依照巫族的行径，也举办一场法事，夸下更大的口，取代巫族操办的这场人祭？仙门中的术法，可比巫族咿咿呀呀的瞎比划有看头。”

　　子染赞同道：“仙门在俗世中的根基虽不及巫族，但仙门给民众的印象更神秘。若说仙门中有什么祝祷天下安定的秘术，民众必然尽信。”

　　伯言摇头，否定道：“依靠期满诈骗，可得一时信誉。真相暴露，折损声望。再想补救，需要花费不止十倍之功，甚至永无翻身之日。虽与巫族愚弄民众的目的不同，但同样会失了民众的信任。”

　　大家想了想，觉得伯言说的有道理。使诈不行，又不可以明抢，众人一时头疼。子羡忍不住提议道：“明夺暗抢，都不合宜。不若，由我去找祖父，先把姜瑶救出来。其他少女，再另想办法。”

　　伯言想都没想的开口否决道：“你父亲被选做王位继承人，你这一脉，最失不得商王的心。今后遇事，切忌这一点。”

　　一直静静听着众人说话的青芔，突然眼神一转，询问道：“他们会以什么方式，将这些少女献给天神？像当初暴晒女娃和她母亲那样吗？”

　　青芔的话刚落地，外面有人来求见子羡。子羡出门片刻，再度进门后，才接了青芔的话，回道：“殷都连年水涝，此次是为祭祀水神。刚探听到，大祭司要将十二名少女扮作巫尪，沉入获水。”

　　从得知殷都王宫要举办这场人祭开始，子羡就到处打听关于此次祭祀的消息。期间，众人多次探讨，提前做了许多虚拟计划，眼下也都用不上了。桃撇嘴道：“巫族可真是够谨慎的，子羡身为王孙，花了多少力气才打探到这些消息。”

　　巫族的势力，远比想象中更深不可测，对此子羡也十分无奈。但此时不是和巫族计较这些的时候，子羡一脸认真的继续道：“获水自东向南，在空桐国都郊外。”

　　伯言思索了一下，眉眼舒展道：“若是如此，我们救人的行动，就变得简单了。”

　　空桐的景致怡人，是出了名的水乡泽国。祭祀前两日，子羡带着伯言等人，以领略空桐景致，顺道春猎为由，从殷都王宫，再次来到了空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