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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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历498年/联邦历541年。
发现蒂文斯的尸体不见后，霜铭找到机会来到尤彼安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尤彼安对他的态度很微妙，有关蒂文斯的事是有问必答。所以霜铭很快就知道了蒂文斯已经被放在联邦边境，同时放过去的还有其他雄虫的消息。
霜铭一开始觉得很吃惊，而尤彼安则提出了合作。
“我猜他如果能活过来，一定会继续用蒂文斯这个名字。”记忆中的尤彼安很自信地说：“他根本想不到要隐姓埋名。所以来合作吧。”
“你想回联邦找到蒂文斯，可是你要怎么合理地回去？又怎样保证不会再被派回来？”
“卧底那么多年，联邦的军部形势如何，你清楚吗？灰溜溜地暴露身份后回去，还能够有机会完成你的理想吗？”
“所以，‘杀死王虫’这个功劳怎么样。”尤彼安给出一个很合理的建议：“蒂文斯蜕变失败的消息我封锁掉了，陛下、公爵圣教都沟通好了。”
“其他的那些间谍……”像是看到霜铭不自在的眼神——明明霜铭认为自己微表情控制得很好——“噢，不是你暴露的。”尤彼安轻描淡写地说：“从你们靠近我和蒂文斯，我们就发现了。”
“不用惊讶，这就是王虫的能力。”简单揭过这一话题，尤彼安继续说：“总之，你不用担心其他卧底会坏事。”
尤彼安：“要不是蒂文斯担心只有你一个太显眼了，其他几个卧底早就被发配到下等星去种田了。”
“如果收到有疑似蒂文斯的消息，那你就可以做好回去的准备了。”
“你准备将王虫蒂文斯的消失安排成是我下的手？”霜铭问。
“怎样？很不错吧，这对你们来说应该是个很大的功劳了。”尤彼安说：“我可是时不时都能从你们那里获取到‘要是杀了王虫，就能直接当上将’之类的消息。”
霜铭无法否认。
尤彼安又说：“而且你不想回去看着他吗？”
“一个王虫就这样潜入联邦，不害怕吗？”
尤彼安说得没错，知道蒂文斯此时可能正在联邦不知道哪个地方，他就难以忍受再呆在帝国。尤其是已经知道了王虫们的计划，更知道自己无法杀死任何一个王虫的时候。
“好，合作。”霜铭点头。
尤彼安从不同途径中获得消息，知道自己放在联邦的那几批虫族已经被接收回去后，就找霜铭开始准备“王虫刺杀案”。
那个被刺杀的“蒂文斯”只能由尤彼安假扮。
而霜铭也很不客气地剐下一块肩肉作为凭证。
从回忆中抽出，霜铭站在雄虫居住区域外面，踌躇着要不要进去。
然后就见到了过来献殷勤的托德。
“霜铭将军。”托德和同僚点头示意。
“托德将军。”霜铭同样回礼。
“你是来找蒂文斯的？”托德像是不经意地问。
听到联邦军官这么轻松地说出这个名字，霜铭有些恍惚，他回道：“是。”
至于原因就没必要说了，大家心照不宣。
“既然这样，那在门外看一下就可以了吧。”托德很尽心地将可能的任何一个竞争者和蒂文斯隔离。
霜铭不知道托德在想什么，他只是下意识觉得不高兴。
他说：“可能近看效果更好一些。”
托德脸色不好看：“只是走一个过场而已，不用那么认真吧。”
研究所的报告在很大程度上打消了上层的怀疑。
让霜铭过来，不过是再确认一下。
可是对托德来说，则是蒂文斯又可以接触到一个雌虫。
霜铭挑眉，托德越是不想让他做什么，他就越想做：“这话可不能乱说。”
托德呵呵两下，没再说话。
两虫带着不是很友好的气氛走到了蒂文斯的住处。
管家站在门外挡下了两位将军：“抱歉，蒂文斯先生正在上课，还请两位将军移步客厅稍等片刻。”
托德经常过来，已经习惯了：“没关系，我们等等就好。”
霜铭也点头。
他透过一楼玄关的玻璃看向里面正在上远程课程的蒂文斯。
确实是蒂文斯，不是同名的其他雄虫。
霜铭垂眼，不再看向里面。
他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害怕自己做了额外的事情让蒂文斯引起怀疑。
——不对，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心虚。霜铭对自己下意识地替蒂文斯考虑感到不爽。
现在在联邦，该担心的应该是蒂文斯才对。
要是聪明，蒂文斯就应该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做好样子，尽力讨好自己帮他伪装身份，霜铭想。
里面的雄虫正在认真听课，托德欣赏了一会儿雄虫学习的样子——不过说实话，他不是很喜欢未成年的样子，他更喜欢成年雄虫。
但现在是托德离和雄虫结婚最近的时候，他又暗示了一下霜铭：“霜铭将军看了那么久，应该什么都看出来了吧，不如早点回去。毕竟假期可只有一年呢。”
军部服役的军雌，假期基本是十年一次，一次三年到五年的时间，长假期基本用于求偶。
霜铭微笑：“不急。难得看见雄虫，多呆一会儿也不算浪费时间。”
两虫互相阴阳怪气地说话。
过了一会儿，看见雄虫放下笔，他们同时闭上嘴巴。
管家进去说明后，霜铭看见蒂文斯好奇地看了过来。
霜铭想，蒂文斯看到他会是什么反应呢，是惊讶，还是害怕？
不过他真的会害怕吗？
“托德将军，你好呀。”蒂文斯先和熟悉的军雌打声招呼，又看向站在他后面，从某种程度上是另一种“熟悉”的军雌。
蒂文斯笑着说：“你好，霜铭将军。初次见面，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霜铭的动作一瞬间僵住。
蒂文斯不记得他了。
不过很快，霜铭就反应过来。
蒂文斯是装失忆。
不难理解，谎言总有识破的一天，而失忆是很好的保护。
这么一想，霜铭就知道了该怎样和蒂文斯说话了。
“刚好有空，就冒昧过来打扰了。”霜铭回答道。
“唔……是好奇我和另一个雄虫同名吗？”蒂文斯问。
他移开视线，笑着对托德说：“之前上网的时候看见和王虫同名，真是吓死我了。”
托德顺势坐到蒂文斯旁边，试探地将手靠近，但没敢碰：“不用担心，霜铭将军只是过来看一下情况。”
蒂文斯笑了笑，没说话。
霜铭清咳两声：“托德说得对，是军部不放心才让我过来的。”
“那现在将军看完了，有结论了吗？”蒂文斯笑眯眯地看着他。
霜铭下意识避开蒂文斯的眼睛，转念一想，自己干嘛要躲，又直直对了过去。
“已经有结论了，不过需要请托德将军离开一下。”霜铭说。
托德不虞：“有什么事还需要单独说？”
霜铭淡声说道：“一些机密细节，托德将军恐怕不适合听。”
托德听了，起身离开：“行吧。”
他安慰着蒂文斯说：“不要紧的，别害怕。”
蒂文斯朝他腼腆地笑了笑。
霜铭在一旁听着，心里直翻白眼。
蒂文斯会害怕?
天方夜谭。
等到客厅内只剩下蒂文斯和霜铭的时候，空气一下就安静下来。
霜铭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托德是出去了，但可能会留下监控。
或许窗外就有一个监视器正在观察他的嘴型。
倒是蒂文斯先说了：“将军先坐下吧。”
“要喝点水吗？”雄虫问。
“不用谢谢。”霜铭拒绝了。
“将军是有什么要专门问询吗？”蒂文斯又问。
“叫我霜铭就好。”霜铭说。
蒂文斯总是叫将军，他觉得怪怪的。
“好的，霜铭。”蒂文斯笑吟吟地望着他。
霜铭撇开脸，正色道：“我来是想问一下，你还记得之前的记忆吗？”
“你看的资料上应该写着，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蒂文斯说。
“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蒂文斯点头：“是啊，我这些天都在上课学习回来呢。”蒂文斯指了指自己的教材。
霜铭扫了一眼，都是一些基础教材。
属于联邦虫族成年前都必学的课程。
蒂文斯看着霜铭思索的样子，决定给他点提示：“我有点好奇，王虫蒂文斯是什么样的。”
“霜铭过来既然是为了确认我是不是王虫，那总要有一些依据吧。”蒂文斯说：“不能只靠你一张嘴就说我是王虫呀。”
他这时候倒是有些联邦雄虫骄纵的样子了。霜铭想。
蒂文斯是在暗示他说出军部的看法。
“我和他长得很像吗？”蒂文斯问。
霜铭答：“不像。”
“他长得没你高，也没你好看，身体瘦小，软弱无力。”
他面无表情地抹黑着王虫蒂文斯的形象，反正也没有卧底成功传过画像回联邦。
事实上军部只能靠着信息素来推测那到底属不属于王虫。
蒂文斯看了看自己，又幻想一下霜铭描述的形象，很真诚地说：“谢谢你的夸奖。”
霜铭顿了一下，继续说：“基本上可以排除你是王虫蒂文斯的可能性。”
蒂文斯笑：“好的，我知道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一点。”蒂文斯表现出一个刚被解除怀疑的雄虫的样子。
霜铭垂眼：“这是应该的。”
说完这个后，他又沉默下来。
霜铭有很多话想问，但现在不是恰当的场合，时间也不合适。
蒂文斯倒是有很多关于尤彼安的事情想确认，但自己推演过一遍，再看见霜铭回来，那他也确认得差不多了。
一时间竟不知道还有其他什么话题可以了。
还是霜铭看了看时间，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蒂文斯乖巧说道：“好的，将军慢走。”
霜铭离开的脚步顿了顿，说：“叫我……铭，就可以了。”
蒂文斯眉开眼笑：“好的，铭。”
看见霜铭快要走向主客厅门口时，蒂文斯突然问：“铭，你明天会来吗？”
从门外看见霜铭要走，准备进来的托德脸一黑，瞪了霜铭一眼。
他可没有这个待遇。
霜铭愣了愣，说：“不，明天我很忙。”
蒂文斯一下低落了。
“但，之后有时间的话，我会过来的。”霜铭又补充道。
他和进门的托德对视一眼，礼貌点头后匆匆离开。
托德压住不满，问蒂文斯：“霜铭将军对你说了什么吗？”
蒂文斯收拾好表情，摇了摇头：“我问得多。”
“问了什么？”托德问。
蒂文斯：“问了一些关于王虫的事情。”
托德皱眉：“这和你无关，你不应该被卷进这种事情。”
蒂文斯笑了笑，没接话。
和托德聊了一会儿，托德也起身离开了。
蒂文斯又去花园锻炼了一会儿，才回房整理今天得到的信息。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过了联邦的明路了，那接下来要干什么。
蒂文斯有些犹豫。
之前为了逃离帝国，他一门心思想着来联邦，但现在到了之后，发现联邦居然和人类建交，他又想去人类社会。
但……
蒂文斯苦恼地想着，怎么会这样。
上课的时候，蒂文斯试探地向卡瑞达提出“希望有一天可以去人类的国度旅游”的想法。
卡瑞达觉得这只是雄虫一时兴起，但还是认真地回答说——
“不行哦，目前人类是不允许虫族过来的。”
等蒂文斯追问的时候，卡瑞达笑着转移了话题。
然后蒂文斯就颓废了。
甚至想着自暴自弃，等两年一过找个位高权重的雌虫结婚算了。
不能回去当人类还有什么意义——蒂文斯暴言。
【设-06】
《泽尔伽自由联邦法律研究》作者：莱格尼斯（合众国）
我们通常认为，自由联邦和它的敌国相比，没有使用成文宪法的原因是虫母存在带来的威胁。
……
目前联邦的宪法主要通过议会九卿拟定，总统审批的最高法案来确定，值得注意的是，这样的法案从联邦建立起至今只正式颁布过三个。
一个是由第一任总统颁布的《自由法》，里面最重要的一句话是“自由联邦公民不再受虫母控制”，尽管这只在法律上有约束，但也从文法层面上与帝国划清界限。
第二个法案则是《泽尔伽雄性公约》，这是在联邦建立十年后颁发的法案，规定了雄性泽尔伽应该承担的责任和可以享有的权利，结束了当时联邦内部因为性别比例差异过大引起的混乱。
第三部则是《战时条例》，很遗憾直至现在为止，法案对外公布的内容也只有一句话“特殊时期，生存至上”，或许这与泽尔伽独特的文明有关。
有人认为这是预防某一天联邦迎来末日，虫母直接降临在联邦首都上。不得不说这是十分富有想象力的想法。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见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