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闲谈风月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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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府。
“啪——”，一子落，棋局明朗，黑子困顿，有大倾之势。
“二郎，我赢了。”女子面容淡淡的，难得笑容。
“非也。”随即放下一粒黑子，险象环生，局势瞬间反转过来，白子危矣。
女子看棋局反转也不恼，还是淡淡的，又仔细瞧了，淡定地放下一子。柳暗花明又一村，黑白两色各占一半江山，势均力敌。
一来一往，最终白子技高一筹，险胜。
“殿下好手段，荷，甘拜下风。”
“二郎似乎心中有事，不然，何以如此！”听到此话，原本嘴角含笑的女子面色瞬间冷了。
男子愣住了，他最近的确在思考一些事情，未曾将十足精力放置于棋局上。如此，便是无话可说。
“心不在此，就是赢了，又有何意！罢了，本殿乏了，就先回宫了。希望下次对弈时，二郎莫要本殿失望了！”
说完，便起身离开。
她回头望了一眼，双目对视，后又随意扫了一眼庭院，然后离开了太尉府。
待女子离开之后，男子唤人收拾好棋局，便回房去了。
男子唤乔植，乔太尉之子，陛下亲封的乔郡君。玉面少儿郎，还未及弱冠，芝兰玉树。身上虽未有半职，但却把持朝政，一举一动，迁系百官。虽是如此，在外名声确实不太好，和其父一样。
当今天子无子，是已乔植和宗室之子敏言皆有继承大统资格，身份高贵。七岁除去大将军马陵，却也身中寒毒。权倾朝野，风华绝代。
女子为成榕，当朝天子之女，世称华阳公主。为已逝皇后之女，和华国长公主一样，皆为嫡出。
当下天子子嗣稀薄，只有两位公主。又以华阳公主年纪小，先天体弱，又年少丧母，最为宠爱。华国长公主虽为其长姐，但年岁差太大，其子乔荷比之小不了月余。是已，虽是长姐，却是如母。
年岁渐长，容貌出落的越发好了，昭国贵女无人能出其右。是为昭国的第一贵女。
女子离开了，随即离开的还有院子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厮，他偷偷摸摸地往这府里的女主人的院子里而去。
房间里男子抿了一口茶，“可是去了那边？”
“禀郡君，却是去了公主那边。”
“退下吧！”
“是。”只留下男子一个人在房间内思索。
“当真只是如此？没有其他？”
小厮低下头，不敢直视面前这个华贵的夫人。感受着她释放出的威压，面上紧张极了，心里感叹，果然是皇室血脉，不同凡响。
“奴不敢欺瞒殿下，确实只有这些。”
妇人眤了他一样，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秋娘自然是懂得殿下的心思的，这种事情，自然不需要殿下亲自说。秋娘说：“行了，下去领赏吧！下次若还有消息，及时回复，殿下肯定会有赏的。”
“是。”随后，那小厮退下，走出了妇人居住的院子，才缓过神来，随手擦拭额头上的虚汗。刚才在房间，他可是一口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触了那位的霉头，幸好……将得到的赏赐收好，小心翼翼的回去了。
成榕离开太尉府，登上马车回往宫内。
走的极为平缓，又是官道，便是一碗满水也不会晃出，正是她想要的速度。
她闭目养神。她说乔荷不曾专心，但她自己又哪里尽了十分精力？最近事情确实有些多。不只如此，朝堂上那些事，也够令人糟心。
马车突然停下。
身旁的侍女雪穗是陪伴了成榕十余年的人，是她的心腹。自然可以猜测几分她的心思。
她开口询问：“何故停下？”
“禀雪穗姑娘，对面有辆马车过来。”
“那行吧！叫对方快点。殿下乏了，要早些回宫休息。”
她未曾询问对面是哪户人家，因为根本没必要。天子脚下，除了几个在自己蕃地的诸侯，无论对方是谁，她家殿下都不必想让。
几息，就听到外面悦耳的男声透过帘子传了进来。
成榕睁开眼睛，掀开帘子，看到的就是向来公子如玉的敏言。对于他的问候，应了几句。双方都心中有事，却都固于礼数，不得不再次周旋。显然双方都没有兴趣再继续寒暄。
“竟然如此，便不打扰姑姑……”
“嗯。”应答下来，随后放下帘子，继续前行。
敏言看着远去的马车，又想到最近的一些事情。
昭国第一贵女吗？天子的掌上明珠。
他以前只是宗族之子，虽有美名，但父辈却是没有什么作为，比不得其他诸侯世子，进宫面圣的机会自然也是不多，对于这位声名冠盖昭国的华阳公主，自然是不多见，向来只是听闻其名。
近来，他被陛下选中，是为皇储之一，水涨船高，自是不比以前。
华阳与他父亲是一辈，所以，他自然是称呼一声姑姑。第一贵女，不止身份上，还体现在辈分上。
刚才的方向，好像是从太尉府的那个方向来的吧！也对，那位不是在宫里，就是出宫往太尉府上，毕竟，唯一的胞姐在那里。更何况，还有个乔植！
这京都谁不知，华阳公主和向来有恶名的乔郡君交好。
他上了马车，前往目的地。这几日，那位好像去的有点勤了。
若是论谁有资格登上那个位置，明面上他和乔荷是五五开，两人能力都不差。不过，若是论亲疏，自然是那位乔郡君了，毕竟是天子直系血脉，况且天子的掌上明珠不也是亲近他嘛！
近来昭天子的行为一些令人迷惑，若真属意乔郡君，又何必从旁系提了他的身份。两个人一来一往，最近朝堂上热闹不少。
虽然这位华阳公主不怎么理会政治，反而沉迷于修道。但谁也不能忽视她背后的势力，以及她在天子心中的分量。
太尉府内。
两人还是各执一色棋子对弈，你来我往，表面上是愉快的聊天，实际上棋盘上却是波涛汹涌。
“真没想到，你竟然为三娘求了这门婚事？你以前不都是舍不得放开她的吗？”
“三娘大了，也该嫁人了。吾妹，自然是配这天下最好的人，敏言，且行！”
听到对面的少年这番评价，她笑了笑。公子敏言，多少女子的梦中情郎，多少人想嫁于他为妻。这桩婚事，多少人扼腕叹息，都说乔三娘配上敏言。这倒好，到了他这里，却是敏言勉强了，配不上他家三娘。
这些年，她也没少来太尉府，可以说，她小时候是在这里长大的。这么多年看在眼里，自然是知道这位外甥心里所想。明面上轻贱三娘，可实际上却是小心翼翼的护着她长大。不然以她长姐的那个心思，这乔家三娘怕是小时候便无端夭折了，如何像现在这般，虽然是个三寸丁，但世家小姐该有的却是半分没有落下。
他这般苦心孤诣地护着她，那个傻子，怕是半分都没有察觉，还以为她二哥不喜欢她呢！不过，她这性子，倒是符合他这外甥的心中所愿。她什么都不知道，这才是最好。
那般纯良的性子，便只这人的心思了。便是她，也曾经羡慕过。不知事，无忧无虑。
成榕眼神复杂看了他一样，心里有些异样的涩涩的感觉。她察觉到了自己有些不对劲，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瞧不出半点异样。她心里对这种情况感到奇怪，却又不知是什么缘由。
从很久以前就有这种感觉了，但频率并不高，可近来，这种突兀的感觉实在有些频繁。并且总感觉心神不宁，怎么也压不住心里的烦躁。
“二哥，二哥……”声音由远及近，远处的一个小点随着距离的推进变成了一个三寸丁，这便是乔家三娘乔植。近看来，多年不长的个子，倒是慢慢拔高，模样瞧着倒是有些像那位已逝的大妫氏。
乔荷看到她，眼里都是暖意。
小孩好像刚刚睡醒，一下子就跑了过来，向他撒娇，虽然她自己可能觉得这不是撒娇。突然看到旁边还有个美貌女子，又顿了顿，知道看清是谁后，才又跑了过来。
到了他们面前，先是有模有样的学着他人作了一揖，向他们问好。
成榕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名声讨厌不太好的乔三娘，确实有趣。眼底清澈，光明磊落，坦荡荡。
她不是第一次见她，相反，她和乔荷相处，十有八九会看见她。她不像长姐，对她有敌意，相反的，她对她还是有好感的。成榕觉得她人不错，同时也知道乔荷护着她，爱屋及乌。双方相处也是不错。
最开始看到她，会拘谨。到后面感知到对方没有恶意，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就放松下来了。同时，在这边，也能看到她和妫氏玩闹。
看着二人的相处，成榕觉得没什么意思，就离开了乔荷院子。往乔太尉那儿去了，在去的路上，看到了寄居在太尉府的妫氏，她向她行个礼，便往那边院子去了。估摸着，就是乔荷的院子。
妫氏确实是个美人，毋庸置疑。表面上看着柔柔弱弱的，可实际上还是有自己的风骨的。她瞥了她一样，便走开了。
她自小对男女情爱之事没兴趣，反而对于修仙得道更为感兴趣。听说那位姐夫善卜卦之术，她便对他感兴趣。不同于华国长公主和乔太尉之间的生硬关系，她倒是与这位姐夫志同道合，相谈甚欢。
或许是缘分，她对此竟然极有天赋。原本就跑太尉府极勤的她，就更勤快了。
交流之后，就往华国长公主那儿去了闲坐几会。随后便打道回府。
后来……
后来，敏言夜探太尉府，看见小人画像，一颗芳心堕落，钟情于美人妫氏……
后来，北方三十三部诸侯联同匈奴来犯，乔荷出征，时年十七……
后来，天子发昭，赐婚妫氏与敏言，封敏言为太子，乔家三娘被退婚……
后来，说乔郡君通敌叛国，自立为王，直指江山，昭人塑其泥像日日鞭打，犹不能泄愤……
后来，乔荷走投无路，自裁塞外，未及弱冠。臭名昭著，垂名竹帛……
后来，太子敏言同娶二室，一为太子妃妫氏，二为侧妃乔家三娘。大婚之日，乔氏死，公子敏言丧妻……
后来，公子敏言心想事成，荣登大统，世称太宗……
后来，无人知，乔郡君曾备下三十三城嫁妆，预备嫁他价值连城的掌珠……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闲谈风月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