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和管家》露雨的后脑勺

2、疯子夫人

　　玛丽夫人的生日终于到来。玛丽和路易面对面坐着，他们之间隔着美味的菜肴。母子俩只是专注着切割着牛排，没有一个人去打破窒息的沉默。

　　直到路易吃完，用丝巾擦了擦嘴角。他转身示意安迪。安迪心领神会地拿出了路易精心准备的画。

　　“玛丽夫人，这是路易少爷对您的祝福。”

　　玛丽接过了安迪手上的画。

　　所有人的眼神都粘在这幅画上。

　　路易看向母亲的面庞，希望能在上面找到一丝愉悦的证据。

　　呲啦一声。玛丽夫人随手一扔，壁橱的火舌瞬间吞噬了画。

　　路易怔怔地望着。

　　安迪此刻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对路易撒善意的谎言。玛丽夫人漂亮的面容下有一颗让人作呕的灵魂。

　　呲啦呲啦，火由于画板烧得更旺了。

　　如同安迪心中的怒火。突然地就被点燃了。

　　“玛丽夫人，路易少爷为这幅画准备了一个月，他真的非常的在乎……”

　　路易听得一怔，其实他早就习惯了母亲的态度，只是依旧心存希翼，他虽然难过但是还不到生气的地步。而周边的仆人也习惯性地漠视着这一切。安迪是第一个这样为他说话的人。

　　玛丽夫人轻笑道：“安迪你在教我做事吗？”

　　路易急切地站起身说：“母亲，是安迪无礼。因为我没有好好的教导他的礼仪。”

　　“那就由我亲自来教导你。”

　　玛丽夫人周身的气流变得他人完全不同。她的红发被无形的风撩起，她的眸子变为璃紫色，手上出现了一条泛着蓝荧光的鞭子。

　　她利落地一甩那鞭子，重重地落在安迪身上，安迪的手臂上立马现出一条血红的鞭痕。他忍不住痛叫一声。

　　“母亲！住手！”路易扑上前去想要阻止玛丽夫人

　　玛丽夫人执鞭的手高高扬起，躲过了路易。接着她又狠狠地甩下。安迪被深深的恐惧震住了，他的双脚，连迈都迈不开。只能屏息等着这一鞭落到自己身上。

　　千钧一发之际，安德鲁抓住了那条杀气腾腾的鞭子。

　　“玛丽夫人。对安迪这样的小管家动用精神力实在是不值得。”

　　“滚下去。”玛丽夫人褪下了贵族的体面。她厌恶地看了一眼安迪，然后甩了甩手。流动的气流就这样平静下来，蓝色的鞭子也消失不见。

　　“路易，你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玛丽夫人意有所指地看向安德鲁和安迪离开的方向说道。
　　路易双手紧攥成拳，他眼圈微红。

　　母亲的鞭子落在他的心上。疼痛。后悔，愤怒以及之前从未有过的恨，全都涌在他的心头。

　　“母亲喜欢是我的荣幸。”他艰难地回答道。

　　而他用心准备的画，被壁橱中的火燃烧殆尽，只剩下灰土。

　　另一边安德鲁正帮安迪处理伤口。

　　“安德鲁先生，我做错了吗？你也认为。玛丽夫人这样对路易少爷是对的吗？”安迪的手依旧颤抖，但他内心更多的是不甘。

　　“忠诚是一个管家最重要的品质。我是玛丽夫人的管家。”安德鲁没有直接回答。他取出一些棉片，然后小心翼翼地拭去安迪手上的鲜血。

　　“安德鲁。你能不能教我如何安抚精神力？”

　　“恐怕不能，安迪。”

　　“为什么？”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他知道安德鲁并不是一个坏人。

　　“这是命令，安迪。所有的管家。尽管有安抚精神力的能力，但是体力是有限的，无法像平常beta一样习武，所以管家是需要主人的保护的。管家和Alpha之间是相互依存的关系。”

　　“难道安德鲁你忍心眼睁睁看着路易少爷去死吗？”

　　安德鲁处理伤口的手停下了：“安迪, 你太爱管闲事了。一个虚弱的管家又爱管闲事，你的命将会很短。你不是想离开吗？路易少爷如果离世的话，你可能有机会走。”

　　霎时间，房间里静得连根针掉落都听得见。安迪抬眸和安德鲁对视，安德鲁提出的条件确实很有诱惑，诱惑到安迪产生了动摇。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路易日夜准备礼物的身影。他无法以他人的生命换取自由。

　　安迪摇了摇头，认命地说：“我只是在保护我的主人，安德鲁，以一个管家的名义。”

　　安德鲁叹口气，转身在书架上取出一本墨绿色的本子。

　　“这是我的日记，安迪你拿去吧。”

　　安迪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接下日记，低头向安德鲁先生道谢。

　　门内是敞亮的烛火光，门外是黑暗的走廊。

　　路易就站在明暗的交界处。

　　他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了他的神色。

　　等安德鲁和安迪发现路易的时候，他已经在那儿站了很久。

　　安德鲁心里清楚路易和安迪有话要讲。所以，他收拾好东西向路易行了礼之后就离开了。

　　路易没有走进房间。他只是杵在门口问道：“你想离开这儿吗？安迪。”

　　安迪猜到路易可能听到了他和安德鲁的对话。

　　路易见安迪没有回答，他走近一步说：“安迪。你想离开这里吗？”

　　“是的，少爷。”安迪诚实的回答。

　　路易全身如坠冰窖，他心里明白没有人愿意留在这里，玛丽夫人是一个疯子，而自己是个弱小无能的人，没有办法保护安迪。

　　可是在这个冷漠的地方，他依旧希望安迪能够留下来陪伴她。他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去承受母亲的冷漠。但是今晚他发现还是有人会关心他。现在唯一的阳光却想要离开他。

　　如果安迪没有来过就好了，路易想着，没有接触过阳光的人，也就习惯了寒冷。

　　“可是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下来，路易少爷。”

　　“什么？”路易失神的目光，因这句话而逐渐清明。

　　安迪走得离路易更近了，他一一字一句地说，怕生路易没有听清：“我不忍心留你一个人在这里，路易少爷。”

　　话音刚落，安迪就被路易撞的轻哼一声。路易的双手紧紧的抱住安迪，仿佛抱着最喜爱的玩具。路易感受着安迪温暖的体温，他觉得自己内心的冰冷渐渐融化，他忍不住离这温暖更加近了。

　　安迪只觉得路易双手越来越紧，紧到他无法呼吸。他轻咳了一声：“路易少爷，我喘不过气
　　了。”

　　“安迪，我很抱歉。”路易把头埋在安迪的怀里。

　　安迪低头，路易窝在他的怀里乖顺得像只小白兔，原来小少爷并不是没有感情的木偶娃娃，反而和普通的孩子一样，会伤心难过。安迪想到以前，邻家的弟弟也是喜欢这样抱着他撒娇的。他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安迪的头。

　　手感不错。安迪心想。

　　“安德鲁大人，安德鲁大人，你快来夫人她……”一个女仆匆忙地向安德鲁汇报。

　　安德鲁听到，连忙放下手中的事务。

　　当他赶到夫人房玛丽夫人的房间时，房间已经里一片狼藉。玛丽夫人缩在房间角落，痛苦地呻吟。她的琉紫色眸子在黑暗中亮得更加诡异。

　　“夫人。”

　　“威尔斯！安德鲁！救我！”玛丽夫人凄厉地叫喊。
　　仆人们都躲得远远的，他们生怕被玛丽夫人的精神力和信息素影响。

　　安德鲁伸出手，握住玛丽夫人求救的手。银蓝色的光圈由相握的手开始然后不断地放大放大，最后把两人都包裹在光圈里。

　　片刻之后，也不知过了多久，光圈渐渐消散。玛丽夫人披散着头发，而安德鲁面色发白。

　　“安德鲁。我好恨。”玛丽夫人双手捂面，“一个失去Alpha的omega和死有什么区别？”

　　安德鲁无法回答，威尔斯老爷为国战死后，玛丽夫人的精神力就经常失控。Alpha和omega形成的契约，坚固而又可怕。尽管玛丽夫人没有生病，但她的状况越来越差了。

　　“安德鲁，我看到他。就想到了威尔斯，实在是太让我痛苦了。你也能感觉到了吧，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不如就让他和我一起死吧？”

　　玛丽夫人的眼神里尽是痴狂：“他那么小，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在这世上又怎么能够守护这偌大的庄园。身份和财富会把他撕得粉碎。倒不如让他和我一起走，去见威尔斯，我们三个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夫人你累了，该休息了。”安德鲁将玛丽夫人扶到床边。他向夫人鞠了一躬，请示离开。
　　玛丽夫人喃喃道：“安德鲁你也觉得我对他太残忍了吗？”

　　安德鲁离开的脚步没有停止，他打开门说：“路易少爷还太小了。”

　　玛丽夫人闻言掩面啜泣。

　　安德鲁关上门。他拿着烛台缓缓行在黑暗的走廊里。

　　这个庄园确实太大了。

　　生日事件之后，安迪就多了一个小尾巴。路易黏着他片刻不离，一旦安迪表示要分开。路易便露出泫然欲泣的样子：“安迪你不要我了吗？”

　　面对路易湿濡的双眼，安迪实在没法拒绝。

　　庄园里的人也觉得小少爷最近生动活泼起来。

　　安迪白天便陪着路易，夜晚翻看安德鲁给他的日记学习。
　　路易现在9岁，而一般的人分化都会在10岁左右，一旦路易分化。无论结果是Alpha还是omega，路易的精神力绝对会出现失控。他必须在此之前做好充分的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