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原罪》洛邪

8、缓缓展开的棋局

　　这天，吴景曦回家的时候，明显察觉到气氛不对。妈妈一直对他使眼色，而爸爸竟然一反常态地坐在沙发上和爷爷聊天——平时他不是和朋友们出海就是躲在温房里照料花草……
　　“景曦回来了。”妈妈拉过他的手，将他引到吴展赫身边。
　　吴展赫看了他一眼，转头对儿子吴立博说道：“我和景曦上去下盘棋。”
　　“好的。”
　　景曦随同爷爷上楼的时候，妈妈握了握他的手，言下之意——有话好好说，别和爷爷唱反调。

　　对于吴展赫要借棋局找他谈的事，他大概已明了七八分。
　　“这商场就好比一局棋，一子错，满盘皆输。”吴展赫拨弄着棋子，缓缓说道。
　　“爷爷说的是，景曦一直牢记爷爷的话，未敢有丝毫松懈。”
　　“嗯。”吴展赫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不仅是商场，人生也是如此。爷爷并非只想你搞好立景，你的人生，也是绝不容输的。”

　　两人摆好局势，开始走棋。
　　“你知道为什么爷爷会这么成功吗？”
　　“因为您运筹帷幄，知道手中每一颗棋子的作用，当用则用，当弃也弃。”
　　“呵呵！”吴展赫笑道，“我希望你也能这样。”
　　景曦正想答话，吴展赫又说道：“不过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这是好事，但是有时候，这想法不一定是你该想的。听说，你最近和一个女孩走得很近？”
　　“是的。”景曦坦然回答。
　　“她是干什么的？家境如何？”
　　“她还在上大学，家境普通。”
　　“噢？”吴展赫挑了挑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笑意，“你很坦白，说明你已经爱上她了。”
　　“不瞒爷爷，我的确已经爱上她了。并且，希望她能成为我的妻子。”
　　“可是我们吴家，是不可能允许这样一个平民女孩进来的。”
　　“吴家的规矩都是由您订的，如果您点头，我想没有人会反对。”景曦丝毫不逃避吴展赫探究的眼神。
　　“呵呵！”吴展赫大笑道，“你从小就像我——自信、勇敢，却也冲动。你怎么知道，她就是你想要的人？你有没有考虑过，在事业上她可能不会给你任何帮助，甚至…会让你失去很多机会。”
　　“我最大的机会已经有了——正是爷爷您给我的。所以不管前方是马是卒，我也会凭着这个机会直取将首。”景曦说完，落下一子——“将军”！

　　“你是吴家唯一敢赢我的人。”吴展赫赞许地看着这个孙子，“其实，人活到我这个岁数，很多东西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但是立景是我的心血，我死后，也绝不能让它垮。”
　　景曦握住爷爷的手，“爷爷身体这么好，一定还要看着立景几十年。”
　　“好，好！”吴展赫拍拍他的手，“对你，我从来都是放心的。只要你能处理好，爷爷会支持你。”
　　“谢谢爷爷！”景曦开心地抱住吴展赫。

　　这对爷孙，的确是有真感情的。
　　景曦的父亲吴立博，是吴展赫的大儿子，20岁那年爱上平民女邓沛凝，没有结婚就生下了景曦，沛凝母凭子贵，终于嫁进吴家——当然，那时候的吴家，远没有现在这么兴盛发达。吴立博天生不爱争不好斗，一副不愠不火的样子让吴展赫失望至极，早已对他不抱希望。而另外两个儿子吴立诚和吴立远虽然都喜追逐财富名利，但无奈资质有限，只能在一些不高不低的职位上得以保存颜面。所以自从发现景曦的天分后，吴展赫便开始手把手地教他——这也是为什么景曦年轻轻轻，就能发展如此迅速的原因。
　　景曦的第一份成就是远景。当时远景只是隶属于立景集团下的一个小公司，所有的业务都来自于立景及其旗下的子公司。景曦一毕业吴展赫便将整间公司交与他手，并且任其自由发展，绝不参与任何决策，也不作任何限制——当时的目的，除了锻炼景曦外，也是想试探他的本事。而景曦也不负众望，一年后，将远景发展成业内最大的策划公司，还承接了很多政府的形象改进项目——不仅提高了公司的业绩，而且为立景集团的社会形象添了浓墨重彩。自此，吴展赫更加坚定了培养他的决心。
　　这几天不断有人在吴展赫面前嚼舌根，说景曦看上一个穷女孩，想要把吴家面子丢光云云。所以他才决定找景曦谈一谈。但是对于景曦的婚姻，他并不像别人所揣测的那样，一定会利用联姻来壮大立景。因为立诚和立远的婚姻已经走了这样一条路，商业联姻虽然利处甚多，但也有多方制肘，而且看着那两个儿媳整天除了逛街Shopping、打扮外一无是处，他早就厌烦了这样的联姻。对于景曦，他有另一番想法。

　　“儿子，爷爷跟你说什么？”景曦才下楼，就被妈妈抓到房间里。
　　“老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爸爸和景曦一向有商有量，不会有什么大冲突的，你就放心吧！”
　　“那倒也是。”沛凝看景曦神色自若，松了口气，“儿子，我跟你爸爸能在这个家生活得这么自在，可全是靠你。你可要给妈妈争气啊！”
　　景曦哭笑不得地抱住沛凝，“妈，你不要每次都是这句话好不好？我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就是！”吴立博接口道：“而且你不要把爸爸说得那么不近人情，就算没有景曦，我也是他的儿子。”
　　“呸呸呸！什么叫没有景曦？”沛凝嗔怪丈夫道，“你比我更清楚在这个家生存的不易。”
　　景曦看惯了他们夫妻似真似假的吵闹，并不劝解，只是抱着手看着妈妈，他知道她不会和爸爸争论太久，因为她的焦点，还在他身上……
　　果然，沛凝瞪了丈夫一眼，“你别打岔，我还没问完景曦呢！”
　　“妈，你放心吧！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你。”景曦搂着母亲坐在床边，“我想你们应该也知道我最近和一个女孩子走得很近吧？”
　　“知道…是你二婶婶告诉我的，她说看见你带着一个女孩子去我们家的服装店。我知道你从不会带女孩子上去的，这次这个，肯定不一般。”
　　“的确很不一般。”景曦想起第一次和叶馨见面的情景，嘴角浮现一丝微笑。
　　“儿子，别怪妈罗嗦，你也知道现在吴家不像从前。只要家境不好，即便是像我这样……也很难进门的。”沛凝一直对当年吴家因为她有了儿子才接纳她有些心结。
　　“妈，我知道的，你放心吧！而且爷爷已经同意我可以自主选择我的婚姻。”

　　“不是吧？”这下连立博都吃惊了，“怎么可能？爸爸竟然会……”
　　“所以，爸妈你们放心吧！”
　　这下反而轮到立博不放心了，“那你要更小心才是。虽然爸爸可以接纳那个女孩，但对她的要求必定更加苛刻。而且你几个叔叔婶婶，能让她好过吗？”
　　景曦沉默半晌，他自然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不过只要有他在，就一定不会让她受到欺负！
　　“总之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好的。何况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他故作轻松地笑道。
　　“这我倒不担心，我儿子追女孩的本领，比管理一间公司还牛。”沛凝知道景曦的性格——一旦他认定的，便再难放手。何况吴展赫已经默许，所以她也不再说什么了。

　　这场对话，终于结束。
　　虽然是以胜利告终，但吴景曦仍然觉得有些疲累。有些问题，的确是要好好考虑了。如今叶馨已经曝光，他不能再等了，要尽快把她拉进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