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 云里雾里》卷心圈

1、第 1 章

　　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从意大利飞到日本。从飞机的窗口里看到久违的天空，突然连话都忘了说。

　　手机一直都没开机，在飞机上还是要装成一个有素质的世界公民的。虽然内里仍然是个人见人怕的黑手党这点无法掩饰。

　　和十代目说到这次休假的时候，这个外表已经完全成熟的温和男子傻傻的笑起来对我说：“也好，你就当是替我们回去看看日本吧。”

　　我很感激。因为确实很想念那个小小的被海完全包围的国家。它的地图看上去就像被孤立的版图的四肢一样。这样的不经意，却让人无意识地就想要回归。

　　完全不同于意大利的地图。这个俯视下来像靴子一样的国家，面积比日本还要小。也许是因为逃不掉的黑手党身份，在意大利，总有种外来者就无处可去的感觉。

　　人口松散的意大利，拥有再辉煌的历史，也终究不是故乡。

　　我是早几年前加入的彭格列。说出这个姓氏仍然有想要立刻立正站好行军礼的感觉。小的时候也一直对这三个字耳提面命，爸妈催促地很紧，总是自然而然的就以此为目标了。其实，当我加入这个家族的时候，早已不是在故事的最开始。

　　他们的故事，开始在这的几年前。又是一个几年，人生哪里有那么多的几年。

　　我加入的那天，也就是上交的申请批下来的那天。爸妈从日本赶来意大利，对着十代目说了很多很多的感谢。温和的他笑着，之后把温和的目光看向我。我拉着妈妈的手，看着她微微湿润的眼眶。

　　成为这个家族的一员，真的就是一件如此骄傲的事。

　　后来爸妈回去了日本，我一个人留在意大利把完成了的梦想延续下去。认识了很多的人，阿武哥笑笑把胳膊搭上我的肩说，亚宁啊，加油啊。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也笑着点头说，谢谢阿武哥，其实总是有意无意地想着日本。那才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后来还认识了一平姐和蓝波哥。他们俩总是一起出任务，后勤工作就分给我。有一次从一本书里掉出来一张照片，我拿起来看，相片上一个头发乱蓬蓬的穿着乳牛服的笑得很灿烂的小男孩，还有一个鸡蛋头两颊上红扑扑的小女孩，我举起相片问他们，蓝波哥，一平姐，这就是你们的小时候吗？好可爱啊。

　　两个人的脸朝向两个方向，一起红了。
　　我又接着问：“你们那么小就认识了吗？看样子不超过5岁吧。你们住在日本的哪里呢？”

　　这时了平大哥却突然从背后窜出来，高举着右拳说，我们？我们当然是来自极限的并盛啦！

　　原来是并盛。那个我只听说过，离我家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是另一个属于他们的世界。故事真正的开头。我不在那里，我的资格只有倾听而已。

　　下了飞机之后我坐新干线回北海道。爸妈接到电话都很惊喜。他们催问我有没有影响彭格列的工作，我说当然不会，这次假期是十代目首肯的。于是爸爸就很感叹的说，十代目真是个好人啊。

　　是啊，十代目真的是个好人。即使是黑手党，他还是温柔的让人忍不住叹息。

　　北海道变化不大。冬天的这里除了温泉也没什么好看的。我把礼物送到爸妈手里。吃他们做得热饭热菜，妈妈做得汤味道一如既往的独特而美味。我呼出一口热气，绑好围巾说，爸妈，我出去转转。

　　绕着那几颗没开花的樱花树转了转，想起小时候在树下蹲马步的情景。飞过来的樱花拂在脸上痒痒的，让我总忍不住想挠。事实也确实证明我没那份恒心和毅力，没多久，我就放弃了体术上的练习。

　　所以才转攻武器，更加冷血更加直接的暴力。

　　临走之前妈妈用冷藏盒给我带了份浓汤，还有几种自家做得小点心。在外头买的不仅贵些，也不如自己家里做得好吃。妈说：“这些你带着，冬天，坏不了的。回头也给十代目他们尝尝，小东小西，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上眼。”

　　其实小东小西十代目最能看得上眼了，他那么温和的人，尝到日本来得味道，大概会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吧。

　　我谢了妈妈，带上东西上了路。

　　我羡慕爸妈。绕了一圈，他们还是幸运地呆在了最开始的地方。躲在北海道这个小小的城市，外面的厮杀和纷争就都和他们无关了。

　　这样真好。

　　我没有去机场，而是买了去并盛的车票。

　　十代目说，就当是替他们回日本了，那我怎么能不去这个地方呢？

　　并盛和我想得差不多，小镇一样的地方，住着的人大部分都认识，购物街上有商店搞促销，让人装成是大熊在门口发放免费的气球，我拿了一只绿色的在手里。看到大街上抢到气球的孩子们跑过小巷，远远的想是不是十年前，十代目也是他们当中平凡的一个。

　　这些太过久远的事，想着却反而让人想流泪。

　　后来我去了并盛中。操场上一层薄薄的雪。踩上去的脚印浅浅的勉强能看见。学校在放假，空旷的一个人都没有。听说云雀前辈以前连放假都呆在学校里，真不知道是真是假。

　　提到这些事，阿武哥和了平大哥都会大笑起来，狱寺前辈会咧着嘴说那时候十代目的左右手就已经确定是我了，云雀前辈不说话，漂亮的丹凤眼里比平时放松的多。

　　这些是他们提及时会不约而同沉静下来的过往，我只能不断想象而已。因为最早的故事里没有我。

　　短暂的三天假期。从匆忙里偷来的日子。我抱着手里的汤和点心，转身准备去机场。手指一松，绿色的气球摆脱控制，高高的飞上了天空。

　　我仰起脑袋，看着它飘过日本湛蓝的天。想着意大利天空下的十代目。我站在过去的地点里，想着他们现在的生活。

　　当然，还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