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合理的畏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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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把见面地点安排在这里倒没有要刻意躲着DIO的意思，只是因为不能在多比欧明面上的主宅见他们，前天夜里的特异点事件好巧又砸了他一套安全屋。
这么算下来，找一个不易引人注目的公共场合反而更合适。而且多娜泰拉大概会喜欢听歌剧，她一向是很喜欢欣赏这种艺术的。
原本迪亚波罗的计划就是确定好对乌纳母女之后的安置之后，就结束这次会面，之后大概很长时间、或许再也不会与她们见面。
但是DIO居然出现在这里——他来做什么？
更重要的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所以你们是在交往吗？」
面对多娜泰拉意料之外的问题：
“什么？”——这是迪亚波罗惊讶中下意识的回复。
“交往？”——这是DIO不屑的反问。
这个吸血鬼怎么可能和普通人一样，按部就班地走过一段恋情？他可从不觉得他DIO还需要那样愚蠢地去追求什么人、或者讨好恋人。
甚至交往乃至爱情这个概念对他来说都是多余的。一开始他只是因为在迪亚波罗身上看到了正在绽放的恶之花的影子，这才被迪亚波罗所吸引。
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证明了他没有看错，迪亚波罗身上所隐藏的恶意比他先前以为的还要更深。而且名为恶魔的男人有与野心相匹配的实力。
他逐渐发现自己对迪亚波罗的兴趣越来越深，而非日益淡去。DIO开始喜欢上看到这个过分内敛、习惯于把自己包裹在重重黑暗中的男人的真面目。
无论是恐惧、焦躁、还是失控——他的兴趣可能已经累积到了某种不太正常的高度，以至于连在失去控制时，世界也对迪亚波罗有异样的区别对待。
世界并不是自律型、能够自主行动的替身。DIO对它自主意识的多少很感兴趣。但是至今为止，这些看起来像是自主意识导致的行为都发生在迪亚波罗身边。
不过多娜泰拉是不知道那么多的。她脸上带笑，完全看不出对迪亚波罗或者DIO有半分恐惧。
她的胆子很大，DIO尊重强者，而人的强大与否并不只是取决于替身能力。勇气也是其中一部分。
于是他兴致盎然地看向多娜泰拉，想看看她接下来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多娜泰拉显然不可能没意识到他们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她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特里休能去上学吗？”她问，“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考虑一下离住址比较近的学校？我不太希望她这个年纪就一直跟着家庭教师单独学习。”
毕竟小孩子是需要朋友和玩伴的。
迪亚波罗对这一点倒无可无不可，乔鲁诺都还在上学呢，不如说如果雇佣家庭教师的话还会更加引人注目。尤其是在西西里，不可能有人能在这里搞什么小动作。
得到了他的点头，多娜泰拉的坐姿都更放松了些。她似乎不只是在询问简单的上学问题，更多的是在试探他对特里休的态度。
“那么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她问。
最近——是指与多娜泰拉分开之后吗？迪亚波罗难免想到开罗魔馆不短的那段时间，然后是在意大利发展势力、圣杯战争，再加上最近的白雾事件。
短短几年之内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无论是谁听说都得赞叹一声真是跌宕起伏。但是从结果上来说——
“还好。”迪亚波罗过分简短地概括道。他成功掌控了意大利的地下世界，也完善了接下来要进行的计划。
多娜泰拉却不觉得被敷衍，她笑道：
“你的话更少了。”
也比以前更不擅长应对其他人的视线，不习惯和人说话。至少在和多娜泰拉初识的时候，迪亚波罗还能在外在上装成是一个温和寡言的普通青年，不像现在，随便坐在那里就像是不存在的影子。
“是吗？”接话的却是DIO。他分明在圣杯战争中，通过梦境记忆的交换看到过迪亚波罗的过去，此刻却对多娜泰拉的描述很感兴趣，“以前不是这样？”
他又精准踩中了迪亚波罗的雷区，后者最痛恨有人打探他的过去。多娜泰拉简直就是惊叹地看着这个如此擅长惹迪亚波罗生气的男人。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大概也算是种天赋。
迪亚波罗感到有些绝望。他觉得他或许应该现在就打破包厢的窗户跳下去。但他又偏偏不能这么做。
“够了。”他只好冷冷道。
DIO完全不听他的，抱臂笑得十分张狂，多娜泰拉确实停住了，脸上却带着点奇怪的包容神色，似乎完全不觉得他的怒火值得令人恐惧。
“……布加拉提会带你们去新的住址。”迪亚波罗道，“以后就由他负责你们的安全。”
或许也可以让他试探一下特里休的替身能力开发情况。她在这样小的年纪就能够看到替身——替身使者的觉醒似乎确实与血缘有关。
···
此刻，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即将多出一个照顾老板的前情人和女儿、外加老板女儿的替身能力教练工作的布加拉提还和特里休一同坐在楼下等待。
“布加拉提？”特里休小声问。
他们坐在空无一人的剧院观众席上，布加拉提显然有些不安、却不敢向楼上包厢的方向投注过多目光，连带坐在他身侧的特里休也频频转头看他。
“抱歉，”布加拉提勉强笑道，他想这个年纪的孩子大概还不太懂得利害关系，更难以向她解释她的父亲可能是个危险人物，甚至可能对她也不例外。
“为什么要道歉？”粉发小女孩反问，她坐在过高的座位上晃着腿，“谢谢你。”
“谢谢？”布加拉提一怔，是因为一路上护送她们母女来到这里吗？但那只是任务，而且一开始他们的“邀请”就是半强制性的，硬说起来他应该再次道歉才对，“那是我应该做的。”
“不是啦。”特里休扁了扁嘴，“谢谢你刚才挡在妈妈面前。”
她知道？她怎么会……布加拉提彻底愣住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刚才我是在保护你母亲？”他仔细地打量女孩脸上的表情，尽量小心地问。
这么小的孩子有可能看出来刚才的气氛实际上十分剑拔弩张吗？说起来刚才离开房间的时候，她确实异常乖巧。虽然布加拉提确实压住了她的肩膀，但是她从头至尾也没有开口想要多娜泰拉陪她，或者试图回头的意思。
“因为父亲是个很危险的人。”特里休理所当然地答道。
“……什么？你为什么——”布加拉提显然没料到这个回答，他稍显怔愣地看向这个小女孩。
“妈妈说过。”她轻松地答道。
这几天来，布加拉提显然已经被她划进少数可以信任的人的范围内，因此并没有隐瞒。
特里休眨了眨眼，接下来这些话显然并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大概多娜泰拉对她重复了不少次——在接到Boss的信件、意识到他们不得不去与特里休的生父见面之后。
“父亲很危险，但只要相信他就好，”她用清脆的声音说，“他和普通人很不一样，就算知道他并不在意，也将一切都交到他手上——
“这样就是安全的。”
布加拉提敛去眼中的讶异。他只与Boss打了一个照面，就已经因为那莫测的替身能力和神秘主义的行事方式而恐惧不已。
多娜泰拉却表现得一点也不怕Boss。那并不是出自其他什么原因的信任，而仅仅只是把一切决定权都放在Boss手中而已。
因为她不打算背叛Boss，也并不想利用Boss达成任何目的，因此交付出那称不上信任的主动权时也格外干脆。因为Boss不会给她留下真正选择的机会，那么她的态度如何也就无关紧要。
只要按照她最习惯的相处模式来就好。
这绝非情人、或者前情人之间正常的相处模式。但布加拉提与多娜泰拉相处的时间也不长，不过回想起来，如果正是她总结出了与Boss相处的这种规律，其实也并不能算叫人惊讶。
不过不管怎么说——
“但他是你的父亲，需要这样谨慎，你不难过吗？”他难以克制这个问题，说出来的一刻却有些后悔。或许特里休原本并没察觉这种相处模式的异常之处，他实在不应该点破这些。
特里休稍稍沉思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她低头去看裙摆上漂亮的花边，又晃着腿把那些闪亮的布料踢得小幅度摆动、好像在专心观察不同角度的反光。
「虽然一开始可能比较难，一般来说也根本不可能猜透他在想什么，但是在奇怪的小细节上，他其实是个还算挺可爱的人喔。」多娜泰拉这样对她说，「抱歉，特里休，不能给你完整正常的家庭，但是我不希望你恨他。」
「他没有做好接纳任何人的准备，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所以他并不算是抛下了任何人，也不知道你的存在。」
「但是我们现在要去见他了。我有点……我应该害怕他吗？」
不需要太仔细地观察，就能看出女孩脸上的忐忑不安。
「是的、我的特里休。」多娜泰拉温和地回答，温暖的指尖抚过女儿额头上散落的发丝，「我们要去见他了。可能会有很多人告诉你他很危险，但是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因此也不会伤害你。」
特里休在母亲的安抚下稍微有了一点睡意，她还没到能仔细察言观色、从未竟之语中读出隐藏含义的年龄，所以也就没意识到，从头到尾多娜泰拉都没正面回答过她的问题。
她没有说：「你不该惧怕他，特里休。」
她说：「他不会伤害我，而我会保护你。」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合理的畏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