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协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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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亚波罗*强撑着才能维持着平静的表象从集会中离开，强烈的愤怒乃至于恐慌积聚在他胸腔中，乃至于他无暇顾及天国DIO的窥探。
自从他从无尽轮回的死亡中离开，他就从未关闭过墓志铭的未来视。但就在刚才，墓志铭传回的视觉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紊乱。一开始只是重影——就像是未来出现了差分一般，迪亚波罗能看到长桌边人的幻影在移动，两个不同的未来重叠在一起。
在他所能看到的数十秒的范围之内，这种差分尚且细微，只不过是有人的动作不同，又或者是迪亚哥并未提前离席。天国DIO是否朝他这边走了几步、朝他看过来——
迪亚波罗甚至有些难以分辨哪一个才是既定要发生的事实。在短短数十秒内，其他人的行为就已经与墓志铭所见相重合，但并非从两个影子中选择一个，而是混乱无序地按照两种可能性中的一种发生。
两种不确定的未来正在同时推演，墓志铭所见的命运发生了不可预料的转变，在迪亚波罗看来，不会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了。
墓志铭是否还有用处，之后这两条不同的命运线又会如何交汇差分——这几乎是他所面对过的、最超出掌控的情况。而他决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的墓志铭现在已经有了致命的弱点。迪亚波罗可不会天真到认为这次天国DIO聚集起来的人之中有什么善类。
他在自己一人独处的空间内终于勉强放松下来。迪亚波罗在完全黑暗的房间里做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起手、放在耳边。
在“多比欧”三个字脱口而出之前，迪亚波罗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脸色难看地收回了手。先前下意识做出的、本应令他在困境中感到心安的动作，也变成了令他心情持续急转直下的导火索。
多比欧已经不在了，他再次提醒自己，现在存在的只有迪亚波罗。
···
如果艾莲娜在这里就好了，乔纳森无法自控地想，她一定会有办法处理一切的，比如和那些与他年纪相当、甚至更年长的“孩子们”好好交流。
不过用来伤怀的时间总是太短，他敏锐地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变化。
“出来吧，迪奥。”乔纳森说，他转过身，面对楼梯口的阴影。乔纳森从来搞不明白，为什么穿着鲜艳颜色的吸血鬼能毫无违和感地沉入影子当中。
乔纳森的反应比任何人——甚至包括他自己——能预料到的还要平静得多。即便他的后代们毫无疑问地对他抱有善意，但乔纳森始终感到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以至于很难与他们自若地相处。在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里，他最熟悉的甚至就是他曾经的宿敌与养兄弟DIO。
“你来做什么？”
“乔乔，你总是搞不懂正确的问题是什么，”DIO的指尖划过墙纸，最终指向乔纳森，他的视线跟随着他的动作、锁在乔纳森身上，“你应该问，「我」来做什么——”
“在错误的时代、错误的地点从死亡中复生的，可不是我DIO，而是你！乔乔，你坚持自己是人类，替身使者也好、波纹使者也好，只不过是拥有些许力量——人类可做不到起死回生这样的事。”
“……复活并非——”
“并非你所愿！”DIO脸上的笑近乎快意，“本DIO不记得你是这样的懦夫，乔乔，你就不想知道，你的复活究竟对什么人有什么价值？”
迪奥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听他自己长篇大论的声音。不过他确实对现在的情况近乎一无所知，乔纳森想，哪怕是迪奥显然充满了偏见和操纵意图的解答，也值得一听。
···
他对现状的理解并不全面，可以说是近乎一无所知——在意料之外的对热情的袭击之后，乔鲁诺真正认识到了这一点。这个世界与他认知中不同，充斥着超出替身使者范畴的力量。
就连迪亚波罗，他的宿敌，也与他记忆中那个被害妄想严重的疯子大不相同了。
迪亚波罗的计划比他想象得还要疯狂。乔鲁诺认为他已经足够了解热情的Boss——从众人的恐惧与鲜血中——然而被野心所驱使、追逐权力的恶魔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脸谱式反派。迪亚波罗并不是理性的，他为自己的恐惧所驱使，能够做下世间一切恶事。
但他并不热爱痛苦，也不以啜饮悲剧为乐。只要利益一致，他也可以为了正确的事铤而走险、抛却一切地豪赌。
比如现在，迪亚波罗的目标似乎就是拯救世界的宏愿。这简直让乔鲁诺想要发笑，偏偏又很难笑出来。他彻底没有理由背叛迪亚波罗了——恶魔并不懂人心、也不屑于揣度他人想法，却偏偏将乔鲁诺牢牢限制住。
热情不再涉猎毒品交易，普通民众知道黑手党的存在、谈之色变，却并不真正为这些阴影中的人所害。而迪亚波罗现在正在谋划如何将威胁整个世界的危机扼杀在萌芽之初。乔鲁诺可以为达成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却茫然发现支撑目标的信念似乎用错了地方。
这个世界的迪亚波罗大概并不该算是乔鲁诺的敌人。
——这时候乔鲁诺几乎想要发笑了，给他带来如此阴影和威胁的敌人现在却毫无疑问地与他站在同一战线上。拥有相同面孔、相同能力、乃至于相同恶意的敌人，究竟是在什么蝴蝶煽动翅膀一样的荒谬意外之下，走上了现在这条路？
迪亚波罗并不像是这样的人，他一向不乐于主动出击，而是将热情作为毒蜘蛛的巢穴一般，等待猎物撞到网上，再悄无声息地将其撕碎。他的野心也仅止于将自己的领地牢牢控制在掌心，不容半分威胁留存于卧榻之侧。
让这样「被动」的人开始主动谋划些什么，甚至愿意妥协底线——只能是因为危险已迫在眉睫，他不得不如此行动。
迪亚波罗为何绕开DIO、为何要与自己这个在平行世界中曾经杀死他的人结盟，也完全有了定论。
乔鲁诺的心脏狂跳起来，他不记得在成为热情Boss之后，上一次心情这样剧烈波动的时候。他当然想要阻止世界的覆灭，杜绝所有人超越天堂的可能。
迪亚波罗看着乔鲁诺脸上的神色几经变换。他并不擅长看透人心，但也知道这个提议对于他的「养子」来说是多大的冲击。乔鲁诺想要拯救这个注定会被摧毁的世界，而迪亚波罗只想消除超越天国的DIO这个令所有平行世界岌岌可危的威胁。
天国DIO确实在征召所有时间线中与乔斯达家为敌的人，但迪亚波罗早在圣杯事件中就已经想通，乔鲁诺·乔巴拿是否会是未来的威胁，全在于迪亚波罗一起。他为何要为自己还未经历、也永远不会经历的失败，被当做随时可废弃的马前卒一般，与乔斯达家那些强大的替身使者正面拼个你死我活？
于是投靠天国DIO就成了不可为的下下策，剩下的，或许与DIO合作，他也能够击败天国DIO，可是这无异于与虎谋皮。难道DIO会放弃唾手可得的、超越天国的力量吗？
两双绿色的眼眸在此刻短暂对视，都各自从对方那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他们要在天国DIO的威胁下保住这个世界，并且抢在DIO之前，登临天堂！
···
超越天堂，听起来就像是童话故事中描写的愿景。但当这真正成为能被一个人握在手中的力量、尤其是当这力量被掌握在错误的人手中时，就是所有人的灾难。
乔纳森不得不承认，DIO所描绘的、天国DIO所带来的世界覆灭的可能，确实是比他们之前的宿怨更加紧迫的危机。乔斯达家不可能听DIO的解释，可能只有他才有机会让他的后代们认真考虑合作的可能。
然而，迪奥从来就不是会满足于仅仅是「应对危机」的人。
“你的目的呢？”乔纳森问道，“迪奥，你从不做无利益的事。”
“那是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不是吗？”DIO扯出嘴角的弧度。
乔纳森了解他，这是迪奥从幼年时起、做任何事得逞之后会露出的表情，许多年过去，金发青年的习惯似乎还未完全改变。不过想也能猜到，迪奥不可能放弃手边的力量，在击败这最大的死敌之后，他一定会尝试以某种方式取而代之。
不过大敌当前，先进行合作确实不得不为。他必须要考虑如何才能与自己的后代们协商，让他们在即将到来的危机当中考虑与DIO的属下、乃至于DIO本人合作。
看到乔纳森陷入沉默，DIO轻嗤一声，转身向门外走去。
“等等。”
DIO回过头，或许太快了些，以至于脸上不耐的表情也没能完全掩盖那些许好奇——乔纳森的语气神情甚至比刚才提到天国DIO的威胁时还要凝重。
“关于乔鲁诺——”乔纳森严肃道。
他话音未落，不过是一眨眼就发现自己已在栏杆之外，而刚刚还在面前的DIO则不知去向。这就是DIO的替身能力吗？乔纳森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木栏、将自己固定在半空中，一边困惑地想道。
“乔纳森先生……？”
迪亚波罗推门而入，刚好正对上挂在护栏上的乔纳森，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眼花。后者对他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以一名波纹使者应有的敏捷身手翻回了二楼。
作者有话说
第171章 协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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